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神鬼,土神和谷神分别叫“社”、“稷”;专门制造干旱的神叫“旱魃”;“魑魅魍魉”,泛指所有山河中的各种精怪;“神荼”和“郁垒”,是专门吃鬼的神人。
晋人罗友官运不好困顿艰难,连鬼也来捉弄嘲笑他;心地善良光明正大的人,自会有善神来守护保佑他。
菩提无树,明镜非台。
光明拳打破痴迷膜;爱欲海济渡大愿船。
白足清癯,谁个未知禅味;赤髭碧眼,何人不是梵宗。
法善为妻,智度为母,无烦询骨肉是谁;慈悲作室,通慧作门,不须问宅居何在。
孙居士大啸一声,山鸣谷应;陈先生长鸣数觉,物换星移。
岩下清风,黑虎卖董仙丹杏;山间明月,彩鸾栖张叟绿筠。
【译文】
菩提本就没有树,明镜原来并无台,这是唐代和尚慧能写的一段偈语中的话,他的师父因此认为他精通禅理而选他接班。
佛经上说,如来佛用光明拳打破尘世间一切痴迷膜,使人清醒彻悟皈依佛教修成正果;又说菩萨在爱欲海中驾着大愿船普渡众生。
和尚昙如因脚极白而号称“白足僧”,和尚祖可善权长得清瘦有神而号称“瘦权”,他们谁不精通佛理?和尚佛陀耶尊长着一部红胡须而得个外号叫“赤髭比丘”,和尚沙达摩生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珠而号称“碧眼师”,他们有谁不是佛家的宗师?
佛家以善法做妻子,以智度为母亲,这就无须旁人询问他们的子女是谁了;佛家以慈悲作房屋,以通慧作门窗,这就不必去询问他们的住宅在哪儿了。
晋人孙登在山中学仙修道,他善于长啸,有时长啸一声,大山深谷全都发出回响;宋朝道士陈抟先生善于睡觉,一觉总要几个月才醒,等他睡过几觉,世间早已面貌大改了。
三国吴人董奉为人治病不收钱而要病家种几株杏树,积成一大片杏林,杏熟时可用于治病,人们拿多少斗谷就可自己去摘多少斗杏,如果多要就会被一只黑虎追赶,后来董奉成仙;晋代道士张虚靖老头在龙虎山隐居,傍着竹林建座草屋居住,明月夜里常有彩色鸾鸟来竹上栖息鸣叫。
赵惠宗火中化鹤,岂避烽炎;左真人盆里引鲈,不须烟浪。
萧子曾餐芝似肉;安期更食枣如瓜。
夏郊有异神,祀处却转凶为吉;黎丘多奇鬼,惑时必以伪害真。
唐时有花妖,畏见狄梁公之面;晋代枌榆社,愁逢阮宣子之柯。
曾闻大手入窗,公亮举笔;翻忆长舌吐地,叔夜吹灯。
邹德润徙项王祠,莫须有也;牛僧孺宿薄后庙,岂其然乎。
【译文】
唐人赵惠宗修得仙术,当众坐在一堆大火中念经,然后变成一只仙鹤冲天飞去,他哪里怕烈火浓烟?汉末道士左慈在曹操的宴会上拿盆盛点水,从里面钓出几条松江鲈鱼,根本不用去烟波风浪中寻找。
汉人萧静之曾经挖得一块像人手的东西煮吃,有个道士说那是肉芝,吃了可以长寿;汉代道士李少君对汉武帝刘彻说,他曾看到仙人安期生吃一种像瓜一样大的枣子。
春秋时晋侯病中梦见一只黄熊走进房间,子产说那是因治水无功被杀的鲧变的神夏郊,晋侯立即祭祀夏郊而病就好了;黎丘地方有一种奇异的鬼,经常装成人的父亲迷惑人,有一个人被他捉弄而误杀了儿子。
唐代贵臣武三思有一个极漂亮的小妻,这女人不敢见梁国公狄仁杰,说自己是花妖,不能见正人君子;晋人阮宣子一次拿着斧子去砍他家乡社庙中的树,别人说那样会招祸,他说没问题。
曾经听说,晋人马贞夫字公亮,晚上看书时忽然有一只大鬼手从窗外伸到他面前,他就用红笔在那手上练草书;又想到那晋人嵇康字叔夜,晚上在灯下弹琴时忽见一个丑鬼进屋来,吐出七八尺长的舌头,嵇康把灯吹灭,说懒得与这丑鬼争光。
南朝人邹德润任吴兴太守,把当地一座祭祀西楚霸王项羽的庙宇迁走,说项羽生时不能夺天下,死后还占这地盘干什么?这真是一个生拉硬套的罪名;唐代小说《周秦行纪》说唐人牛僧孺曾在汉文帝薄太后的庙中歇宿,而且还得汉代美女王昭君陪伴,难道这是真的吗?
鸟兽
麟为毛虫之长,虎乃兽中之王。
麟凤龟龙,谓之四灵;犬豕与鸡,谓之三物。
、骅骝,良马之号;太牢大武,乃牛之称。
羊曰柔毛,又曰长髯主簿;豕名刚鬣,又曰乌喙将军。
鹅名舒雁,鸭号家凫。
鸡有五德,故称之为德禽;雁性随阳,因名之曰阳鸟。
【译文】
麒麟是一切有毛动物的领袖;老虎是所有野兽中的大王。
麒麟、凤凰、龟和龙,统称为“四灵”(意思是四种有灵性的动物);狗、猪、鸡,统称为“三物”。
和“骅骝”本是周穆王的两匹骏马的名称,后来用以泛指好马;古代祭祀时用牛为祭品的最为隆重,称为“太牢”,所以后来称牛为“太牢”。牛又有“大武”的别名,意思是大脚印。
羊的毛柔软,所以别名“柔毛”。又因为羊胡须长,故又被戏称为“长髯主簿”;猪的鬃毛刚硬,所以别名“刚鬣”。又因为猪嘴多为黑色,所以又被戏称为“乌喙将军”。
鹅形状与雁相似而行动舒缓迟钝,所以别名“舒雁”;野鸭在古书中被称为“凫”,所以也把鸭称为“家凫”。
古人说鸡有五种德行:头上有冠是文德,脚上有爪是武德,见敌人敢斗是勇德,见食物招呼同伴是仁德,守夜报时不失信是信德,所以称鸡为“德禽”;大雁春天从南方飞往北方,秋天由北方飞往南方,随着阳气迁移,所以称它为“阳鸟”。
家狸乌圆,乃猫之誉;韩卢楚犷,皆犬之名。
麒麟驺虞,俱好仁之兽;暝螣蟊贼,皆害草之虫。
无肠公子,螃蟹之名;绿衣使者,鹦鹉之号。
狐假虎威,谓借势而为恶;养虎贻患,谓留祸之在身。
犹豫多疑,喻人之不决;狼狈相倚,比人之颠连。
胜负未分,不知鹿死谁手;基业易主,正如燕入他家。
【译文】
狸狸这种野兽善于捕鼠,猫也善于捕鼠,所以把猫称为“家狸”。猫眼珠圆大乌黑,所以又有“乌圆”的别称;“韩卢”和“楚犷”都是古代的名狗,也作狗的别称。
麒麟和驺虞,都是不吃生物、不踩生草活虫的知仁义有德行的灵兽;螟螣和蟊贼,都是吃草木害庄稼的害虫。
螃蟹没有肠子,所以有“无肠公子”的别名;唐人杨崇义被邻居李弇杀害,他养的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向前来调查的官员告发李弇而破了案,皇帝封那鹦鹉为“绿衣使者”,后来这称号成为鹦鹉的别名。
“狐假虎威”这成语(意思是狐狸借着老虎的威风去吓唬其他野兽)是讽刺那些借着别人的势力作威作福干坏事的人;“养虎贻患”这成语(意思是养老虎留下祸害)比喻不及时除掉隐患留下祸根。
“犹”和“豫”是两种生性多疑的野兽,所以用“犹豫”比喻人处理事情不果断;狈这种野兽前脚短后脚长,必须把前脚搭在狼身上才能行走,所以用“狼狈”来形容处境困难或无依无靠。
后赵皇帝石勒说他如果遇上东汉光武帝刘秀的话,可以和他争夺帝位这头“鹿”,还料不定这“鹿”死在谁手中。后来就把胜负还分不出来叫做“不知鹿死谁手”;唐人刘禹锡写过一首《乌衣巷》诗,有两句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是说东晋大贵族王导、谢安的华丽住宅早已毁坏,先前在里面筑巢的燕子如今都已飞到一般百姓家去了。后来就把祖传基业换了主人称为“燕入他家”。
雁到南方,先至为主,后至为宾;雉名陈宝,得雄则王,得雌则霸。
刻鹄类鹜,为学初成;画虎类犬,弄巧反拙。
美恶不称,谓之狗尾续貂;贪图不足,谓之蛇欲吞象。
祸去祸又至,曰前门拒虎,后门进狼;除凶不畏凶,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鄙众趋利,曰群蚁附膻;谦己爱儿,曰老牛舐犊。
【译文】
雁秋天由北方返回南方,先到的叫“主雁”,后到的叫“宾雁”;春秋时秦国陈仓地方有一个农夫挖得一个怪物,打算拿去献给国君,路上碰到两个小孩,怪物说那两个小孩名叫“陈宝”,得雄的那一个可以做王,得雌的那一个则可以当霸主,农夫马上去抓小孩,小孩变成两只野鸡飞走。后来便称野鸡为“陈宝”。
本想画天鹅结果画得像鸭子,这是形容求学的人有了一点小成就,因为天鹅和鸭相差还不太大;本想画虎结果画得像只狗,这是形容本想做巧事露一手结果砸了锅,因为虎与狗实在相差甚远。
美好的事物与丑恶的事物放在一起,极不相称,这种情况叫“狗尾续貂”(意思是用丑而贱的狗尾巴去接在名贵漂亮的貂尾巴上);太过贪心总想要满足不切实际的欲望,这好比蛇想吞下大象。
这种祸害除掉了那种祸害又同时来到,这好比前门挡住老虎后门却跑进了狼;决心扫除凶恶的敌人就不能害怕危险和困难,这好比不进虎窝怎能抓到小虎?
卑鄙的小人们看到有利可图就不顾一切地去争,这叫“群蚁附膻”(意思是就像一群蚂蚁扑在臭羊肉上);汉末人杨彪的儿子杨修被曹操杀害,杨彪思念儿子而瘦得不成人形,曹操问他为何这样瘦,他说我就像一头老牛总忘不了用舌头舐它生的小牛那样忘不了儿子。后来就把自谦说爱儿子说成是“老牛舐犊”。
无中生有,曰画蛇添足;进退两难,曰羝羊触藩。
杯中蛇影,自起猜疑;塞翁失马,难分祸福。
龙驹凤雏,晋闵鸿夸吴中陆士龙之异;伏龙凤雏,司马徽称孔明庞士元之奇。
吕后断戚夫人手足,号曰人彘;胡人腌契丹王尸骸,谓之帝羓。
人之狠恶,同于梼杌;人之凶暴,类于穷奇。
【译文】
本不需有、多余无用的行为,叫“画蛇添足”(意思是好比给本来没脚的蛇画上脚);形容处理问题时进退两难,就说是“羝羊触藩”(意思是就像一只公羊把它的角插进篱笆里,进不去也拔不出)。
晋人乐广请一个亲戚喝酒,墙上的弓倒影在杯中样子像一条蛇,那亲戚看到后怀疑是蛇因而生了一场大病,这是疑心太重没事找事;塞上有一老翁一匹马丢失,不久这马又带了一匹好马回来,不但没损失还白赚一匹骏马,可他儿子在骑那马时又摔断了腿,所以他丢马这件事实在难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晋代吴中人陆云字士龙,从小聪明过人,尚书闵鸿称赞他为“龙驹”、“凤雏”,即小龙马和幼凤;三国人诸葛亮字孔明,同时代的庞统字士元,他们两人都是一代奇才,隐士司马徽把诸葛亮称为“伏龙”,把庞统和为“凤雏”。
汉高祖刘邦的妻子皇后吕雉在刘邦死后将刘邦生前最为宠爱的小妾戚夫人砍断手脚,割掉眼鼻耳朵,放在厕所里,称为“人彘”(意思是“人猪”);五代时契丹国王耶律德光率军侵略中国时死在军中,他部下将他肚子剖开塞满盐巴防腐,用车运回契丹,军中称为“帝羓”(意思是“皇帝腌肉”)。
形容人的狠毒恶劣,就说他与《神异经》中所说的恶兽杌相同;形容人的凶残强暴,就说他与《神异经》中的凶兽穷奇相似。
王猛见桓温,扪虱而谈当世之务;宁戚遇齐桓,扣角而取卿相之荣。
越王式怒蛙,以昆虫之敢死;丙吉问牛喘,恐阴阳之失时。
以十人而制千虎,比言事之难胜;驰韩卢而搏蹇兔,喻言敌之易摧。
兄弟似鹡鸰之相亲,夫妇如鸾凤之配偶。
有势莫能为,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制小不用大,曰割鸡之小焉用牛刀。
鸟食母者曰枭;兽食父者曰獍。
苛政猛于虎,壮士气如虹。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谓仙人而兼富贵;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是险语之逼眇人。
【译文】
晋代贤士王猛去见大将军桓温,一边脱下他的破衣服找虱子,一边大谈当代的国家大事;春秋人宁戚遇到齐桓公,敲着牛角唱了一首歌,齐桓公从歌词中听出他是贤才,就任命他为上卿这样的大官。
春秋时越王勾践在路上碰见一只青蛙拦住他的车,他在车上站起来向蛙致敬,说这小小昆虫如此勇敢不怕死真令人起敬,汉代丞相丙吉在路上看见有人打群架他不管,看见牛喘气却关心地询问原因,说是恐怕阴阳失调时令不顺。
凭十个人的力量想要制服一千只老虎,这是比喻某件事情难以取得成功;让跑得最快的名狗韩卢去追捕跛脚的兔子,这话是比喻敌人非常容易打垮。
兄弟之间就像那结伴生活互不分离的鹡鸰鸟一样亲密无间;夫妻之间就像鸾鸟和凤凰一样互相作为配偶。
虽然有势力但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施展,这好比马鞭虽然长但骑在马上却无法打到马的肚子底下一样;对付小事情不须用大力气,这如同杀只鸡哪里要用杀牛的刀?
吃掉母亲的鸟叫“枭”;吃掉父亲的兽叫“獍”。
苛酷残暴的统治比猛虎还要可怕,这话是孔子说的;威武雄壮的勇士发起怒来惊天动地,往往引来长虹挂天。
从前有几个人在一起谈论平生愿望,一人说愿有十万贯钱,一人说愿意在风物秀丽的扬州当刺史,一人说愿骑着仙鹤上天做神仙,最后那个则说他愿意腰上带着十万贯钱骑着仙鹤去扬州做官,这家伙是想富贵神仙全都包下来;晋人般浩一只眼瞎,一次他与几个朋友比赛谁用两句诗所写的事情最危险,其中一人就写了“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两句,殷浩大为恼火说这话逼人太甚。
黔驴之技,技止此耳;鼯鼠之技,技亦穷乎。
强兼并者曰鲸吞;为小贼者曰狗盗。
养恶人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噬;养恶人如养鹰,饥之则附,饱之则扬。
隋珠弹雀,谓得少而失多;投鼠忌器,恐因甲而害乙。
事多曰猬集;利小曰蝇头。
心惑曰狐疑;人喜曰雀跃。
【译文】
有人运了一头驴到本来没驴的贵州去,那里的老虎起先对这大家伙很害怕,后来发现它的本事就是用脚踢踢罢了,就把它吃掉了;鼯鼠这种动物有五种本领却没有一样管用:能飞飞不过房屋,能爬爬不到树顶,能游水游不过河,能打洞却打不到能藏身那样深,能跑又跑不过人。这样的本事也算可怜到头了。
凭借强力把他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这叫“鲸吞”(意思是像鲸鱼吞食东西那样凭借大口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吞掉);干小偷小摸的人叫“狗盗”(意思是像战国时齐国孟尝君田文的门客装成狗偷出白狐裘救了田文一样)。
养恶人如同养猛虎,要经常让它吃饱肉,不然它就要咬人,这话是汉末人陈登说的;养恶人如同养鹰,让它常饿肚子它就依附人,让它吃饱它就飞走了,这话是汉末人曹操说的。
“隋珠弹雀”这成语是说用著名的宝珠隋侯珠当做弹丸去弹鸟雀,比喻干某件事得利少而损失多;“投鼠忌器”这成语是说想要打老鼠又怕打破老鼠旁边的器具,比喻想要惩治某个人又担心因此而牵连损害其他人。
事情繁多叫“猬集”(意思是像刺猬的硬刺一般密密麻麻);干一件事得利很少叫“蝇头”(意思是不过苍蝇头那么点小利)。
狐狸生性多疑,所以形容人心怀疑惑叫“狐疑”;形容人十分喜欢叫“雀跃”(意思是高兴得像鸟雀一样跳来跳去)。
爱屋及乌,谓因此而及彼;轻鸡爱鹜,谓舍此而图他。
唆恶为非,曰教猱升木;受恩不报,曰得鱼忘筌。
倚势害人,真是城狐社鼠;空存无用,何殊陶犬瓦鸡。
势弱难敌,谓之螳臂当辕;人生易死,乃曰蜉蝣在世。
小难制大,如越鸡难伏鹄卵;贱反轻贵,似鸠反笑大鹏。
【译文】
“爱屋及乌”意思是喜爱某所房屋,连那房上的乌鸦也一起喜欢了。这是形容由这件事类推到那件事;“轻鸡爱鹜”意思是不爱家中的鸡却去喜欢野鸭,这是形容放弃身边的好东西而另有所图。
教唆恶人去干坏事,这叫“教猱升木”(意思是如同教那本就是爬树高手的猴子去爬树);受过别人的恩惠不报答,这叫“得鱼忘筌”(意思是捕得鱼后就忘记了捕鱼的工具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