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豹子听说了四儿所犯的全部罪行后,觉得这里面有些生意,再不像从前一样虐待四儿了。四儿是一个稍微有点甜头就改姓的人,他把豹子看成了一个正直的人。因为在牢里,每个人都要“洗澡”,这是牢里老一辈传下来的“优良传统”,跟具体到每一个人倒没有仇怨。大家都“洗了澡”你还有啥话可说。四儿不怨别人,更不怨豹子。豹子对四儿说:“你没犯过法就不懂法。你打死了米香,用的是谁的枪。是长的。村长难道不清楚个人私藏枪支是不是也犯了法。李乡长难道说不清楚熊是保护动物。他们把屎盆子都扣在你头上还算男人?你听我的,四儿,只有我才能叫你少坐几年,你才能早日与桃花团聚。你真是个大傻瓜,你的桃花是个大美人,就凭你这秃头,人家会看上你,再说你进来了,人家还指望你一辈子蹲大牢哩。”
四儿被豹子点破的时候,他一下子倒在了豹子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四儿真想把豹子叫一声爹。
“四儿,你不要哭。现在哭的应该是李乡长和村长了。李乡长不是给你带了信儿吗?那个给你送肉夹馍的小个子公安不就是李乡长的眼睛吗?明天是小个子的班,你给他说把这件衣服交给李乡长,他肯定能送到。”
豹子给四儿写了条子,夹在了四儿破旧的裤裆里。第二天小个子值班的时候,四儿把这件衣服送给小个子。小个子二话没说,把它拿走了。
四儿的心里像打鼓一样,在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小个子送来了说是家属送的肉夹馍,豹子把肉拨开,露出一张油渍渍的纸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四儿,你不要胡乱咬人。人是你打死的,这还有假?村长的枪是护林用的,是你把它夺去打死了人。当时我和村长都说你看清楚,你急着扣了扳机,你跟在我后头,我看见出事了,你还说打中了,打中了!对吗?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看在你是个老实人的份上,我正在想办法。你要不听我的话,我可真不管了,你就等着老死在牢里。
四儿听豹子念着信,已吓得浑身发抖。他可没有夺李乡长拿的枪,是李乡长的眼睛打了渣子,是李乡长让他打的,并说快开枪,要不它就跑了。他才开的枪。说实在话,他最怕打枪了,自从那一年枪走火了一次,把他的胆已吓破了。李乡长把枪接过来的时候,他不知朝哪个方向开了枪。可命就这样的穷,住常他打一只野鸡即使把枪管戳到毛里面,野鸡都会飞走,这一次是老天要让他犯人命,也是米香的命到了尽头。村长难道不清楚,可他现在见不上给他作证的村长。他想:这下把李乡长惹火了,李乡长真不管了吗。
“哼!四儿,李乡长他怕了不是。你看看,他在给你推责任。”
“人家有啥怕的,我是只快煮熟的鸭子。我在黑地里,人家在亮处。我是百姓,人家是官。”
“你这没出息的,要不是碰上我,你真会倒大霉。来,四儿,你听我说,给他再写条子。”
“我再没衣裳往外梢了。冬天来了。我冷呀。”
“你怕啥。有小个子,你不要管。你听我的。”
豹子把条子写好,等着小个子值班。小个子来的时候,四儿按照豹子的安排把条子放在牢门口,小个子把它踩在脚下大骂“再不老实就收拾你豹子理都不理小个子。豹子心里明白,他是这里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