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晓祭园方面对这些孩子暗地里作出的安排,也清楚地明白面前的这个看似默默无闻的孩子究竟在祭园拥有怎么的地位,他也能够感应到在这个孩子的背后安置着如何令人战栗的力量。
然而,他是官家的老人,他身上流淌着的是官氏一源的血,而官南落就是他们家族的所有,所以他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全然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而向这两个孩子出手,他不能任由官氏一脉的希望和命数不知根不知底地流浪。
他要清晰地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和背景,以策万全,在官南落她们这一行的所有人之中,最让老者感到摸不透以及神秘的就莫过于面前的这只瘦削的小子与他背后的那个小女娃了。
其实易笙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使他们今天不来,老者也总会有自己的方法找上他的,然而,有一点最超乎老者想象的是,这几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已经拥有让人如此恐惧的力量。
易笙那在最后还未来得及拍下的银色的一掌,竟然让老者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的味道,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瞬间爆发,以至于能量的外泄而伤到了易笙他们,然而,此时正处于暴怒中的他还未意识到自己正在干什么。
锋锐的双眸冰冷如万古的寒潭,不知道已经多少年过去,这名传奇的老者都没有受过伤了,今天竟然失手在两名只有十来岁大的臭小子身上,无数年上位者的尊严竟然也使这名一向以冷静著称的老人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恐怖的岑黄色能量不停地在他的掌心之上汇聚,一条如鞭一样的长长地藤骤然从老者的掌心之上延伸而出,纤细的地藤携带着狂暴的能量迅速向着易笙与宫泽两人抽击而来。
易笙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金纸,老者方才那恐怖的能量已经使他重伤,嘴角依然不停有殷红的血泡喷出,但他的眼神却仍旧是冰冷的,这种冷让人觉得可怕,他的左手再次徐徐地举起,掌心之上悬浮着一个诡异无比的符号。
林木的身体已经挡在易笙与宫泽两人的身前,他背后的巨剑虚影也一刹那凝实,天地剑气如无数锋锐的漩涡一样向着他的本体汇聚而来,双手悄然地握到背后,手掌陡然握在那朴素的剑柄之上。
喧嚣的天地陡然静寂,此刻的林木身体之上有洁白的花纹若隐若现,他淡蓝色的双眸已经变成了一种恐怖的奶白色,散发着如同征兆死亡一样的锋锐剑之光芒,“嗤——咧——”
巨剑骤然被高高举起,空间诡异地裂开一道漆黑的细纹,林木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巨剑猛然向着老者的本体厮斩而去,老者冷酷的瞳孔之内流露出淡淡的不屑,这次他显然已经有了足够的防备,这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在他的面前闹出什么个名堂来?
然而,这种轻蔑仅仅只是持续了那么短短的一瞬,他的脸色就剧变了,静寂的巨剑如此一样静寂地降临在他的本体之上,而就在这一瞬,天和地骤然变色,无数各色各样有强有弱的剑气从天外呼啸而来,这一幕委实壮观也惊呆了大殿上的所有人。
这些诡异的属性剑意各不相同的剑气竟然如此轻易地破除了他的防御,如无数形式各异的漩涡一样涌入他的身体之内,林木的身上悍然响起一声混沌狂暴的龙吟,万丈的光芒直指天际,巨剑原本静寂的气息一瞬翻身,怒然向着老者劈下。
天外几道如闪电一般的影子也迅速随风而至,一颗恐怖如毁灭星云一样的巨大圣垩珠率先降临,老者还未有时间估计体内那越来越诡异的万剑之漩涡,双手便迅速扬起,两只恐怖的黄岑色巨掌便分别向着那柄锋锐的巨剑和那更恐怖的黑色圣垩珠之上拍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个古老阴森玄奥的灰黑色符号骤然降临在老者的身上,根本容不得一丝的反抗,那个诡异的黑色符号便已经从老者的脑门之上钻了进去,老者恐怖的气势一刹那如潮水一样退却消散。
那两大恐怖的攻势同时而下,老者高大的身形“蹬蹬蹬”地飞速退后,七孔之内竟然有细碎的血丝渗出来,但这一切还没有完,大殿之上偌大的空间之内,一只浑身燃烧着赤黑色火焰的巨鸟凭空钻出。
巨鸟猛然一声凄厉无比的嘶鸣,本体竟然诡异地迅速缩小,一下子沿着那道诡异黑色符号钻入的地方也降临在老者的身上,老者的双眸骤然一利,一个森然的黑色符号陡然从他的口中吐出,还在一起吐出的,还有一口黑色的鲜血。
老者的手掌迅速扬起,一把拍在那只缩小得已经宛若碗口大笑的赤黑色火鸟之上,无尽的火海如同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手臂一样,整条手臂竟然快速地开始燃烧,那赤黑色的火焰叫人心寒,老者的脸色也是一阵痛苦。
而就在这原以为可以结束的一刹那,一道惨白色的刀芒宛若死神降世一样默默地出现在老者的脑后,待到老者突然经决颈脖后那阵如九幽地狱一样的冰寒以后,一道如镰一样的惨白色光辉已经深深地没入到他的由肩膀之上,殷红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喷出。
但白光并没有继续深入,而是浅浅的一闪而退。
老者冷酷而痛苦的眼神先是骤然的一阵僵硬,眼内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而后便是彻头彻尾的暴怒,“嗷——”
愤怒的吼声骤然从他的喉咙内喷出,他的身体竟然骤然地变大,一刹那横亘天际,右肩膀上恐怖的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一团团诡异的万剑之漩涡通通被他逼出体内,他的眼神此刻满是愤怒与狰狞。
而在平静的屋檐之上,八道稚嫩的身影如同战士一样傲然挺立,他们坚毅的眼神中竟是如此的怡然不惧,仿佛天塌下来都死不了一样,其中以一名脸色苍白得可怕,身材瘦削的孩子为首。
一个闪亮着璀璨光芒的银色魔法阵此刻正赫然悬浮在那个孩子的身后,法阵之上,是一朵七彩霞光闪烁的奇花,奇花的花蕊中心之上,是一支诡异的银色细管,细管之上,复杂的纹路像盘蛇一样活灵活现地盘绕。
老者的目光刚刚接触在这条细管之上的时候,瞳孔骤然放大,平稳的心律竟然像突然地漏了一拍似的,这种感觉竟然是致命的。
易笙的左臂再次用力地扬起,而同一刹那,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嘴唇已经开始干裂。
殷红的鲜血像流水一样不断地从易笙的嘴角之上渗出,他那深邃的银色瞳孔也迅速考试萎靡,悬浮在他背后的那座银色的法阵竟然开始慢慢地燃烧,那缭绕着的七彩霞光也渐渐低没入到那条银色的细管之上。
那份被燃烧得渐渐化成虚无的力量兀然地变成一支诡异的箭矢,从那支银色的细管之上穿过,易笙没有任何的犹疑,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身体上全部被抽空的力量包括灵魂力已经使他难以再继续支持下去。
那柄银色的细管不是什么东西,而正正是那柄从前从梓家夺来的准神器级别的超级法器——刺陵啊,这是易笙首次使用这件恐怖的刺陵,借助于花帝已经觉醒了四成的力量,以及抽空了他浑身上下的能量,才能使用出的这一箭。
而这融合他几近所有的能量发出的一箭,也必定是石破天惊的,悬浮在他背后的那座庞大的银色法阵已经煅烧完毕,那柄虚无的诡异箭矢陡然变得凝实了,箭矢浑身如同白雾气一样的银白色,箭头是妖艳的七彩色光芒。
整支箭矢都是沉寂而无声的,而围绕在箭矢外侧的刺陵则在不停地嗡嗡作响,且啸声越来越尖锐而刺耳,如同在恶魔深谷底处怒号的冷风,整片天地在迅速地风云幻变。
漫天瑰丽而绚烂的霞光形成一朵极其虚幻的七彩奇花,花身晶莹剔透,虹光灼灼,恐怖的奇兽威压骤然俯瞰天际,那份沉寂冰冷而无上威严的威压如同一座没有形态的巨大漩涡,而漩涡的中心赫然正是直至高空之上的那名老者。
从易笙的肩膀之上一道绚烂的流光骤然飙射向高空之上,那高空之上虚幻的奇花竟然一刹那凝实,化身成为真正的北国花帝——曼珠沙华,其中最外侧的四块花瓣散发着格外恐怖的气息。
那四块瑰丽的花瓣薄薄如蝉翼一样,复杂的花纹像传承自超远古的能量,天空之上雾状的彩云竟然全部变成实状,如一柄无尽的彩伞一样笼罩天际,而自从这朵奇花的出现,老者原本来自修为上的绝对威压竟然在一刹那溃散。
老者的脸色无不凝重地凝实着这天和地之间的两大诡秘之物,他深悉易笙的修为高度最多能去到那儿,他实在是没法弄明白这朵突然地出现在天空之上,修为已经与他不遑多让的奇花究竟又是怎么的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