十四阿哥此时也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并没有多少辩识能力,乌雅氏是他的亲额娘,自然是额娘说什么他信什么。原来自从康熙离宫后,乌雅氏便在荣嫔的帮助下,隔两三日便将十四阿哥叫到寒翠宫里耳提面命一番,这也是十四阿哥到现在还敌视四阿哥的根本原因。今日胤祯虽得了宜妃的吩咐,却没往心里去,只想着今日是和额娘约好见面的日子,天黑后他便以找十三阿哥切磋武功没名,骗过宜兰宫的侍卫,悄悄去了寒翠宫,被李德全听了个正着。
听着殿中的对话已经结束,李德全沉声道:“老奴李德全恭请十四阿哥。”
屋里的荣嫔乌雅氏和胤祯都大吃一惊,荣嫔变了脸色,慌张的问道:“怎么办?”乌雅氏心里也慌了,她强自镇定的对胤祯耳语几句,胤禵听了连连摇头。乌雅氏双眉紧皱,又对胤祯耳语几句,这回胤禵点了点头。
乌雅氏上前打开房门,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德全面前,眼泪哗哗的涌出来,哀声道:“奴婢给李公公磕头,奴婢太过想念儿子,才求了十四阿哥过来,求公公开恩,不要回禀皇上。奴婢求您了。”乌雅氏边说边磕头,胤祯也跪倒在乌雅氏身边,学着乌雅氏哀求道:“李谙达,求您别告诉皇阿玛,皇阿玛若是知道,一定会杀了额娘,我不能没有额娘。”乌雅氏一把抱住十四阿哥,母子二人抱头大哭,哭得好不凄惨。若是李德全没有听到刚才那些对话,这会儿说不定会被乌雅氏母子打动,只是他已经听到那些恶毒至极的话了,怎么可能再心软。
李德全冷淡的说道:“十四阿哥请起,皇上要考较您的功课,请您速随老奴回宜兰宫。”
胤祯却上了脾气,犟着脖子叫道:“李谙达,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李德全双眉紧皱,沉声道:“十四阿哥请。”说罢两手暗用内力,胤祯跪不住,身不由已的站了起来,李德全明为扶着胤禵,实际上是暗中拿着胤祯的脉门,让他无力反抗,沉声说道:“你们留下看守寒翠宫,听候皇上旨意。”说罢便拉着胤祯走了。胤祯气的大叫道:“李德全,你放开我……”
李德全不愿胤禵给万岁爷丢人,暗暗封了胤祯的哑穴,让他空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便如一阵风似的回了宜兰院。
李德全跪在康熙面前,将寒翠宫的一切和盘说出,一句未增一句未减,康熙大怒,重重一掌击在黄花梨木大桌上,桌子应声破碎倒地,怒视着胤祯,气得胸口急剧起伏,脸色铁青。宜妃心中着急,忙跪在胤祯身边说道:“万岁息怒,是臣妾没有教养好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年幼,臣妾愿带十四阿哥受罚。”
胤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宜妃如此,不免低下他那倔强的头,低声道:“宜额娘,儿子错了。”
宜妃抬头看着康熙,轻轻摇了摇头,康熙沉声道:“胤祯,你错在何处?”
胤祯低头道:“儿子不该私自去寒翠宫,皇阿玛,此事宜额娘并不知情,全是儿子一人所为。”
康熙冷哼一声道:“宜妃,你真愿替胤祯受罚?”
宜妃忙说道:“十四阿哥所为皆是臣妾失职而致,臣妾自应受罚。”
康熙点头道:“好,朕便成全于你,宜妃教养十四阿哥不当,着其前往五台山净慈寺礼佛思过,以观后效。”宜妃磕头谢恩,胤祯一把抱住宜妃大叫道:“皇阿玛,是胤祯的错,您不要迁怒于宜额娘。”
康熙冷声道:“李德全,即刻将十四阿哥送往林府,未奉诏,学业不成不许返宫。”胤祯惊愕不已,这样,算是对自己的发落么?宜妃忙拉着胤祯给康熙磕头谢恩,李德全面无表情的上前扶起十四阿哥,将他带出宜兰宫,即刻送往林府去了。
康熙遣退在房中服侍的宫女太监,上前扶起宜妃道:“你先到五台山,然后便可去看小十一,以后每年回来几个月。”
宜妃笑着点头道:“多谢皇上恩典。”夫妻二人分别在既,自是同入罗帐共赴阳台,次日清晨康熙起身上朝,宜妃服侍完康熙,便去慈和宫外磕了头,便悄悄离开了皇宫。
十四阿哥被李德全送到林府之时,林海尚未安寝,听李德全说了经过,林海皱眉道:“我明白了。”胤祯心里对林海还是很敬畏的,他瞪着李德全,林海沉沉嗯了一声,胤祯忙低下头,林海将李德全送出门,李德全低声道:“二爷,皇上这几日怕是要发落乌雅氏,您可要多留意十四阿哥。”
林海点头道:“我有分寸,你回去吧。”李德全告辞而去,林海亲自带人安置了十四阿哥,便去了外书房找胤禟。
胤禟还在读书,见林海进门,忙站了起来,林海摆手道:“坐下说话。”
胤禟等林海坐定,才坐下来问道:“二叔,您有何吩咐,只管打发人叫侄儿过去就是了,何必亲自来一趟。”
林海微微摇头道:“小九,当日下毒之事,你查得如何了?”
胤禟神色微暗,低声道:“侄儿正在查,此事有九成是当日的德妃所为,可是却找不到直接证据,所以侄儿不好向皇阿玛回禀。”
林海点点头,将刚才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胤禟,胤禟惊道:“怎么会这样,十四犯了错,为何要罚额娘。”
林海皱眉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胤禟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色稍有缓和,轻叹道:“额娘出宫了也好……”
林海点头道:“嗯,你最近抓紧时间查实有关证据,你皇阿玛用的上,还有,明天你早些起来,到城门候着,送送你额娘。”
胤禟点点头道:“是,小侄明白。”
次日清晨,胤禟骑了修罗出城,送别宜妃,宜妃殷殷叮嘱一番,才和胤禟洒泪而别,往五台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