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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里明白

藏学法师在《药师经》讲记中说到这样一件事,一次,上海的居士来甘露寺小住,居士脸上的愁云一眼就被细心的法师看见了。藏学法师知道居士心里的不开心,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临离开甘露寺时,居士要求藏学法师为她写一幅字留作纪念,藏学法师随手就写了“心里明白”四个字。

事情过去很久了,又一次,藏学法师去上海办事,热情的居士们专门在一家素餐馆接待自己尊敬的法师。受此供养,藏学法师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偏偏他又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嗫嚅了半天才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家。”先前那位得了法师墨宝的居士说:“师父不用谢什么,您心里明白。”法师和居士顿时大笑,法师于是也知道,那位居士心里真的明白了。

先前居士不开心,一定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不开心其实就是无明烦恼,它有自己的出处,也有自己的入处,关键是,人多半时候并不明白无明烦恼的出处和入处,等到真的明白了,烦恼便也无了,居士的脸上终于露出快乐的微笑。

“心里明白”,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实正是“道”之所在。唐代郎州刺史李翱问药山惟f禅师“什么是道”,惟俨禅师回答说:“云在青天水在瓶。”禅师的回答让我们看到晴朗的天空中那一抹如絮的白云,看到那一抹白云倒映在澄澈之水的美好景象:没有一丝儿杂质,没有一点点污染。什么时候人的心里也有如此的景象,也有了如此的澄澈光明,那不就是“道”之所得吗?弘一法师有句名言:“心中无一事”。那是弘一法师对禅之境界的最高认同;又有唐代洞山良介禅师说:“好事不如无。”好事再好,总还是个事,如果能做到“心里无一事”,岂不是更好吗?心中无一

事,那就是真正的“心里明白”了吧。

现代人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因为现代人心里要想的事太多了。无钱人痛苦是因为无钱,有钱人痛苦是因为有钱。没钱固然是件不开心的事,钱多了同样会有许多的不开心。一个人如果活得不明不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那就会永远处在没有尽头的痛苦之中。殊不知,这所有的不开心都是自己寻来的,就像四祖道信去见三祖僧璨时一样,其实并没有人缚你,却总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缚住了自己,身心皆不自由。而一旦等自己心里明白了,那根无形的绳索自然就脱落了,于是便也有了“云在青天水在瓶”的澄澈,心底里顿时一片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