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淌过青春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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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愁月浇心

第51节愁月浇心

很快,本学期第一个周末到了。既然是首个周末,那么学习空气虽说紧张,但也不至于发展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地步。许多同学还是放下手里的书本,忙里偷闲地跑到了东阶教室的录像室。不知怎的,我居然料定划婕一定会来。在这种判断的指引下,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不知不觉地融了那群有着特定目的人流,奔向了那个熟悉的地方。xin

我进去的时候,教室里的人还不太多,位置较好的前几排,上座率还不足一半,这使我轻而易举地在前排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座位。不久,划婕果真出现了。不秒的是,此时的观众已接近半场,好座位早已一座难求,尤其是前面几排,不论偏正,皆坐得满满当当,连半个空位子都找不到。我看见,姗姗来迟的划婕犹豫片刻,便将手里的一卷报纸轻轻展开,然后弓着腰移到前排,打起了地铺。我看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所以,刚一坐下,就转过脸来,向我莞尔一笑。我忙挺了挺身子,点了点头。划婕的回眸优雅迷人,颇有几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韵味,使我不由得心花怒放,爱意油生。受她启发,前排的地板上,很快就坐了一排女生。

很快,片子就开始放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放多久,这个可爱的姑娘竟突然起身走了。也许是片子实在没有吸引力吧。身边的同学告诉我,第二天是英语四、六级考试报名的截止日,问我去不去报。我沉吟了一下,没说什么,但忽然想起划婕也许还不知道这个重要信息呢,那就告诉她吧。我摸出手机,编了一则短信,轻轻一点,就给她发了过去。划婕立即回信,向我寻问起了具体细节。这样一来一往,两人就聊上了。往返了几条短信后,划婕告我,她正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言外之意是问我能不能出去一下,当面谈谈。当然能了!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我赶忙离开座位,走出教室,来到幽长的走廊里,与亭亭玉立在那里的她,面对面地谈了起来。这一谈不要紧,竟一口气谈到了录像散场,谈到了楼道里涌满了嘈嘈杂杂的学生,才不得不打住话题。之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随着人流回到各自的宿舍。但我光顾和划婕聊天了,竟将刻意寻找她缺点的任务忘得干干净净,相应地,那个精心制定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以后的几天,我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寻找机会接近划婕,找她的“茬”,但这样的机会实在鲜有。不过,机会向来只偏爱有准备的头脑,功夫历来都不负有心之人,经过存心留意或刻意创造,不可多得的机会终于再次向我招起了手。只是在操作层面上略打了一点折扣,即没有去寻找她的缺点,而是别有用心地冷落了她,刺激了她。通过刺激,同样达到了某种异曲同工的功效。

一天晚上的晚餐之后,我独自来到主楼上自习。在三楼的一间教室前,隔着门上的小窗,我无意看见划婕正和她的好友孟娜莎坐在一张桌边。孟娜莎是一位内蒙姑娘,像划婕一样有着高挑的个子,亮丽的脸庞,脸上还架着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在校园里,凡有划婕之处,必有孟娜莎;凡有孟娜莎之处,必有划婕。两人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呆在一起并不让人奇怪。奇怪的是,在两位美女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张桌旁,竟出乎意料地坐着我的室友黑老王。黑老王前面曾交代过,黑如张飞,黑如李逵,专找女生众多之处混迹。为博得女生青睐,偶尔还会请女生们出去吃顿便饭,笼络一下感情。即便不做什么,也不时将兜里揣着的箭牌口香糖硬塞给与他临桌的女生。看他今天那个高谈阔论的得意劲,好像又给了两位美女什么好处啦。

见此,我顿时有了主意,手一伸,就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进教室之后,我瞧也没瞧划婕,就径直向老王走去。我目不斜视地走到老王面前,停下步子,然后背对着划婕和孟娜莎,跟老王聊了起来。正说在兴头上的老王,一见我堵他,就急了起来。但急归急,也总不能不理我,于是只好一边心不在焉地敷衍我,一边左闪右闪,闪着身子,向被我死死挡着的划婕和孟娜莎说上几句。看他这副急样,我又故意扭动身子,堵着他,使他无法看见划婕和孟娜莎,更让他没法跟她俩说话。

我边堵老王,边加快语速,一句赶一句地与他说着,以分散他的思想和注意力,让他无暇一心二用。在此期间,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跟划婕打个招呼,完全是一副根本不在意甚至是漠视她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和老王实在无话可说时,我立即转过身子,快步离开了教室。出去的时候,仍像进来时一样,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划婕一眼。不过,眼角的余光还是为我提供了一副划婕和孟娜莎的影子。这副摄入脑海的并不清晰的“虚图”,让敏感的我真切地感受到,划婕洁白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淡淡的怨艾和委曲。

之后,我来到隔壁的一间教室,开始上自习,但书在桌上摊了好久,都无法看进去,脑海里所现的始终是划婕那副看似委曲和受伤的神色。思前想后,我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觉得这样非常不妥,意图太明显了,纯粹是故意冷落划婕,伤害划婕。晚自习后,我更加自责、不安,更加不忍,心里不停地劝自己,快去问候一下她吧。于是,我编了一条详细周全的短信,给划婕发了过去,借跟她谈学习之机,婉转地对她进行了一番安慰。划婕倒很客气,也很热情,在回信中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快。

在一来一去的几条短信中,划婕告诉我,上学期期末考试,她的语法不幸让挂了,才考了51分,得准备补考,但不知道从何入手准备。还说,教语法的徐老师太刁了,考题那么难,挂了那么多,全校300多英语学生,挂了139人,她班基本上全让挂了。听她这么说,我也感到很吃惊,因为挂得这么多,几乎达到了二分之一。不过,我手里倒有一本好语法书,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是她这个水平学生学习的理想选择,并告她第二天就给她送去。

在我为划婕之事苦思冥想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秋色渐浓的校园铺开了一项颇为有趣的“活动”,为我们这方成人与“小孩儿”鱼龙混杂的校园带来了无限欢乐和情趣。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是瓜果飘香的季节,正因为这样,本学期一入学,我们就再次被校园东部那片梨园给深深吸引了。与春天不同的是,这片梨花飘荡、银妆素裹的“冰雪”世界已被挂满枝头的梨子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在梨树下行走,踩着齐腰高的杂草,每走一步,怀里就会撞满一大串沉甸甸的嫩黄色的鲜梨。在缺乏修剪中疯长的梨树,株株都挂果很繁,一颗挨一颗,像葡萄一样密集,但挂果多了,个头自然就不会太大,最大的也不超过半个拳头。个头虽小了些,但这些纯天然的梨子却异常好吃,一个个脆嫩香甜、爽口爽心。

每天下午课后,梨园里遍地都是学生,这里三个一群,那里五个一伙,众人一边摘梨吃,一边相互打闹,欢声笑语不时在树间回荡。学校也不管我们,任由我们摘,任由我们吃,任由我们闹腾。不无遗憾的是,从始至终,都没能在这里遇见划婕,课间我曾问她,为什么不去摘梨吃。她半掩花容,微笑着说,不喜欢吃梨,喜欢吃苹果。看来,经贸大学得赶快建片果园了!

一天晚上,像被浓墨抹黑的ye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这是本学期北区迎来的第一场秋雨,细碎的雨珠,从遥不可及的ye空中,密密麻麻地直落着。雨打在地上,很快就汇成了一大面亮光闪闪的镜子,把灯火通明的教学楼盛了进去,并形成一幅光影迷离、亦真亦幻的奇异图景。绵绵的小雨,拂落了夏日残存的热浪,沉降了起伏不定的尘埃,净润了喧嚣世界的浮躁,也送来了让人彻骨的寒意。下自习时,雨仍然没有停,空气中寒意更浓,好在我提前备了一把伞,不必担心受淋漓之苦。

刚走出教学楼门厅,我忽然多此一举地想起,划婕可能未带雨伞。哎,何不趁借伞之机,接近她,找她的缺点呢?我心里一动,来不及细想,就转身上了三楼,来到她所在的那个自习室。从门口的小窗往里望,可以清楚地看见里边的同学还很多,多得实在让人不好意思进去。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教室,折回一楼门厅,躲在了东边的公告栏后,边等着划婕下来,边听着萧萧飘落的秋雨。我的想法是,等会儿划婕下来时,若她没带伞,我可以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迎上前去,借给她。这种顺理成章的成人之美的举动,想必她不会拒绝。

秋雨来得猝不及防,寒意更让人寒不可挡。衣衫单薄的我,在秋雨掀起的秋风中没站多久,就冷得直打哆嗦。我忍不住焦急起来,边转圈子、活动身子取暖,边更加急切地盼着划婕快点下来。二十分钟后,划婕终于出现了。不过,也不是独自一人出来,身边自然还是她的好友孟娜莎。令人遗憾的是,两人手里都提着一把伞,而且边走边撑,直至举过头顶,融入了濛濛的雨幕中。我一看没戏,只好目送她们远去,然后撑起伞,向男生楼的方向赶快走去。天太冷了,再多呆一分钟,都有可能感冒!

回到宿舍后,我不知哪根神经出了错,竟鬼使神差地给划婕发短信,问她是否还在教室,是否带了伞,如没带我可以给她送去,言语之中极尽关心体贴之意。划婕反应很快,马上就回短信,告诉我她已到宿舍,感谢我的关心,并说与我相处,尽让我操心,实在不好意思。放下手机,我一头雾水,觉得自己已完全背离了初衷,我不是想办法找划婕的毛病跟她断交吗?这哪里是呀?分明是向人家大献殷情讨好啊!笨蛋都晓得!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驱使我这么去做,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事情盘算的好好的,却一到实施就事与愿违?

之后,我为自己的荒唐举动找到了一个看似冠冕的解释,那就是,关心划婕,让她对我心存感激,这样便可在她毫不知情、毫无戒心的情况下接近她,寻找她的缺点,跟她断绝来往。时过境迁,当我重叙这个故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真是自欺欺人,明明是看上了人家,想跟人家呆在一起,却非要说成是找毛病,跟人家终止来往,真是可笑至极。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更加可笑和荒唐的事情,进一步说明我当时的举动真是南辕北辙,也自欺欺人到了极点。接下来,有两个晚自习,处心积虑的我,终于创造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实现了与划婕同处一室,同坐一张书桌学习的梦想。坐在划婕身边,我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我颇感幸福,就像当年坐在初恋女友的身边,浑身上下每一条毛细血管都流淌着甜蜜和幸福的因子,另一方面又不禁为自己所怀的荒唐目的而深深自责。我渴望发现她的缺点,降低她在心目中的份量,以打消对她怀有的那种不应有的感觉,但又非常害怕发现缺点而损害她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最终的结果是,我失败了。我不仅找不到划婕一丁点儿缺点,反而却更深地感受到,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震彻人心而无法抗拒的美。在油然而生的莫名冲动中,我恨不得立即送她一个“Collegeflower”的绰号,只因实在口羞得不行,才未能如愿。但这种强烈而不能自已的冲动,最终还是冲破了克制的堤坝,逼着我以发短信的方式把这个桂冠牢牢地戴在了她头上。划婕也真有趣,一见到我的短信,就立马回信,一个劲地说“不敢当,不敢当”,“别扭,别扭”之类的谦词。但我猜想,她一定非常喜欢这个称呼,这从此后再次见面时她的眼神和表情就能一目了然。

很快,消息灵通且专爱搜集此类故事的小弟兄,发现了我与美女呆在一起的秘密,并开始没完没了地取笑我,搞得我再也不敢无端接近划婕了。无独有偶,美丽的划婕也变得敏感了,她似也觉得,跟一个大男生每天晚上呆在一起上自习多有不妥,开始对我退避三舍。对这个结果,我有喜有忧。喜的是,觉得划婕更美了。忧的是,不仅没有实现计划,没有消除对她的那种特殊感觉,反而更加痴迷于她。我开始整天整天地想她,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就连上课也常不时走神儿。我暗暗叫苦,心想照此下去,将严重地影响到学业。唉,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摆脱这畸形情感的困扰?

经过又一番苦思,我终于又生一计:想办法跟她狠吵一架,通过吵架让她在冲动中失去理智,痛骂我一顿。在痛骂中,她肯定会自暴缺点、自损形象,使我心生厌恶,这样,一切就如愿以偿了。退一步说,即便发现不了她的缺点,但吵架以后,两人自然就会断绝交往。如此一来,我的情感就不会再如脱缰的野马,狂奔下去。想来想去,我觉得此计甚妙,不过又有点担心:这样行吗?也太损了!苦思冥想了半天,觉得行倒是行,只是实在没有勇气去实施,我实在不忍心因一己之私去伤害这个纯洁善良而蒙在鼓里的姑娘。

可是,不这样做,该怎样做呢?实在是苦无良策啊。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对我来说,此时却真是自古华山道一条了。要吵架得先找个恰当的借口,但借口在哪里?天下之事,总是那么奇、那么巧,有时候真是你要什么就来什么,没过几天,我就找到一个,且还是划婕亲手送来的。

中秋节的前一天,划婕托我室友老严把不久前向我借的那本语法书还给了我。我想机会真是来了,我可以拿她不亲自还书缺乏真诚为由,小题大作,添油加醋,跟她吵一个漂亮的架。当然,当面吵是绝对不行的,一来我没这个胆,二来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做成何体统。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手机,用发短信的方式来吵。打定主意后,我略加思索,就编了一条又长又恶毒的信息,这条信息名义上是损我自己,实则是骂她。但编好之后,却又犹豫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胆怯之余,只好暂时将它存下,没有立即发出。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按照几天前室友们商量好的过节方式,ye幕一落,众人就跑到校门外的小饭店,搞起了聚餐。半年来,大家朝夕相处,情同手足,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喝酒,“当当当”几瓶燕京啤酒就下了肚。工作多年的我,亲历的饭局、酒局不计其数,在喝酒方面足算得上身经百战、酒经考验。良好的酒功夫,再加上性格上的实诚,使我有点贪杯恋盏,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