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张扬去火车站买票。
寒冬腊月也抵挡不了人们回家过年的渴望,售票厅里候车室里全部堆满了,脸上都略显疲惫,远远望去像一条长蛇,偶尔会向前前行。
等我和张扬买到票时已经下午五点了。
张扬说:“你不坐火车你不知道中国的人多!你说党和中央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老宣传计划生育有什么用?要拿出‘态度来‘!”
我问他:“你所谓的态度是?”
张扬说:“甭管第一胎是男是女,生完之后。直接来个强行结扎,以后晚上没事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我说:“你还甭说,这方法在王鹏他们那还真实行过!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一次晚上熄灯之后,张扬因为下午去踢球了,睡的比较早。大家觉得无聊便互相交流自己在高中积攒的黄段子。王鹏一直默默的倾听,没有说一句话,这让我和其他人很是费解。
张良便问王鹏:“鹏哥,你怎么光听报告也不发表下意见。”
“额没有黄笑话,额就给你们说说发生在我们村得事吧!”王鹏说完,停顿了一下,严肃的说:“这是真事。”
我们集体屏住呼吸。
王鹏说:“他们村黑户的人呢特别多!村委会和大队的计生委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决定实行强制结扎。(所谓强制结扎就是月黑风高,半夜三更。村长带着四五个人翻进村户的院墙,撬开他家门,抢走人家媳妇,最后按在手术台上来个手起刀落。结束上帝赋予这个女人圣神的职责。)一次村长,带人去一家刚生完孩子不久的村户家。大家着急回去睡觉,抹黑进了屋,借着皎洁的月光,看见头发长的便二话不说,蒙上被子。一卷,不管被子里的人吱吱呜呜乱动,直接抬走。结果慌乱中抬错了人,把村户的老妈当媳妇抬来了。这让村长很说尴尬,抽着自制的老卷烟说:“虎子他娘,对不住啊!这些噶娃子弄错了!把你当虎子的媳妇给抬来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结果第二天,虎子拿着锄头就去找村长了说:“你昨晚把额娘给结扎了,你今天不给额个理由我就把你家大门给挖了!”这时村里的人都已经围在院子。村长涨红了脸说:“你
看你娘都多大年纪了?还要额带人去结扎吗?胡闹!”。
说完宿舍一阵阵哈哈大笑!
我说:“王鹏那你们村虎子就再没找村长说说为啥也结扎他媳妇吗?”
朱强接上我的话头说:“估计虎子以为他媳妇的年龄也不需要村长带人结扎了!”
说完宿舍又是一整闹腾。
回到学校我和张扬随便吃了点,进了宿舍一看,操!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几天我两尽忙着恶补了,忘了买票的这茬了。
张扬点上一支烟说:“没事!明天我俩睡起来不也走了吗!”
第二天我和张扬一人背一个书包,书包里没有一本书,只有一条烟和几件换洗的衣服。
张扬的发车时间比我早一小时,我们同时进的站。在分叉口,张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哥们就先走了!乡亲们就别送了!”我说:“寒假没事的时候打个电话聊聊。”张扬边走边挥手说:“知道了”。
上车前给家里打了电话,是爸爸接的。
我说:“我要坐车了,告诉你们一声,我到站估计6点了你们就别等我吃饭了!”
爸爸声音中透出喜悦:“没事!我和你妈妈午饭吃的迟,我们等你!你妈妈还做了你爱吃的回锅肉!我们等你!”
听着爸爸的话,我说不出话来。一阵心酸,想起了爸爸的脸欢迎爸爸骂我的情形,心里五味杂陈。
我上了车,艰难的认真的找每走一步的落脚点,十分的辛苦。车上的人也各使奇功,在狭窄的过道里前行。等我找到座位时我已经人的汗流浃背了。
整个车厢都散发着一股汗味,让人很不舒服。看了看周围的人都一脸疲惫不堪的表情,火车这时也动起来了。
一样的青春一样的流逝。是时间催促了青春还是青春催促了时间?
我将头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建筑物以及落尽树叶的白杨树时,我想到我这半年可曾给家里打过几个问候的电话?无不是等到粮干草尽才给家里打电话,简单的慰问,直奔主题而去。
想想开学那天,我离开家时。爸爸一句话没说只是看了看我,他的眼神,没有了以前的凌厉,多了一点不舍。我却在“此刻”才认识到了爸爸老了!我从明天起可以用“父亲”来称谓他。
父亲用“年”这个单位来爱护我,我却用“恨”这个词来回报他。家长们迫切的渴望孩子们可以快点长大,懂事。可当我们真真的懂事之后,便有了自己的心事,思考的多了,想的多了,埋怨也多了,也许这就是家庭的矛盾,也是父子的矛盾。
我站起身,朝拥挤的过道走去,来到车厢的连接处,掏出烟,点燃。车厢的链接出密封很不好,温度和车厢有着很大的差距,不时有风吹过,也让我停止了思绪。
火车在换轨道的时候车厢的链接处都要明显的摇晃,那些因为没有买不到坐票却赶着回家过年的人也都拥堵在这,在这种摇晃下,不停的换着依靠的姿势。
我将烟头扔在地下,踩了踩。
有人问道:“你是去那的?”
我抬头看了看说:“回家!你呢?”
那人说:“学生吧?我去单位的工地,单位过年放假,没人看工地!”
我说:“怎么过年不回家?”
那人无奈的摇摇有说:“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多挣点钱!过年期间工资高!索性就不回了!其实现在我很羡慕你们这些上大学的学生,不用操心任何问题。”说着递给我一根没见过的软盒烟,掏出打火机两人点着。
我看见那双于他年龄不相称的手,我能想象到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简单的对话中知道了,他老家在贵州的一个农村。不爱读书,初中毕业便跟着村里年长的出来打工,现在已有四个年头。
那支烟很呛,我抽了半截就熄了。他笑了笑说:“我们抽的烟不好,两块钱的!不好意思!”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突然很想念我高中时期的同学,不知道他们都身在何方?是不是也有像这样生活的?
也许我们一次不经意间发生的事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认识了不同的人得到了一个不同的结果,这个结果周而复始,最后出现一个无可挽回的结果,就像眼前的这个人。出生在农村,接触了于我不同的人和事,现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是自己始料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