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高铁疾驰而过,给这个小城留下了隆隆的轨道声,仿佛是留下来的纪念品。
我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地看得出神。突然,手机响了,我接起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让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位美女刚睡醒时,睡眼惺忪的画面。
只听她停顿了三秒,问道:“昨晚是你把我送到酒店的吗?”
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准备接下来应对的措辞:“对啊。”
“嗯——”只听她伸了个懒腰的样子,继续道,“我昨晚是不是吐了?”
“对啊。”面对这种只能回答“是”或“不是”的封闭式提问,我表示很无奈。为了抢占话题的主动性,我马上又补充道:“不过我什么都没干,你衣服我都没敢帮你脱。”
她昨天虽然吐我身上,但是自己衣服上也溅到了一些。我把自己清理干净后,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她身上也清理了一下。咳,不要问我巨大的风险是什么,你懂的。
“呵。”她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笑道,“你回去了吗?”
“嗯,在高铁上。”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道,“到那边就要开始上班了,早上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真是爽。”电话那头传来羡慕的声音。
我内心上演着痛哭流涕的表情,心道:“哪里爽了?”随后,我们又简短地聊了几句,就挂了。
下了高铁,我匆忙地往出站口跑去,出站后又拦了一辆的。一上车,我就告诉了师傅地址,并让他快点。我不喜欢请假、不喜欢迟到,这是一年以来唯一例外的一次。师傅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车技6得飞起——各种飘移过弯、加速超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都让我看呆了。
“咳,”当师傅在高架上连超了三辆车后,我捏了捏车顶上的把手,有点慌,跟师傅道:“师傅,没必要那么快的呐。其实我也不是很赶。”
师傅从内而外地透露出一股自信,道:“没事的,小伙子,不要慌,我以前经常这么干。很快就到的。”这个理由给的让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乖乖地坐好,看师傅如何表演车技。脑海中各种段子浮过:请开始你的表演。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同时,我脑洞大开地想着,要是我出车祸了,会不会像刘诗诗那样穿越了?然后我就可以干嘛干嘛。
正想着,我感觉到车后轮有些微妙地失控,紧接着“彭——”地一声,我感觉到一股猛烈的撞击,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晕眩和不超过一秒的剧痛。再接下来,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只看到四周模糊的影子。我听到似乎有人在对我呼喊,旁边还有人痛苦流涕的声音。我很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却很乏力,感觉四肢都动弹不了,紧接着又昏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草坪,很熟悉。附近有跑道和足球球门,像是一个学校。我站了起来,摸着头,喃喃自语道:“奇怪,我刚刚不是还躺着吗?不对……”我把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拼接起来之后,突然惊醒地意识到,我现在应该在意的不是刚刚躺在哪里的问题,而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好像是被车撞了来着……
“难道,我穿越了?”头疼了三秒,然后,我只感觉眼前的场景以极快的速度不停变幻,眼睛快要撑不开了,头顶像是要炸裂一般,非常的疼。朦胧中,我仿佛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的意识深处叫喊着我的名字。这个声音和之前听到的不一样,很温柔,没有像刚才那般声嘶力竭地哭喊。
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是车祸之后昏迷了,现在停留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刚才看到的,应该是我深层次的记忆当中的一部分。只是,为什么我会忽然想起那个场景呢?学校的操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想到这里,我干脆重新躺回了原来的位置,放空自己,仔细去回想这操场上发生的一切。
“天宇、天宇。”我又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是一个女生的声音。我感觉到了有人在摇晃我的身躯,似乎是想要把我叫醒。
我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可莹。
“咦,怎么是你?”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看了看,还是刚刚那个操场,还是刚刚那个草坪。
“怎么不是我?”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过来挽我的手,道,“你也太拼了。”我有点纳闷,耳边响起越来越强烈的呼喊声,是从一个方向传出来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递了水喝和纸巾。
“卧槽,你也太猛了吧。”我的背被人拍了一下,有点猝不及防。
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这里明明是我的大学操场,却出现了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刻正是我五千米夺冠的时刻,是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而身边的人,却全是我的初中同学。
我知道,我一定是陷入在梦境当中还没有醒来。真实的我,应该在医院病床上躺着。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昏迷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与其纠结这些事,倒不如将错就错,看看会发生些什么吧。
这样想着,我看了看可莹,我高中暗恋了三年的女生。此时的她正搀扶着我,侧边软肉相贴,让人浮想联翩。这应该是我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吧?
我和她初中就是同班同学,到了高中,她分到了重点班,我去了三楼的普通班,不过所幸还在同一所学校。初中对她没什么感觉,不过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感觉我的初中三年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反正是在梦里。”这样想着,我拉过她的手,得意洋洋地道,“我棒不棒?”
她看着我那张臭屁的脸,轻拍我的头,嘴角上扬,道,“棒死了!”
我还是不满足,一把搂过她的肩,追问她道:“我是不是最棒的?”
她无奈地频频点头,道:“是是是,你是最棒的。”说完,她把水往我嘴边送。
我端过水,喝了一口,骄傲地大笑,道:“为什么我如此之棒?”
那次运动会,是我人生第一次跑五千米。参赛人员里有校田径队的,为了拿名次,我平时没少做训练。我持久力不行,但是体力恢复很快。每次落下一两圈,总能突然爆发追上去。人家问我为什么不匀速跑,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耍帅,吸引某人的注意吧。
我望了望不远处的看台,想看清楚那些人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的脸就是看不清楚。我的头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