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深深叹了口气,把手贴在王瑞嫩嫩的脸上,感慨万千。突然之间她的神情开始变得警觉和凝重,她恐惧的看着街心花园的入口处,好像有什么人要在那里出现。
“他来了,我的时间不多了,王瑞,我…….”奶奶有点哽咽着继续说。
“小男孩从那天起失踪了,小女孩从夏天找到冬天找遍了森林的整个角落都找不到。以泪洗面过着每一天。一天她一个人在湖边伤心的望着以前跟小男孩一起玩的地方,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来。正在唏嘘感叹,突然她听到微弱的喊声,好像从湖底传来的,她趴在湖面,把脑袋伸进水里往下看,水里面绿绿的混沌一片,看不清晰,有在水底游来游去的小鱼,有水草,就是没有人。她把脑袋从水里抬起,擦干脸上冰冷的湖水犹豫着是不是幻觉,突然那呼救声越来越强,而且明明就是心爱的人的声音!她听得心如刀绞,没来得及脱衣服,扑通一声跳到水里,下水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冻得死过去了。
奶奶讲的时候哆嗦着,好像她就是那个跳下水去的小女孩。“她在水里一面仔细寻觅声音的方向,一边左右寻找,呆一会就要浮上水面来暖和一下,这对于一个14岁的小姑娘,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小女孩真是勇气有佳,可是湖底为什么会有呼救声?不会是那个男孩的鬼魂吧?”王瑞听得也浑身发抖,看着奶奶越来越恐惧绝望的表情,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世界上哪来的鬼?我从小跟着吴长老长大,听多了她的科学家大道理,从来都不相信真的有什么鬼魂,鬼,只是当你解释不了事情原因的时候,拿来安慰自己的东西!小女孩再次重下湖底,拼命向下猛游,猛地脑袋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撞了一下,她睁开眼睛一看,就是小男孩,他在一个大冰块里面着急的团团转着,边转边喊着救命,嗓子都要喊到沙哑无力了。小男孩看到她,突然吓了一跳,向后猛退贴住后面的冰块,还用双手保住脑袋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小女孩憋着气拼命用双手敲着冰块,嘭嘭嘭,嘭嘭嘭!”奶奶讲到情急之处眼睛已经发直,露出痴呆的眼神。
“走吧?奶奶,我们两个吃饭去了!”王瑞拍拍奶奶的肩膀站了起来,他不想听奶奶瞎说了。
“王瑞,他来了我变得神志不清了,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王瑞,你要赶紧去这里找一个叫张正的人,加入他们内部,找回你的那把钥匙!你要找到……”奶奶突然痛苦的捂着胸口。
“奶!你怎么了!”王瑞吓得跪在奶奶身前,使劲摇晃着她瘦弱枯干的身躯。奶奶把一张旧得不行的破名片塞到他手中,无限遗憾怜爱的望着他。
“王瑞,小时候你脖子上本来有把钥匙,当时我并不知道那钥匙有那么重要!原谅我。你去找这个“张正”,他一定还拿着。但是,他不知道钥匙的含义和秘密,只知道很珍贵。钥匙的含义就是……”奶奶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片血红色恍如一个骇人的符号,让王瑞惊悚非常。
“奶,走,赶快上医院!你别吓我啊!!”王瑞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拼命抱起奶奶,奶奶跟个温顺的小女孩一样搂着王瑞的脖子。身后一声洪亮的大喊“放下她,她就要死了!”
“去你妈的!”王瑞愤怒地回头骂道,看到一个70多岁的道士,身穿黑衣,还有一个脸色带有刀疤的年轻英俊小伙,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王瑞转身要走,却感觉腿上跟灌了沉沉的铅块一样一步也迈不开。王瑞大声喊着“快来人!快来人!救命!”
这时候怀抱中的奶奶却表情意外地开始变得安宁,抬头纹都开了,她无限温柔的说“王瑞,这救命声喊得,跟70年前,一模一样啊!”
“奶奶,你别说话,我会马上送你到医院。你等等!”王瑞的眼泪掉到奶奶的脸上,一片冰凉,他继续大喊着“救命!”他知道会有这一天,奶奶老了,但是奶奶是他最亲的人,这一天真的来临了,他才知道看着亲人离开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他没有准备,也没法准备。他并不在乎奶奶在胡言乱语,他妈的自己的腿为什么一步都无法挪动了呢。
“王瑞,你个傻瓜,你就是那个小男孩,而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奶奶继续把手放到王瑞的脸上,温柔的抚摸着他。“我爱了你70年,我把你从湖底救了出来,我带着你离开了那片森林,我在吴长老的庇护下带着你东躲西藏躲避云昕对你的追杀,70年,我输了,输在我不能跟你一样年轻的一直保护你!你知道,这70年,我是如何过的吗?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巫术的侵袭,后来演变成吴长老跟长手长老两个族人的战役,我们有尖端的科学技术,却怎么也无法破解他们神秘的预言和巫术,他们也无法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就找到你,你本身也能抵御他们的预言,依靠我们的保护,他们也不能抓走你,杀死你!”
“奶奶,我不懂!”王瑞大哭着,紧紧抱着怀里的奶奶。
“王瑞,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科学是没有办法解释的,科学上对这些人有个称呼,叫“特异功能”的人。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你永远都不会老,跟外国的那种吸血鬼一样,你永远都是被冰冻那时候的样子,不会长大,不会衰老,生生世世,你是个有特异功能的人,这是我们吴长老的叫法。而云昕不这样认为,她认为你是一个磨难的开始,因此她费了好大力气找到你,就是为了控制和杀死你。之所以没有找到你的时候就杀死你,是因为她骄傲,她想看看你长大了以后自己能轻易制服你,直到道师出现,他并不知道云昕的秘密,不知道云昕为了验证自己的功力不惜养着你长大,他看到你的时候非常愤怒,他想要一下就弄死你。只是你太强了,他始终都战胜不了你。你反而一转身就把他高高地扔到天上,掉下来摔死。当时你也吓呆了,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凶残的这么大的力量,你倒退了几步跌入湖中。吴长老和云昕为了找我们两个同时来到了湖边,他们把你从湖里捞出来,你已经没有了气息。云昕很气的去踩那道士摔烂的肉皮,恨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费。她刚要一剑在你心脏上再戳出一个洞来,吴长老阻止了他,几个长老都知道你有特异功能的事实,吴长老想要把你用在科学研究,他说你的基因和身体状况很可能使他的族人问鼎诺贝尔。反正你已经死了,对云昕已经没有威胁了。但是云昕不同意,她还坚持要带走你。最后两个人终于商量个两全的策略,吴长老把你冰封在大冰块中留作以后科学实验,云昕把你扔到湖底确保你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两个人这样操作之后很久,没有人来找你。族人都觉得安全了,直到我发现你,跳入湖水数次用利器凿开了冰块,把你救走,开始我们的流亡生涯。我们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见闻,但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只能记住几年的时间,过了你再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也许这是那个道士的“功劳”,我曾经看到他嘴里念着什么,然后你抱着脑袋满地翻滚。后来我听说他念得是“离心咒”,于是我们开始逐个城市的逃亡,每到一个城市,你在高中上学的时候,我都要提心吊胆,担心云昕的人找到你。
但是在我们刚逃出来到西安的时候,有一伙人抢劫了我们的家,他们拿走了从小到大一直带在你脖子上的钥匙,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带上那把奇怪的钥匙你就有点奇怪,所以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我把它从你脖子上拿下,保存在家里。钥匙被那伙人一起抢走了。可惜的是我追了很久,只知道这伙人中有个伙计叫张正,最近我终于知道他在这里干活。”奶奶指了指王瑞手里的名片小声说,又哇地吐了一大口血,身后的两个人直挺挺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你一定要去找到这把钥匙,它是你的,吴长老说它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可惜我们都没能帮你完成这个秘密的探寻。”奶奶回头看了一样道士和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吴长老的族人遍天下,他们会暗中帮助你。就像这70年来他们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一样。别怕!”奶奶一阵猛烈的咳嗽,双手紧紧搂住了王瑞。
“所以,我不是你奶奶!如果把你的人生分为几辈子,我是这辈子最爱你的人,我的出生到我的离世,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保护你。王瑞,你忘记了你曾经爱过我,在我20岁的时候,在你的记忆周期里面,你爱上过我三次,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们两个一起经历了太多,我把每一天都记录下来了,你记得住记不住的每一天,都在我的日记本里。让我再亲你一下,好吗?奶奶拼命的凑过来,轻轻在王瑞的耳边说“去找我的日记,它可以继续保护你,在奶奶最喜欢的地方,你要找到秘密的……”奶奶突然眼睛闭上了,王瑞吓得大喊“奶奶!奶奶!不,你,你叫什么名字?”王瑞紧紧搂住怀抱里这个从出生到死亡都为了保护他的苍老的女人,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