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喜欢就给你吧。”
他这么大方，喜欢就给呢。林夕然偷笑，虽然在平时，看见他也是那个模样，那么温柔，可是她却明白，这样喜怒不幸于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但是，那么好看的人，享受他片刻的宠溺又能如何呢？他是个大众情人，可以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只要她愿意，可以把所有的温柔，全部都捧在手上，奉上。
“这个，不能随便送的哦。”她这么说。是啊，怎么能随便送呢，这可是距离心脏最近的那颗纽扣，该是送给心尖上的人，最爱的人的，她又如何能随便夺人所爱？
“为什么？”他问。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好奇，问问题的时候，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只要他想，只要你要，他可以温柔到足以宠溺一头恐龙。
他的眉眼弯弯，显示着此刻的心情极好。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嘴边的小细纹也染了笑意。
“你不知道吗？这颗纽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呢！你看。”她的手指轻轻按在纽扣上，压了下去，正好隔了一颗纽扣，隔了一件衬衣，可感受到他肌肤传来的温热，可感受到，“嘭嘭嘭”，强劲而有力的心跳。
她的脸微红，即使是在自己的梦里，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似乎也不是很好。可她的手刚要离开，却被另一双手按住了，难以动弹，本已离开他的温暖，却再一次触碰了他的肌理
“为什么？”他又一次问道，似乎不找到这个答案，无法停息这次的疑惑。
真是个执着的孩子啊，她心想。却也乐意解释。因为每一次讲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那么美，那么美。
“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是心尖啊！这个地方，只能留给最重要的人，所以，这颗纽扣，也只能给最爱的人。”她轻轻地，再一次带着神圣的虔诚，抚摸了这颗纽扣。
她轻笑：“这颗纽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纽扣呢。”
可是纳兰锦瑟却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反而按住了她的头，逼问：“你觉得它好看，是不是因为它像某一个人的眼睛？”
毫无由来的，纳兰锦瑟愿意这么猜测，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也看见了，光折射的那一瞬间，闪烁着浅浅的紫色，的确挺好看的，据他所知，只有一个人的眼睛，是泛着紫色的光泽的。
林夕然看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纳兰锦瑟有些焦急，平时的他，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能够冷静自持，可今天，不知为何，却心神不宁，心浮气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找不到结果。没有那个突破的发泄口。
“说！”
他略显急躁了，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力道。林夕然吃痛，惊叫了一声。他才收回了力道，却依然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这个有什么好问的。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看而已，不过，又好像是和某个人的眼睛很像啊！
她诚实地回答：“是好看，只是觉得好看而已，只是，好像是和谁的眼睛好像呢！”
于是这番话就被纳兰锦瑟认为，先有喜欢这颗纽扣，再有觉得和言晟射的眼睛很像，两者相较之下，他选择了一个自己比较舒心的理由，那是因为，这颗纽扣真的很漂亮。
他用力地扯下了那第二颗纽扣，把这颗纽扣放进了她的手心里：“每一颗都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工本费，雕刻费，材料费，零零总总加在一起的话，需要二万五千一颗。”
言下之意是，这个很贵，你敢丢掉的话，你就死定了。
林夕然的脑子似乎有些用不过来了。只是长时间用同一个姿势，已经让她的脖子很不舒服了，她从他的膝盖上起来，动了动脖子，心有戚戚。
脑子似乎才转过来一些：“这……是哪里？”
纳兰锦瑟似乎心情很好，对于她傻傻的模样，远比她一点生气都没有的样子要来得好看的多，也顺眼多了。毕竟，空洞而麻木，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这种感觉，让人绝望而心生怜悯。
其实很多事情，似乎不是想要做什么就能够做好的，总是往往在某些时刻，心又开始怠惰了。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
他那么平静，似乎什么都知道，一点波澜都没有。唯一不变的是，眼角眉梢，干净的笑容。
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为何，他能够这么自信？
的确，一开始在这里醒来，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慢慢的，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是在做梦的话，为什么身体传来的麻木感这么明显？她试图动了动身体，而这个结果，是让她有些惊讶的。男人，总是有生理反应的。而不可避免的，在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摸着的时候，当她的身体因为麻了而移动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的生理反应。
如果是做梦，未免也太真了。何况，她认定自己还没有到那么野兽的时候，所以，十有八九，这已经不是梦了。为了表明她的猜测是否正确，她还刻意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会痛，证明是现实。
但他们刚刚的姿势那么暧昧，气氛又那么微妙，她如何能够强行抽离呢？只好用继续装傻充愣这招。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方摆明了比她更加高明。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穿的自己，却还一直陪着她演戏。这才是高手，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已经装不下去了，索性就按照平时的样子吧。但是脸上的神色虽然很平静，只是耳根子那一抹红色却骗不了人的。纳兰锦瑟看在眼里，却不说话。
“你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那个时候知道的。”
确实，她那个时候因为感受到了变化，心里一紧，有了疑惑之后，身体当然不能像之前以为的那样放松了，感觉还是挺紧张的。
此时握在手里的那颗纽扣，似乎变得烫手了。她心一横，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在装睡，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给我，应该给你喜欢的人才对。”
她张开手，那一颗纽扣，躺在她的掌心中央，安安静静的，带着心里浅浅的笑容。
“你看，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就算在我的手心里，也是这么格格不入。”
她静静地看着，眼里是温柔。却也掩不去的悲哀，浓雾般，带着轻轻的如羽毛般的。
五指合拢，掌心朝下，伸手递给他。然而，纳兰锦瑟的手却没有动，看着他，只是笑着。
他那么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妹妹。笑着摇了摇头，浅浅地握住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似是无奈，似是叹息。
“你又何苦防备我这么深？”
她在防备吗？心一紧，下意识看见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难以避免的。难道之前的那些举动已经伤到他的自尊了吗？只是，他们似乎还没有那么熟吧。
“不是防备，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必要说这些。本来就是陌路人，何苦牵扯在一起。感情这趟浑水，太累了，看着就心累，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有牵扯，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
他这么说，心情有些浅浅的浮动。她不要谈感情，却不知，感情这东西，不是你要的时候会出现，你不要了，就可以离开的东西，那种不曾存在于现实中的，只是自己的幻象而已。
“纳兰锦瑟，我只问你，这是在哪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医院里的，分明还在医院里扮着病人的模样，可似乎才过了一个中午而已，她好像被打了镇定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在飞机上了，应该是他把自己带来了，但是，为什么？
“以你的聪明，难道连这点都猜不到？然，别闹了，你知道，镇定剂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
难道，他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不想让她继续在医院里打镇定剂，所以才会做这种事情的吗？
她自己心里也明白，镇定剂多打了，对她的智商也是会有影响的。是药三分毒，多用，左右有副作用。
可是，这圈套既然是她自己走进去的，那么没办法，即使是独角戏，也要一个人唱完。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牵扯其中？
“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的出现，就像是仲夏夜的梦一般，本该随着那一场夏夜之梦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出现了，只能说明，后来的他都是有所图谋的。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也不可能为了另一个人放弃什么。他能在S市来去自如，凌厉岩都奈何不了他，还有自己的私人飞机，这样的财力，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纳兰锦瑟笑了“这个世界上，谁对谁好都可以有目的的，惟独我对你好，没有目的。”
这一次，他嘴角眉梢的笑意骤然隐去，第一次，他没有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