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休闲藏獒,远去的藏地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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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藏獒故事(1)

沉默的“狗熊”

因人之所需,藏獒远离了它们熟悉的环境,去了它们本不该去的地方。人们争夺藏獒的原因众多,不管用什么方式,出于什么目的,不论动机是好是坏,哪怕原本有着良好的出发点,甚至殚精竭虑,精心豢养,藏獒最终的命运都是不尽如人意的。虽然它们留在家乡也不会永生,但这不应该成为它们遭遇悲惨命运的借口。

“狗熊”,是一只来自草原的小狗,在辗转三千多公里后,来到了喧哗的都市。狗熊是我的第一只藏獒,它的到来,给我们全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然而,面对城市中多种多样的“病毒”,它在尚未产生免疫力时就死去了。狗熊的死改变了我豢养藏獒的初衷,我想我应该为藏獒做些事情。

狗熊这名字是我母亲给起的。当初被抱回家时它才出生四十多天,漆黑一团犹如泰迪熊,因而得了此名。为了将它带到南方,我可谓费尽了周折。其实狗儿可以乘飞机,只需办几张“证件”,然后称重托运便可,但我却并不知道。为了能把狗熊带回家,我乘坐了火车。临上火车时才知道“活物”是不能带上车的,此时离发车仅有十几分钟,放弃这个“小精灵”,我实在舍不得。无奈之下,我来到了最后一节邮政车厢,找到了“管事的”,他们属于邮电部门,并非铁路系统,说服他们远比说服乘务员容易得多。“管事的”开始不同意,因为狗要叫,列车长知道了同样有权处罚他们。不管我如何坚持“这狗不爱叫”,“管事的”就是不信,坚持不准。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管事的”最终还是屈服在了金钱的魔力下,但我也必须答应一个很残酷的条件:不管行车或是靠站,如果小狗儿叫得不合时宜,他有权立即将小狗扔出窗外。为了能让“小精灵”上车,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了。于是装着“狗熊”的笼子顺利地塞进了厕所上面的隔层里,我终于带着“狗熊”踏上了南下的艰难之路。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时时都在担心它会被扔出窗外,因为不爱叫不等于不叫。每次我走过十节车厢去给它喂水,看它还在时,感觉它真是“给人争气”。

到了目的地,“管事的”不但给我留了姓名、地址,和我做了朋友,还帮我抬着笼子一直送我出了车站。看得出他是有些喜欢这只小狗了,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到,也从未见过如此“不爱叫”的小狗。在漫长的四十多个小时的旅程中,在那个夹层里,这只年仅四十多天的小狗确实没叫。直到临分手时,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狗真是不爱叫……”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爱叫的狗才是好狗。

狗熊的寿命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月,还未能长大成獒,但仍不失为一只好狗,一只优秀的藏獒,我至今仍在怀念它。正是它的离开让我悟到了一个爱獒人应肩负的沉重使命。

“金不换”的金锁

很早以前,我在成都的百花潭狗市认识了一个叫许重九的人,他是重阳节出生的,因而得名。许重九是个藏獒迷,大家兴趣相投,故而谈得比较投机。相谈甚欢之际他邀我去他家看“宝物”,那“宝物”自然就是藏獒了。

我没想到许重九家大业大,是个开金矿的老板,在当地也小有影响。路上,许重九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述了他“得宝”的经过。

许重九一直对藏獒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在甘孜州开矿的某年春节前夕,在当地镇上偶遇一个置办年货的牧民,得知他所在的牧区有条相当不错的母狗刚生下了一只独狗,个头很大。许重九当即决定驱车去看,这一看,便爱不释手,决定买下。哪知主人也是个懂狗的,不愿割爱,许重九立刻狠表诚意并施以“重金”,以二两黄金换得了狗崽。成交后,许重九如获至宝般把狗崽掖在了怀里,一路风尘直奔矿厂。所以,这只尚未睁眼的狗崽至死也不知道它的出生地是个啥模样。

许重九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金锁”,一是纪念它是用黄金换来的,二是希望它像把“锁”一样看好金矿的大门。若干年后,矿源枯竭,金锁也随主人搬回了成都的家。回家途中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回成都的路上,在林业公安的哨卡例行检查时,金锁被误认为是狗熊,坚决不给放行。许重九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对方相信它是条狗,急得火烧火燎地团团转。正在公安欲扣押金锁以待“日后处理”时,“金锁”开始吠叫,公安这才断定这是一条狗,而不是狗熊,于是留档备案后予以放行。

正说着便到了许家大门,许重九让我在外稍候,自己先行进门将金锁牵至后院——这是陌生人来访的例行程序,也只有这样我才能顺利进入由金锁看守的家门。其实进了门我也只能透过客厅的窗户观望“金锁”,并拍下这张“肖像”。它那样子的确是有些像狗熊。

之后我经常跟许重九通通电话,聊聊藏獒,聊聊金锁。一天,我再度打电话找许重九聊天,却惊闻许重九已遇车祸去世的噩耗,我再也听不到他那滔滔不绝的“金锁”故事了。他夫人说,许重九出事不久后,金锁也随主人去了。

原来,很久再没见到主人后,金锁便开始不吃不喝了,且半夜里总会狼一般哀嚎着呼唤主人,邻居对此意见很大。家里人也很无奈。家中只有当初领养它的许重九为其梳洗打理,其他成员都难以与之亲近,金锁也不买他们的账,许重九不在了,就没人能降住它了。金锁到死都保持着许重九出门前的样子——原地不动地用铁链锁着。也难怪,自从叼着奶瓶来到金矿后,它就与许重九天天守在一起,感情之深可想而知。

面对因思主而“绝食”的金锁,家人只好每天用水龙头冲冲它的头,希望它能喝到水得以延续生命。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渐渐地,金锁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后来,还是许夫人发觉它一连几天身体都没有动弹一下,走上前去一看,苍蝇围着它的尾部,已有蛆虫从肛门爬出,金锁已经奄奄一息……许夫人赶忙叫来许重九的弟弟商量怎么办。有人提议:算了,成全它吧!看着受难的金锁,大家沉默着一致同意了。奄奄一息的金锁一口咬住了枪管死死不放,许重九的弟弟眼一闭,手扣扳机,一声枪响,金锁便随它的主人去了……

黄金换来的金锁,是个典型的“金不换”。

金豹、红魔、黑珍珠

金豹、红魔、黑珍珠是先后来自同一地区的三只藏獒,它们不仅都拥有咬死过恶狼的“英雄史”,体貌特征也是出类拔萃的,在当地都是响当当的狗王。很多年前,类似的优秀藏獒被专家们绞尽脑汁源源不断地带到了城市,成为很多繁育场的保种育种的对象,它们肩负着延续藏獒种群的重任。

为了寻找它们,专家们走遍了藏獒产区的各条山沟沟,忍受着沼泽冰冻的严冬,在冰天雪地里“沙里淘金”般筛选着,困难与艰辛自是不在话下。临行前狗主人语重心长的也是惟一的交代是:若是豢养,给钱多少无所谓,但要杀了吃肉,给多少钱也不卖。这多少让培育专家们知道了,它们肩负的担子分量不轻,并且是不能说放便放的。

几年之后,专家们培育出了一批又一批堪称优秀的藏獒,而这些狗王们也或因病而逝,或因种种原因被变卖,虽然谁也舍不得,但对它们的老主人总算有了交代。

无名的“天狗”

照片上的藏獒是在一个养殖场拍到的是这个养殖场的种犬,听说它就是那种在牧区被称为“天狗”的藏獒,是当地远近有名的狗王。很巧的是,我不久后便见到了要将它贩运到城市的张宝。

张宝原本是为牧民草场修筑围栏的,由于职业的原因他长年奔走在各草场与牧场之间,对藏獒的情况比较了解,后来就干脆做起了贩狗的生意,这几年因贩卖藏獒赚了些钱。从他那儿我了解到了这只“天狗”的一些情况。

这条狗非常烈性,十分凶猛,经常咬伤人,为此当地干部三番五次出面调解,并一再要求狗主人处理掉它。狗主人实在不忍心加害它,但又负不起责任,于是便想出了“走为上”之策,让它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