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小时后,翠儿果然弄了辆车到茅山,反正也不急,就让司机多等等,我们俩又带着翠儿在茅山玩了一会。中间跟翠儿讲了全部过程,把翠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开始死活不相信我跟天宝说的话,后来我们把匕首跟斩马刀还有金牛眼都拿出来给她看才有点相信。
玩够了三人才上车回家,车子一直开到老爷子家,进屋后,先向老爷子问了个安,把茅山之行前后跟老爷子说了一遍。然后就拿我们收获的几件东西让老爷子过目,老爷子见了天宝的乌金斩马刀和我的玄龙匕啧啧称赞。听说这两件武器取自于道术圣地金牛岭,老爷子禁不住两眼放光,一个劲地说我和天宝是有缘人。
当我们把那两颗从金牛眼中获得的血红宝石递给老爷子时,老爷子双眼明显一亮,接过仔细地看了半天,又分别放在热水和冰块中试了一下,才满脸笑容地告诉我们:“这两颗宝石,如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水火珠。此珠带在身上,冷热不侵分水避火,但因只有在地心深处才能找到,所以极为贵重。”
我忙问:“那能卖多少钱?”老爷子道:“此物极为难得,而且对主人很是有利,建议你们两个别卖,你们常出入险地,说不定哪天能救你们一命。”
我听老爷子如此一说,也就打消了把珠子卖掉的想法,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钱用。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个宝贝在我斩青鳝以及后来斗海怪、杀巨蛟时,为什么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老爷子等我们说完,将我们带到书房,自暗格内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我,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打开一看,却是一幅薄得透明的布绢,上面画满了圈圈点点,我拿起布绢,底下却是那五件玉器,知道这布绢上画的一定是那藏宝图了。看老爷子喜滋滋的样子,一定是已经参透了这藏宝图的奥秘,但我却没有兴趣,我们已经有这么多钱了,何必再冒这个险。
当下两人就跟老爷子告辞,翠儿也找个借口要跟我们一起出来,老爷子也不阻拦,一行三人到聚福楼撮了一顿。吃完饭翠儿提议去逛逛,顺便给我们俩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反正大家也没事,就晃悠着去了。转了半天,大包小包拎了不少,说是去给我跟天宝买衣服的,结果我们俩买的加起来还没翠儿的一半多。
刚到家门口,老爷子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见我们回来马上迎上来道:“七哥,老爷子请你们一回来马上去一趟,说有重要客人引见给你们。”我最近常在老爷子家走动,大家也都能看出我跟翠儿的亲密,所以都改口叫我七哥,连看门的大婶都叫我玉先生了,弄得我反而很不好意思。
我们以为有大事发生,马上把东西送上楼,带着武器到了老爷子那栋豪宅前,下了车,早有人开了门,我们三人一起进了客厅。一进客厅,就看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两个人,一老者一壮汉。
那老者长得可真丑,头顶中间光秃秃的,四周也稀疏得可以,一双八字眉,两只老鼠眼,两腮无肉,牙黄齿尖,偏偏还在那张巴掌脸上长了个大大的酒糟鼻子,除了那一身青衫简直就一无是处。那壮汉还算顺眼,一身紧束打扮,只是双眉竖挑,满面的凶气。
老爷子对我们俩道:“我来给你们引见引见,这位是淮南铁口神算宋晚宋老爷子,跟我是生死之交。”
我见老爷子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明显语气重了不少,忙给那丑老头问好,没想到那老头还挺牛,把头一转理都不理我,我也就没继续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老爷子也不介意,又指着那大汉对胖子道:“这是宋老爷子的大公子,也是你们叔父辈的,淮南鹰爪门数一数二的好手,一手鹰爪功可开碑裂石。”我又上前见过,那壮汉倒是起身抱了抱拳。
那宋铁嘴道:“高老二,宋某有点不明白。”顿了一顿,先指了一下天宝,“这个还好,虽然面上煞气冲天,但天圆地方、耳阔唇厚、双目清澈,应该是粗莽豪壮之士,尚可一交!”
又指向我道:“但这小子,乍看虽生得剑眉虎目、器宇轩昂,但目光时露狡诈之色,两耳尖削,并且眉尾上扬,生此眉者脑后必生反骨,恐日久会生异心。”
老爷子“呵呵”一笑,走到我跟天宝身边,伸手抽去我腰间的玄龙匕,又要去了我们的风火珠和天宝的斩马刀,然后转身递给那老者,笑道:“宋兄你再仔细看看!”说完又把我们的事前后仔细地说了一遍,并在言语中暗示了我和翠儿的关系。
那老者闻言又看了看那两把兵器,转头再看看我们,走了过来双手一抱拳道:“二位小哥,老夫淮南宋晚,平日里喜好文王八卦、相书易经,一向靠给人照盘子走日月讨口饭吃,不想一时眼拙,王团耳边称老祖,关公面前耍大刀,还请两位莫怪!”
那宋铁嘴又道:“我见两位小哥面生异相,而且杀气冲天,以为会对高老二不利,没想到是身上带有上古神兵所致,这上古神兵沾血无数,早已自带杀气,所以小老儿才一时走眼,恶言相向,二位小哥莫怪!”我见这宋铁嘴一眼就能看出我们身上武器暗藏杀气,心中也暗自震惊不已,再也不敢小瞧这丑老头了。
老爷子趁机对宋铁嘴道:“宋兄,这次请你来,实是需要你神算帮忙。前些日子兄弟悟出一藏宝图,但仔细看了下,总觉得其中有不妥当之处,去寻吧,心中忐忑,不去吧,心痒难耐,万般无奈之下,才请你宋兄帮我算一下,此行凶吉如何?”
那宋铁嘴也不推辞,伸手自怀内掏出四枚铜钱,回身坐在桌前,闭目一会儿伸手一撒,三阴一阳。宋铁嘴面色一变,又撒了一次,仍旧是三阴一阳,再撒一次依然如故。
7.义无反顾
宋铁嘴起身道:“高老二,你也年事已高,而且家财豪富,我劝你不要再因一时贪念而送了老命。这三卦,卦卦显示此行实乃大凶,三卦皆是三阴一阳,阴行虚阳为实你也不是不懂,三卦三阴即为三三得九之数,凑足九死一生卦象。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老爷子听得呆了一会儿,喃喃道:“宋兄,实不相瞒,我近日来所卜之卦,也是一样卦象。只是此行事关重大,纵刀山火海,终要走这一趟!”
天宝听老爷子毫不畏惧,张口吼道:“老爷子,宝爷我给你打先锋!”
我甩手就是一巴掌,喝骂道:“你丫的那张臭嘴,跟老爷子说话注意点。”天宝也知道用错词了,摸着头躲在一边。
那宋铁嘴神色也甚是激动:“没想到高老二一把老骨头还……好吧,这趟算我们宋家父子一份,人要不够,我让铁山回去把我那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也叫来,就算宋氏一脉为此事从此断绝,我宋晚都不皱半下眉头!”
老爷子道:“此事不用人多,我已经联系了三四个重情重义的个中好手,加上我跟翠儿,还有这两个小家伙,现在再加上你们父子更是如虎添翼,有十来个人足够了。我只是担心此行凶险,我这把老骨头丢就丢了,可这些孩子都还年轻,真要出什么意外,我于心何忍!”
那宋铁嘴又伸出五指不住伸出缩回地掐算,过了半晌面色越发沉重,道:“几个年轻人无碍,不过我们两把老骨头,可能真的要送在这趟上了。”
说完他双目一睁,精光四射,身形一振,暴长半尺有余,大笑道:“高老二,想你我兄弟年轻之时,纵横大江南北,踏三山过五岳,哪一次不是马到成功,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现在老了,反而胆小了,真正可笑!”言行间再没半点猥琐之相,反而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我一听才知道这宋铁嘴跟老爷子原来也干过探险寻宝的行当,听口气当年好像还很有点名气。老爷子也笑道:“只要年轻人没事,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都八十多岁了,也该去了,再活就成精了!”
我鼻子猛地一酸,这两位老人家太可敬了,我心下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全两位老人!
老爷子话音一转道:“不过事情还是周密点好,宋兄你有没有办法能破解一点儿凶煞?也好让我们这两根老骨头不会白白浪费了。”
宋铁嘴道:“此行遇水险,见山安,遭风危,逢树解,南行阴,北走阳,我们尽量避开凶兆就是了。”
老爷子一听又是一呆,半晌苦笑道:“我们这趟可能是避不开了,不但要向南,还得到大海去,大海什么都没有,就是水多风大!”
宋铁嘴一听也是一呆,一会儿又露出笑容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该怎么着都有定局。我们虽然能略窥天机,却不能改变命局,只要问心无愧,又何惧那生老病死。”
老爷子也哈哈一笑道:“好一句问心无愧,走走,就为了这句问心无愧,我们也得喝几杯去。”
闲言少叙。大家正喝得酣畅之时,龙四跟付先勇来了,原来他们俩这次也在同行名单之内。龙四断腕处接了个精钢做的假手,比原来的手还灵巧,并且力可碎石,听说里面还有机关,以后有机会一定问问。
龙四一见我们就高兴地大声嚷嚷,搂着天宝两人斗起酒来,两人酒量都不小,全是酒桶级别的,不一会儿,好几瓶正宗的茅台三十年陈酿就下去了。
付先勇也高兴地凑过来跟我边喝酒边说话。我自从上次云南之行后,就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外表一派斯文,身手、胆识、知识却都是顶呱呱的,为人也豪气得很!虽然长得比我帅点,但我还是愿意跟这类人做朋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几人尽兴,天宝跟龙四更是灌得走路都直晃,还非说自己还可以再来两斤。当天晚上,大家就全在老爷子家睡下了,反正老爷子家房子多。
我和付先勇住一屋,两人一直聊到半夜,言谈中才知道,这个付先勇也是来自农村,家里穷,读书读到高中家里供不起了。后来他自己跑来南京打工想改变命运,被老爷子看上了,一直带在手下,现在负责老爷子好几个店里的生意。
第二天,大家都各自回去把事情处理一下,谁都不知道这趟去了还能不能回得来。我跟天宝一商量,要是回不来了,要钱也没用,要是能回来,随便拿两个东西就又有钱了,干脆把钱都拿给了翠儿,让她替我们捐给黄河灾民,因为我们不知道该给谁。
每人只留了十万块和一套房子,房子也安排好了,要是回不来,五叔会帮我们卖了,把钱一起送到我们老家,这钱是给父母养老的。
第二天李哥也到了,大家见面自是高兴,特别我们几个从云南五毒教总坛回来的,问长问短,说个没完没了。一问才知道李哥的老父亲已经过世了,李哥把这些年来拼死拼活弄来的财产全部捐给黄河灾民了,现在是真正的无牵无挂。
过一天又来了两个人,两人还是双胞胎,都一样精瘦精瘦的,只是一个高点,一个矮点,四十岁上下,双目闪动之际精芒四射,一见就不是易与之辈。李哥跟这兄弟俩也认识,就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这兄弟俩姓齐,那高的是哥哥,叫什么名字我没记住,我们就管哥哥叫齐大哥,弟弟叫齐二哥。兄弟俩也是爽快人,很快就跟我们混得贼熟。
第三天又来了一个,三十来岁,长得更瘦,又瘦又矮,估计一阵大点的风都能吹跑了。姓姜,叫姜品海,一开始我有点看不起他,直到他跟我们也混熟了,趁着酒兴真的顺着一阵风飘到老爷子家豪宅的三楼上时,我才开始佩服起来。
大家大都是久在道上混的角色,除了我跟天宝、翠儿,几乎都是身经百战见过大场面的硬角色,都知道这次的买卖九死一生,而且还毫无钱财可图,但是为了黄河灾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干这一票,刀山火海也要走他个来回!
8.整装出海
大家等了两天,也没见动静,一问老爷子,才知道还有个人要来,问是谁也不说,只是笑说到了我们就知道了。又玩了一个星期,这个神秘人物还没来,这下大家不高兴了,这是谁啊,我们这么大一票人等一个星期了还没到。大家一起要求不等了,先出发,他到了让他自己赶去集合,老爷子一看大家都急了,也只好同意了,让五叔去准备车船。
我把翠儿拉到一边跟她道:“翠,这趟你就别去了,你在家守着,等我回来了,我就向老爷子求婚!以后再也不干这提心吊胆的买卖了。”
翠儿知道我是担心她,盯着我看了半天,幽幽地道:“你万一回不来呢?谁都知道这趟实是凶险万分,连爷爷都做好回不来的打算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非去不可,就算死,我们起码也可以死在一起。”
我心下大为感动,想想翠儿说的也有道理,我万一回不来,要不了几年说不定翠儿就嫁别人了,那我不亏大了?一起去就算死了,到了地府翠儿还是我的,虽然有点自私,不过人哪有不自私的,我只是个泼皮无赖,可不是圣人。
车船五叔早就联系好了的,一会儿就准备妥当。老爷子把那五件东西拿出来,七拼八凑竟然成了一张地图,又把布绢给大家看了一遍,几个人都把图形记熟了,老爷子又把东西收了起来,仅带了那张布绢,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第二天上午,大家一到老爷子家,见老爷子旁边多了个女人,三十岁左右,长得还不错,皮肤也蛮好的,身材也是一级棒,只是面色发青,始终半低着头,再加上那一身青色的衣服,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李哥、齐家兄弟都认识,李哥笑道:“没想到阴娘子也来了,怪不得老爷子非坚持要等呢!”
那叫阴娘子的女人还是半低着头道:“怎么?只有你李飞天来得,我阴娘子就来不得?”又道,“齐大齐二,虽然你们一直对我很不满,但如果你们敢在这次事上乱来的话,别怪我下手不讲情面!”李哥被她一顿抢白,却不生气,一笑不答。
齐家兄弟却一起道:“难道我们兄弟会怕了你不成,我们只不过看你是女流之辈,不愿跟你计较而已。要想动手,现在我们兄弟就可以奉陪!”大家赶忙劝说,想把三人分开,谁料越劝吵得越凶,最后真的快动起手来了。
老爷子怒道:“你们三个如果想打,就去门外打。我这次带的全是血性儿女,这一趟更是需要大家齐心合力,容不得有半点仇隙;如果大家不能精诚合作,只怕到时候害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那么简单了!”三人这才互相“哼”了一声,各自站在一边。
老爷子见没事了,就招呼大家收拾东西上车出发。
我跟天宝、翠儿、李哥一车。车上我们追着李哥问那个阴娘子的事,原来那阴娘子跟李哥一样,也是搞单溜的,因为人比较泼辣,整天又把自己弄得阴森森的,所以道上的朋友都叫她阴娘子,其实也就是嘴巴不饶人,心还是蛮好的。
有一次在陕西跟齐家兄弟一起盯上一个古玩,结果阴娘子捷足先登,先把古玩给买了,还留言嘲笑齐家兄弟,三人从此以后就结下了梁子。虽说阴娘子留言嘲笑齐家兄弟这事做得有点过,但是一个女子竟然敢和齐家兄弟叫板,那齐家兄弟可不是弱手,就凭这份胆量,也够看的了。
接着我又追问他们几人的特长,虽然这几天大家都很熟了,可我们也不好当面问人家会什么,李哥耐不住我软磨硬泡,只好又给我们讲了些。
那齐家兄弟一向是兄弟联手行动,老大擅长土木机关,老二虽然个子矮点,却使得一手好刀法,更有十二把柳叶飞刀,那真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阴娘子好像会得杂点,但是最厉害的还是她的一把钢丝乌蛇鞭,乃是精钢丝和千年乌蛇皮制成的,刀枪难断。鞭身藏有锯齿,一卷到物事,锯齿飞旋而出,切头断颈易如反掌;鞭尾还有毒,中者除了阴娘子外,无人可解。
姜品海其实根本就不是玩古玩的,只不过是个独行大盗,轻身功夫可说中原第一,一双手又特别灵巧,几乎就没有他开不了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