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细微的雨滴,雨声淅沥,清冽透凉。本是枯黄的野草过了些许日后散发着淡淡的鲜嫩。操场上密集着排排雨伞,莘莘学子们脚踏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飞溅出的水花重新滴落在地面上,渗进方砖的泥土里,不见踪影。
吴悔和海桐相拥在一把伞里,海桐哆哆嗦嗦地抱怨:“一下雨这天又凉了。”一阵风拂过身旁,我也打了一个哆嗦,道:“是啊,等天晴便好了,你瞅那柳树飘飘的。”海桐莞尔一笑,说:“跟你似得是吧。”教学楼预备铃的声音促使他们加快了脚步。“哎呦,这地真滑。”吴悔差点滑倒,像是靠在了沙发垫上,他慢慢回头,脸扑哧红了,存在哈哈地笑了起来:“怎么,你这是要投怀送抱吗?”吴悔赶忙站起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梦轩,拉着海桐跑进了教学楼。
木蓉站在教室里欣赏室外的小雨,不想居然看到存在抱着吴悔的一幕,气得手直发颤。这个狐狸精,怎么拈花惹草的,她坐下跟挚舞说:“你猜我刚看到什么了?”“什么啊?”挚舞按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我看到梦轩抱着吴悔了。”挚舞的手机啪嗒掉在桌子上:“在哪?”“就在刚才进门的时候梦轩抱着吴悔。”木蓉说。挚舞目光阴冷,道:“这也忒招摇了点。”“嗯,我觉得也是。”挚舞转过头,嘴角向上微扬,木蓉点点头。
梦轩看着向上跑去的吴悔,微微地笑了,道:“真是个冒失的家伙。”存在斜眼看了看梦轩,说:“梦轩,你的笑容不对昂?”“嗯?什么笑容不对,快上课了,瞎想什么。”说罢梦轩走向教室。
雨渐渐大了起来,密集的雨声把很多人的思绪都带回了家里。吴悔惦记自己的奶奶,回忆起奶奶跟她说的那些话,心中便百感纠集。那是刚开学第一次回家时,奶奶吃过晚饭后看着我的面颊说:“吴悔,如果奶奶也去世了,你打算怎么办?”吴悔听后一惊,道:“奶奶你说什么呢,什么去世不去世的,您身体不是好着呢吗?”“唉,奶奶老了,总归有一天会走的,只希望你那时候已经自立了。”奶奶垂首说到。吴悔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奶奶接着说:“算算你爸过几年也该从监狱里出来了,到时候你起码可以依靠他。”父母这个字眼对吴悔来说是陌生的,她曾想过自己的父亲胸怀是多么的宽广事业是多么的成功,现实却是她的父亲要从监狱里走出来,这个落差实在太大,尽管很早知道了现在提起心中还是不免很失落,她轻声地说:“知道了。”不想了,听课。吴悔拿起笔唰唰地写起来,唯有努力学习,我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是我的信念。
课间是海桐轻声对吴悔说:“创可贴。”吴悔的脸好若红云,道:“你也有没带的时候啊。”海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拿着卫生巾向厕所跑去。教室里泛黄的墙壁上挂着班内每个人的照片,海桐的衣服不小心划掉了一张,存在捡起来,用胶水重新黏了上去,自言自语说:“这两人真是搭档。”
每次海桐在厕盘上看到血迹时她便会回想起那天的屈辱,还有她重重锤在墙上的一拳,她叹了口气,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自己忍气吞声真的值得么,从那天开始后我再也没去过钢琴教室,存在和木蓉在教室弹琴的画面时常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不过现在看来,于自身来说,那终究是一场梦,遥不可及的梦。想到这一颗冰清的泪珠滴了下来,原本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却换来无法弥补的伤害,现实究竟是要多残酷,梦想究竟是要多遥远,定要踏着这无尽的沧桑吗。
上课铃响起了,海桐赶快拭去泪水,朝教室跑去,出厕所时还不小心撞到一人。边跑边喊了声抱歉,挚舞哼了一声:“跟她一个德性。”梦轩看到挚舞跑进班里时转头对存在说:“她跟她一个属性的。”存在嘿嘿地笑了,道:“你懂。”
雨接连下了好几天,存在瞅着外面说:“雨怎么还不停啊,还说去打篮球呢。”“这场雨看来是要把冬天的干燥给补满。”“你想象力到挺丰富,过些天学校有音乐比赛,你还不给我写个报道。”梦轩摇摇头:“你还没获奖呢就想着获奖后的报道,你必定拿不到奖了,再说你不是要去德国留学吗?你那德语练得怎么样了?别光吃德芙巧克力过不了德福考试,不过我到真希望你过不了。”“本大爷每天晚上都苦练德语,我想应该差不多。”存在毫不谦虚地说。梦轩慵懒地往椅子上一靠,看着前面每天奋笔疾书的吴悔,不由自主地感叹:“我看吴悔才是真正的努力。”“行了,中午你快跟他去校报,别跟我吃饭了,我找镜哥。”说完把镜哥搂在怀里:“对吧,镜哥。”镜哥推推眼镜,道:“你在说什么。”梦轩斜眼瞥了他一下便不再说话。
挚舞一下课就去教室后面拿伞,边走便与木蓉说:“木蓉,我去校报了。”木蓉刚刚从课上的梦中苏醒,昂了一声道:“喂,我今天没带伞!”挚舞似乎没有听到,径直朝邻班走去,她想要跟梦轩一起走,可没走到门口,便看到梦轩和吴悔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挚舞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花板,感到一股凄凉从胸口涌向全身,她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
“梦轩你去北京也没写些文章什么的啊?我觉得你文笔一直不错昂。”梦轩用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摸了下鼻头,笑着说:“写了啊,不过不能给你看,日记。”“哦哦,还有秘密啊。”吴悔说着撑开了雨伞。“过些天音乐比赛存在也许会参加昂。”“昂昂,看他平时蹦蹦跳跳的,不熟悉他的人怎么晓得他能弹出那么安静的曲子来呢。”梦轩伸手把吴悔的伞接了过来,道“名师出高徒,她老妈管他真是特别严,这一点我是从眼里看着的。”吴悔的双手握在了一起:“总觉得你们很幸福,从小就在一起,不过你很少向我提起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呢。”“呵呵,记忆用来回忆还是比较美好的,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嗯嗯,是呢。”梦轩转念一想,道:“吴悔,去海桐那天晚上你做梦了吗?”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她笑着说:“有啊有啊,不过不告诉你,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梦轩的脸啪地红了,看来那天晚上是真的,小太阳照亮了梦轩的心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