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先遣队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可是在陈晨的催促下也只能咬紧牙关没命的跑着。终于快要到安陆城了,速度才放慢了下来。
这时,派去侦查的团丁骑马回报,陈晨手一招,传令兵便令旗挥舞,大军停了下来。
得知安陆城依旧在抵抗时,陈晨心中松了口气。可是又知鞑子有数千之众向自己方向杀来时,陈晨心中一紧。他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只见此时他们正或蹲或坐着,队伍乱成一片。以这样的情势与鞑子对战,肯定是被人吞的连渣都不剩,将士们太累了恐怕连跑都跑不动了。
当然也不能引颈待戮,拼还是要拼一下的。毕竟后续部队距离也只有几十里了,若是来个强行军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事情。
首先派人通知后方的大部队,然后陈晨开始整顿队伍布下防线。虽然很累,但是此时却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鞑子离自己不到十里了,交战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的事情。
先遣队为了追求速度,没有携带火强火炮,唯一远程攻击的武器就是弓箭了,不过弓箭充其量也只能称为中程武器。好在陈晨还带了一批木盾,作战时将一层棉被罩在木盾上,在用水将棉被浸湿可以有效的防御鞑子的火枪。这是仇天行曾经教导过的,而在以往的作战中,陈晨发现的确很有效果。
此时先遣队宛如一条长龙一般盘踞在官道上,道路两旁是田野。因为战乱,有些稻子尚未收割就这样丢弃在田中。因为时间过长,已经倒在地上腐烂了。
一声令下,数千大军散了开来。方圆数十亩的田地就遭了秧,被上万只大脚反复践踏,将肥田生生的蹋成了硬实地。这片地来年若是不好好的耕耘一番就别想有什么收成了。不过,这一场厮杀下来,恐怕鲜血也会将这片田地浸润个透,埋葬尸体与鲜血的这片大地或许会更加生机勃勃。人类生于自然最后也将归于自然,生命在万事万物中以营养成分的方式轮回。
小半个时辰后,战阵终于列好了。第一排是木盾,第二排是弓箭兵,后方则是竖起长矛的长矛兵。长矛兵中留有缝隙,这是留给射完箭后撤的弓箭兵用的。
好在先遣队是陈晨挑出来的完整编制的大队,上下熟悉合作默契,否则这小小的整队就要人命了。战争中名将固然重要,但那些默默无闻的基层军官更为重要。保安团没有名将,那就只能多培养基层军官的能力,这一点上陈晨的一营做的就不错。
在各级军官的叱喝指挥下,一个简陋的战阵形成了。团丁们拄着兵器列着阵型,稍微歇了口气。
孔有德亲帅八千大军杀将过来,八千大军中更有两千余骑兵。
见到团匪已经布下阵势,匪众也没有惊慌失措,孔有德临阵勒马观敌军阵。
虽然团匪阵列严密,但是孔有德对于自己麾下部众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团匪成军不久,而自己麾下则是百战之士,从关外打到湖南,数千里一路打下来早已是精锐之师。团匪守城尚可,若是野战自己一个能打十个!更何况眼下自己还是人多势众的一方?
只是眼下地形不适合骑兵冲锋,团匪列阵在农田里,田中河道沟壑纵横,一不小心容易伤到马蹄。对于弱敌,孔有德可不想白白损失兵力。
所以此战还是以骑兵骚扰为辅,步兵冲击为主
士兵是百战之士,军官更是久经沙场。不论是汉八旗还是绿营兵都是刀口舔血多少年了,仗都打老了的。多日的攻城让他们心里压抑着一股怒火,懦弱的团匪只会躲在城墙后向自己头上扔东西,却不敢出来当面来个刀对刀枪对枪。如今团匪援兵来了,那自然要好好修理一番以平复自己心头的怒气。
军令未下,他们只能待在原地,不过污言秽语已经骂骂咧咧的了。
此刻两军相隔不足两百米,眼神好的几乎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的容貌。
两军战前谋划繁多,考虑双方兵力、兵器、后勤、战力、体力、士气、天气、地形、有无援兵等等。可是一旦真正交手作战了,那就是拼实力了。咬着牙拿刀子砍人,谁被砍得受不了了那就败了。
孔有德一声令下,鞑子就开始操刀子砍人了。先是千余骑兵气势汹汹的冲来,然后后面跟着一大票步兵。
望着鞑子的骑兵犹如洪水一般的冲来,团丁们脸色纷纷苍白起来。一匹马外加上面一个人的重量,这么一冲起来那岂不是能将自己这副小身板给撞飞了?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就如现代人站在马路上望着飞速驶来的汽车而不能躲开,眼睁睁的看着撞向自己一样。
骑兵冲锋之前,陈晨就心中懊悔。他没有在盾牌前挖掘壕沟,出兵时也没有携带拒马,单凭长矛阵可阻挡不了这么多的骑兵。长矛阵可是要靠长矛手的生命堆积阵势厚度的。而且即使他想要将长矛阵前移也来不及了,那样会打乱阵势的。
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的骑兵冲击着自己的执盾兵。木盾上铺浸湿棉被可以阻挡火枪子弹却阻挡不了骑兵,骑兵的冲击力太大了。
骑兵速度飞快,两百米一闪而过。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让前排的团丁冷汗淋漓,手都要颤抖起来。但是军令如山,没有命令他们是不能后退的。
“放箭!”
“放箭!”
“放箭!”
一名大队长嘶吼的叫了起来,顿时从先遣队阵列中飞出一阵绵绵不尽的箭雨。
猝不及防下,数十名鞑子的骑兵中箭,其中又有三成不到的人落马。见到放箭了,鞑子骑兵顺势从先遣队阵列的两侧划过,有厉害的则用双腿控马,将手中的弓箭狠狠地射入先遣队阵列中。顿时先遣队阵列里传出一声声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