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斩赤红之瞳:灭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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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笼中鸟

安宁道的本部,就在帝国东境的杰洛克。

这里是一座繁荣的城市,即便与帝都相比也不遑多让;丰富的矿藏让最初的淘金者们富裕了起来,而他们大多都还没有忘记曾经的艰辛生活,因此相比藏污纳垢的帝都,这里的人民多多少少都还保持着一份淳朴。然而即便如此,也不代表这座城市之中就没有黑暗的阴影,要知道人心是最容易腐坏的东西,即便是圣人,也未尝不会堕落为恶魔。

“这地方和帝都好不一样呢。”

杰洛克的中央广场上,赛琉好奇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而兰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广场中央的一座大型雕像。那上面是许许多多的人:手持账本的商人,拿着鹤嘴锄的矿工,握着锄头的农民,手持长枪的士兵……而他们所有人的中心,则是数个身着长袍之人。

“好大的雕像啊。”

威尔顺着兰的目光看了过来,有些惊讶地说道;而艾斯黛丝则皱眉看着这座雕像,指着那些身披长袍之人说道:“他们难道是安宁道的人吗?”

“不,他们是护国教团的学士。”

一直待在后面的夏都突然开口说道,艾斯黛丝一转头,才发现他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束花,紧接着就看到他走到那座雕像前面,将花束放在那里,随后低头默然伫立了一阵。艾斯黛丝没有打扰他,在他转过身后,才问道:“你说,他们是护国教团的人?”

“是的。杰洛克最初是由从西方而来的,护国教团的教徒们所建立的。他们在这里发现了矿藏,吸引了四周的淘金者,并且将她们组织起来,为这座城市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然后呢?”

艾斯黛丝猜到了什么,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死了,被烧死在这座广场上。”

夏都淡淡地说道,而艾斯黛丝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罪名是谋反,当然,那时候这片土地还是归靇亲王所有。”

夏都话一出口,众人身后的黑瞳忽然打了个激灵,而威尔察觉到了她的异状,急忙关切地说道:“你没事吧,黑瞳?”

“不,没事。”

黑瞳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而艾斯黛丝饶有兴趣地说道:“那可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呢,话说我当年还希望能和那位亲王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呢,只可惜被大将军抢先了一步——嘛,人生总有遗憾的说。”

她这时候看向夏都,轻笑道:“你这么了解这段故事,看起来你也很熟悉这个教团吧?”

“的确,怎么,您有心情听我讲述一下吗?”

“当然,伯利克那家伙可以等等再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兜里那是什么东西。”

艾斯黛丝指向了夏都大衣口袋里的一抹白色,众人抬眼看去,却发现那是一只白色的小鸟,瑟缩地躲在夏都的口袋里,好像奄奄一息的样子。

“哇,好可爱~~~”

赛琉忍不住凑了过去,举起了库洛,笑着说道:“快看,库洛,你有伙伴了哦~~~”

“啾——啾啾——!”

不知为何,库洛一看到那只小鸟就躁动了起来,而那只鸟也立刻缩进了夏都口袋里。

“别闹了,库洛。”

赛琉不禁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副队长。”

“没什么。”

夏都平静地说道,而威尔忍不住问道:“副队长,话说你什么带着这只鸟啊?”

“她翅膀受伤了,很虚弱;我把她带在身边,看看能不能治好她。”

“唉?”

威尔无语地看着夏都,他可从没想到夏都还有这种爱好;而艾斯黛丝却浑不在意,只是催促道:“好了好了,这个话题结束,还是说说护国教团的事情吧。”

“是,队长。”

夏都想了想,缓缓说道:“护国教团曾经是西方众多王国都供奉的宗教团体。他们的宗旨是传播和保护知识,教化平民。不过许多年前,护国教团内部发生了内讧,而一直苦于受到他们束缚的西方贵族们联合起来推翻了护国教团,教团的教徒基本上全部都被逐出了西方,而不少人就来到了帝国,希望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你刚才说,这些人是护国教团的……学士?”

“护国教团的成员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层:学士,骑士,以及普通的教徒。学士是教团之中最受尊敬的存在,他们得以学习并运用护国教团千年来积攒的知识;而骑士则是为了保护学士而存在的,但是实际上他们和普通教徒之间并没有多大差别,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都是武艺高强的战士。基本上讲,学士不允许学习武艺,更不允许拥有私人财产。他们的职责是研究和运用他们所能学到的知识,如果需要花费的话,将有教团资助。骑士也不允许学习知识,但允许拥有财产,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学士的安全,因此骑士和学士往往是结伴存在的,至少一名骑士负责护卫一名学士,而那些德高望重的学士都各自有一个专门的骑士团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甚至有的骑士就是西方王国的贵族。至于普通的教徒,他们基本就是学士或骑士的候补,具体则要看运气。如果侥幸被学士看中就能接受教育,或是在战场上建立功勋,不然就和奴仆没有什么分别。”

夏都的话让艾斯黛丝听得津津有味,她不禁问道:“你所说的‘知识’,究竟指的是什么?”

“知识就是知识,简单到十以内的算数,复杂到类似帝具之物的制造工艺,都是护国教团视若珍宝的知识。不过像算数这种简单的知识,护国教团会积极地推广,让更多的平民接受教育;而如果是制造武器的工艺,护国教团就会想尽办法垄断,而不让平民去接触。”

“这倒是很有趣,话说他们的头儿是谁?”

“主教,护国教团的最高首脑是主教。”

夏都解释说道:“主教是护国教团中唯一一个既允许学习知识又可以学习武艺防身的人,而基本上历任主教都是从骑士之中选出的。前代主教会在合适的时间选中一名年轻的骑士,并且亲自负责他的教育。不过事实上讲,主教的候选人大多都是从西方王国的贵族子弟中选出的,这样也可以确保学士和骑士之间拥有稳固的共同利益。”

“话说上一任主教呢?”

“教团内讧的时候,他出走了,之后就下落不明。而西方王国的骑士们推翻了护国教团建立的秩序,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士当然不可能抵挡他们。”

“所以说读书真没用啊。”

威尔不禁感慨道,而兰一下子没忍住笑,挪揄道:“是威尔你自己太笨了吧。”

而艾斯黛丝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看着夏都,说道:“所以说,夏都你原来也是护国教团的一员喽?”

“是的,不过在靇亲王镇压护国教团的时候,我就离开了。”

“那你,是学士?骑士?或者说……”

艾斯黛丝忽然笑了起来:“你武艺出众,学识也不输Dr。斯塔伊修,莫非你是现任的主教?”

她的话让其他狩人成员都瞪大了眼睛,而夏都摇了摇头,说道:“护国教团早已经覆灭了,当初这里的教徒们建立城市的时候,为首的学士便放弃了过去的制度,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了这里的人。”

他抬手指着广场的另一端,众人转头看去,发现那里竟然是一所学校。

“这就是那位学士建立的学校,当初淘金者们来到杰洛克之后,他们的子嗣就在这里接受了教育。现在许多当初辛勤劳作的人都已经富裕了起来,他们感念当初护国教团的恩德,悲伤于他们的不幸命运,便建立了这座雕像。”

夏都转头看着雕像,平静地说道:“你们看,护国教团的学士们位于中央,而那些看向他们的人,都作出聆听的姿态,这就是他们所表达的——尊重,以及感恩。”

“哦……”

威尔和赛琉有些感触地说道,而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沉思了起来。

“真是好听的故事呢,不过也是群可怜的人呢。”

艾斯黛丝满不在乎地说道:“如果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话,他们也不会被烧死了。”

“啊,队长你这话也太——”

威尔苦笑着说道,而夏都则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队长说得对。”

“啊?”

“看吧,果然还是你们的副队长看得开呢。”

艾斯黛丝笑了笑,说道:“那么我们走吧,今晚还有工作要做呢。”

“话说回来,队长,我今天晚上不太想去伯利克那里。”

夏都突然说道:“难得回来一次,我想四处走走。”

“你确定吗?”

艾斯黛丝笑道:“嘛,昨天看你在宴会上就兴致不高,那么巡逻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是,我明白了。”

夏都说着便离开了,在他走入人群之中后,艾斯黛丝看到威尔脸上奇怪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谁都有思乡的时候呢,嘛,别管他了,晚上好好放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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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了狩人之后,夏都便随意地漫步在杰洛克的街道中,这里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也许是宗教的原因,这里许多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温和的笑容,看得出来,他们应该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啊哈,这位客人是来住店的吗?”

当夏都走近一间旅馆之后,柜台后的老板便热情地说道;夏都拿出了钱币,指着老板身后的房间分布图说道:“我想要这一间。”

“哪间?”

老板转身一看,发现是旅店角落里一处没有窗户的便宜房间,不禁有些失望,但是依然还是热情地答道:“好的,那么加上定金是这么多。”

“……”

夏都沉默地付了钱,随后拿到了钥匙。他走上楼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之后关上门,随后解下了大衣,将口袋里那只白色小鸟拿了出来,放到了床铺上。

嘭的一声,也不知道夏都是变了什么戏法,那只小鸟忽然伴随着一阵烟雾消失了,取而代之躺在床上的,则是一个脸色苍白,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女孩子。

“唔,总算能喘口气了。”

女孩子庆幸地说道,而夏都则坐到了一旁,观察着对方;女孩子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有些畏惧地转过头来,勉强笑道:“那个,你好啊?”

“你好点了吗?”

“唉?”

“我是说你的手。”

“唔,好一些了……嗯,还是有点痛的说。”

女孩子讪笑道,如果让狩人和夜袭的成员见到她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明应该已经死在夏都手下,甚至头颅都已经挂在了罗马丽街之中。

“我看看。”

夏都坐到切尔茜身前,解开了她的绷带;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一些,在解开最里面那层沾血的绷带时,切尔茜还是感觉到了剧烈的痛楚。

“唔……”

切尔茜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夏都则耐心地缓慢撕下紧贴在切尔茜手臂上的绷带。

“嗯,看起来快好了。”

在好容易撕下最后一片之后,切尔茜这才虚弱地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就靠在了夏都肩膀上。而夏都动作停了停,却不动声色地将枕头放在切尔茜身后,让她倚着枕头坐在床上。

“谢谢。”

切尔茜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虽然手指不太灵活,但是好歹还有知觉;回想起黑瞳斩断她手指的那一幕,切尔茜依然还心有余悸。

“唔,那个……”

“怎么了?”

夏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切尔茜;而切尔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为什么要救我?”

“……除了这个问题呢?”

夏都说道,而切尔茜见他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鼓起了勇气,试探地问道:“那个,我的帝具——”

“不。”

“唔——好吧。”

切尔茜不禁沮丧了起来,她本来以为【盖亚粉底】已经被黑瞳的人偶破坏掉了,然而没想到夏都居然将它修好了,而且利用变装的能力制造了切尔茜的尸体,而将她本人伪装成了小动物带在身边。

“嗯……”

不过对于帝具的事情切尔茜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只是有些奇怪,不知为何自己对夏都并不害怕,相反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个……我们认识吗?”

切尔茜忍不住问道,而夏都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羽毛笔,蘸了些墨水,在一旁的便笺上写道:你说呢?

“唉?啊!我知道了!你,你你,你是黑——”

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夏都忽然捂住她的嘴,凑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有人过来了。”

切尔茜急忙屏住呼吸,果然过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看起来似乎是有新的住客到了。等到声息消去之后,夏都才松开她的罪,而切尔茜一把抓住夏都的手,激动地说道:“黑棺,是你吗?”

“嘘……”

夏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切尔茜却不依不饶地问道:“当初你离开之后我就再没听到你的消息,你怎么会加入狩人?”

“一言难尽。”

“但是为什么啊?”

切尔茜难以理解地说道:“当初我们不是战友吗?你为什么会和革命军——”

“你最好明白,当初我是受靇亲王之命才帮助你们的。”

夏都沉声说道:“靇亲王死了,所以我去了帝都。”

“那你为什么,不来南方参加革命军呢?”

“我为什么要去南方参加革命军?”

“呃……好吧,好吧,让我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对了,你现在加入也不晚啊!”

“在我杀了你们那么多人之后?”

“……”

切尔茜愣住了,她这才记起夏都曾经做过的事情。希尔和布拉德都是他杀死的,这也难怪夜袭会对他恨之入骨。

“唉,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

切尔茜不由得苦笑道,而夏都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说道:“我今晚要去一个地方,我会带上你的。”

“不,等等。”

切尔茜抓住了夏都的手,而夏都下意识地就像松开,但是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转身直面着切尔茜。

“黑棺——不,夏都,你为什么要救我?”

切尔茜认真地看着夏都,而夏都定定地看着她,说道:“我突然觉得,我应该杀了你的。”

“那好啊,来吧。”

切尔茜仰起脖子,偷偷瞧着夏都;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夏都竟然真的举起了腰间的黑色长剑。

“哇啊啊啊,别别别,我是开玩笑的!”

嘭的一声,夏都的【黑棺】敲在了切尔茜的额头上,随后他就说道:“害怕了吗?”

“唔,害怕了。”

“那就好,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

夏都拿出了一根黑色的钢笔,点了点切尔茜的额头;随后切尔茜就变成了那只白色的小鸟,而夏都就将她握在手中,随后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

变成小鸟的切尔茜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力气;于是她索性就安心地待在夏都手心里,之后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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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切尔茜只觉得身体有些冷,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盖着的大衣,忽然醒了过来。

“唉,这里是那里——这是什么?”

切尔茜突然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山谷之中,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人形,身上盖着的,正是白天夏都穿着的大衣。

“夏都?夏都?”

切尔茜抬头看去,发现夏都就坐在附近的悬崖边上;在听到她说话之后,夏都便抬起头,说道:“你总算是醒了。”

“呃,这里是哪里?”

切尔茜环顾四周,却发现悬崖下方正是灯火通明的杰洛克城,而离得最近的那座宏伟的大教堂,更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他来了。”

夏都站起身来,朝着后方的道路走去;切尔茜不明所以,只能赶紧追上,而夏都走了一阵,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哇!”

追上来的切尔茜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也呆住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队护卫一般的武士,簇拥着一个面容和善的年轻人,而在他前面,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愕然地看着切尔茜。

“切尔茜?”

“怎么可能?”

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塔兹米和玛茵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都身边的切尔茜,而切尔茜也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麻烦。”

夏都目光扫过两人,直走向他们身后的那名年轻人;而对方则有些好奇地看着塔兹米,玛茵还有切尔茜三人,似乎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当他发现夏都看过来的时候,笑了笑,独自走了过来。

“等等,教主,这个人——”

塔兹米下意识地想要阻止那名年轻人,而那人却走到夏都面前,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呢,夏都。”

夏都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来;那人笑了笑,也伸手和夏都握在了一起:“欢迎回来,护国教团的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