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强忍恨意,沉吟了好一阵后,才叹气呐道:“还是义弟想得够细心,看来我还是不够成熟,难以独当一面啊!”
“义兄也不必对自己过于苛刻,这皇图霸业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日后义兄需要经历的磨难恐怕还会接踵而来!”
“有义弟在我身旁辅佐,我却不怕!我相信凭你我兄弟,一定可以名动天下,开创新的王朝!属于你我兄弟的王朝!”孙策闻言,却是心中奋起,紧紧地抓住周瑜的肩膀,眼里尽是赫赫亮光。
周瑜听了,也觉浑身如热火沸腾,心里更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燃烧。他素来面对何人何事都能稳如泰山,处事不惊,但唯有两个人,他一旦遇见,就难以保持冷静。其中一个就是他视为宿敌的卧龙,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孙策!
也只有孙策,能够激起他的斗志、野心!
“义兄说得对,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愁大事不成!?”周瑜纵声喝道,双眸迸发出极其晶亮的光芒。孙策也是灿然一笑,缓缓把手伸出,周瑜笑了笑旋即也把手伸出,两只手紧紧握住。在两人眼里,尽是兄弟之间坚定的情义!
且说孙策只以三千众攻破了桥蕤的两万大军,得俘虏近八千余人。孙策听从周瑜之计,也并无急于攻往安阳,而是先整顿俘虏,分编军队。
日子不知不觉过了数日。此时曹仁处刚得到孙策攻破桥蕤军的消息,但却听孙策并无乘胜追击,火速杀往安阳。曹仁麾下部将无不怀疑。这时,忽然又传来孙策的信件。曹仁遂是拆之,而孙策恰恰就在信中解释了他为何未有火速出兵的原因。原来,孙策认为安阳城乃汝南腹地,附近城池皆有重兵布守,但若深入,以其军三千余众,必遭彼军围杀。因此,他也不敢轻举行动,希望等候曹仁的大军前往,再是一起攻往。曹仁看罢,不由冷笑几声,拍案呐道:“哼!这狡诈的孙伯符!说得是冠冕堂皇,实在是怯于敌众,而且也想趁机整合俘虏,壮大自己的势力!”
曹仁话音刚落,火爆的曹洪听话,不由大怒,忿然就起,瞪眼喝道:“好个孙家小儿,当初其父被杀,若非主公收留他,他和他的部署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如今竟敢存有私心!?大都督,还请下令,某这就率兵前往催战!若那孙家小儿敢是怠慢,某就把他的头颅取来献上!”
只听曹洪喝声惊人,诸将闻言也都纷纷附和,唯有夏侯惇面色冷厉,静静坐着,独目闪烁着骇人的精光。说来夏侯惇乃是曹操的臂膀大将,屡为先锋之任,此番却不在曹操身边,乃是曹操有意启用、培养军中新人,而曹仁也是第一回主持两人人马加起来超过十万的战役,虽然曹操很相信曹仁的本领,但还是派了夏侯惇在他的身边辅佐。
不过,曹仁倒也奇怪,他使用夏侯惇却不似曹操,他认为夏侯惇勇悍坚毅,其铁血神军各个骁勇善战,比起先锋,更合适做三军之中,前军的主力部队。而且当初孙策几番前来请职,且还下了军令状,曹仁也是壮之,故把先锋之任,交予了孙策。
闲话也不多说,且看曹仁见夏侯惇沉默不语,不由一凝色,望去问道:“元让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何事?”
夏侯惇一听,遂是一转头,独目精光亮丽,忽地一句话道出,吓得众人无不变色。
“如今我军大半兵力都杀往南方,其余兵力又多数扎据在河东与洛阳。而许昌空虚,若是那张武威忽然倒戈,许昌一破,必将危及中原!”
“什么!惇哥这话怎说!?许昌怎会被张武威偷袭呢!?”曹洪听了,当场勃然色变,急声问道。许昌城乃曹氏集团的重地,其地位不但险要,而且在那里更屯集着曹氏集团这些年来积蓄的钱财、辎重,还有各类人才。而许昌里积蓄的钱财、辎重,是曹操用来招兵买马、培养练兵的资本,至于那些各类人才,其中有铁匠、木匠、裁缝等各行各业的精英,他们在这里是为曹操研发各种装备、军器。再者,不久前曹操请来高人,得知洛阳龙脉当年已被李催一把火烧毁,已无王者之气,故而一直有迁都之心,旋即又让那高人到许昌观察,当日见许昌城上隐约有五彩之光,又见紫气东来,王者之气正于集聚,又看四处地形,有一条蜿蜒长河围绕在外,平山高地,凹凸起伏,隐隐有龙腾之势。那高人见之大惊,连忙报予曹操,曹操听闻大喜不已,遂便有意迁都许昌,只不过当时正在准备南方战事,而且时机未到,曹操并无急于行事。
也就是说,许昌城的重要性,对于曹氏集团来说,甚至不逊色于皇都洛阳。
此下,夏侯惇忽然说许昌有可能遭到袭击,自然把众人吓得魂魄都要飞了。
“你倒忘了,张绣对其叔父张济素来敬重,主公却在颍川时,背地里勾搭上了张济的遗孀邹氏,甚至还瞒着张绣。待张绣出兵离开后,主公更暗中派人把邹氏一齐带走,虽然当时主公把邹氏身边的人都给收买,并且教人装扮邹氏,但纸包不住火!张绣把邹氏近乎当做亲娘对待,若是他得知,必然造反!”夏侯惇独目冷厉地说道。
曹洪听了,也是皱起眉头,呐呐叫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主公这色胆也够厉害,竟然在这如此关键时候,还顾着勾搭女人,而且还是别人的遗孀!”
“哼!你懂什么,这叫大志气!主公乃不世枭雄,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若是连这个胆子都没有,日后如何敢夺取这江山社稷,取而代之!?”夏侯惇冷哼一声,喝声叫道,却也不知说了什么歪理,不过众人听了,倒都是心头一壮。
曹洪听了,也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惇哥说得倒是!主公雄才大略,如今更贵为当今朝廷司空,天下之大,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谁敢反抗,自有我等这些虎狼之军给他抢过来!”
“说得好!”此言一出,适才一直没有出声的曹仁猝地猛拍奏案,目光凌厉骇人,环视两席将士,不紧不慢地谓道:“主公常与我说,我们的大军需要虎狼之性,还盼诸位谨记此言,莫令我们的主公失望!”
曹仁此言一出,众将立刻纷纷应诺,声势颇为骇人。曹仁旋即又向夏侯惇望去,问道:“那以眼下局势来看,不知元让有何主意?”
“以防万一,大都督还是先派一支精锐队伍前往救援。至于孙策之处,你倒不必着急,暂且让他整顿。大都督大可也按兵不动,观察局势,毕竟许昌乃我曹氏重中之重,一旦那前往救援的军队未能挽救劣势,你也可迅疾出兵退往营救。”夏侯惇疾言厉色而道。
曹仁闻言,先是沉吟思考。曹洪却是眼珠子一瞪,想也不想便就喊道:“可若是到时局势恶劣,那桥蕤说不定会趁机大举掩杀,这又如何是好!?”
夏侯惇听话,嘴角不由一翘,呐呐而道:“不是还有那孙伯符耶!?到时大可叫他留下断后。此子野心磅礴,而且麾下更集聚一群死忠于孙家的悍士,以他的雄心大志,不出数年,必又能成一方势力。与其养虎为患,还不如趁早除之!”
夏侯惇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暗暗一惊,倒都没想到平日里作风刚烈的夏侯惇,竟也有这般阴险的一面。
夏侯惇似乎感觉到众人的怪异,不由冷哼道:“竟然孙策有了异心,我为何却不能算计他?这种毒瘤就该早早除去,否则对主公的大业有弊而无利!”
“可主公对孙策颇为赏识,而且以主公的聪慧,恐怕也瞒不过他,一旦他怪罪下来,岂不害了大都督?”曹洪闻言,却是替曹仁担心起来。
曹仁听话,倒是微微一笑,道:“你倒不必多虑。当日出兵之时,主公明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全权交予我手,只要有益于曹氏之事,皆可允之。而元让之计,倒是有利于我整个曹氏集团,主公素来赏罚分明,又岂会怪我?”
“好!那我愿前往颍川!”曹洪一听,心头一壮,立刻便拱手领命。哪知他话音刚落,那边的夏侯惇便就谓道:“不!凭你的脾性,一旦张武威果真有心造反,你必死无疑!而大都督需在这里坐镇大局,前往颍川必须由我!”
“嗯,我也这般认为!”夏侯惇话音刚落,曹仁便就笑着点了点头,曹洪听了,不由暗暗变色,他倒是看出颍川之行危险,所以不愿在曹氏集团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夏侯惇去冒险,方才主动请缨。毕竟一旦有个万一,他就算死了,对于整个曹氏集团伤害倒也不大。
想到这,曹洪急又要再请。却见曹仁忽地向他一摆手,然后又面色一肃,旋即望向了夏侯惇道:“元让你此行危机四伏,还需多加小心,另外你最好教人赶往陈留,报之刘晔,说明厉害。刘晔此人倒是有几分眼界,一旦看出许昌不妙,必当及时出兵来救!这样一来,你倒可以赢取时间,等候我的援军!”
“大都督的吩咐,我明白了!”夏侯惇重重一颔首,遂是起身领命,便要离开。曹洪见了,满脸都是担心之色,急也要起来,却被夏侯惇一眼瞪了回去。
却说就在夏侯惇准备引兵赶回颍川之时,此时在陈国主城大殿之内,袁术一脸地阴沉可怕,双眸尽是愤恨羞辱之色,咬牙切齿,气得甚至有些狰狞。
而在两边席位上,正坐着袁氏一干文武,这下全都暗露惊色,不过有些人倒能很快恢复,有些人却是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