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风筝不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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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曾经的故事(2)

只是在发生了寰环航空公司的国内航班坠毁事件后,人们稍许紧张了些。美国国内航班不发饮料食品,空姐负责把饮料和小食品推来推去,想要什么自己掏钱向她们买。美国飞机驾驶员的技术十分高超,起落都十分平稳。有两次,我们正说着话呢,结果广播里宣告飞机已停稳,请准备下机。待下一次有意识去感觉飞机的降落,仍感十分平稳,没有飞机着地时的摩擦动感,没有加速减速的轰鸣。

美国给我的总体印象是现代化水平高:人民生活质量高、舒适便利;国家经济有实力,社会发达。当然,我也看到了美国生活的另一面,如旧金山门窗破败的黑人生活楼区,纽约街头几伙青年游手好闲的样子。但这些并不影响我对这个只有二百多年历史的国家的钦佩。十八世纪末,美国的工业还整整落后大英帝国一百年,但在此后的一百年中,美国后来居上,超过了英国,成为现在世界上最发达国家。这除了得益于移民社会的综合优势,自由平等的理想和个性解放创造力勃发之外,也得益于一切从人的需要出发,有用的即是好的东西的实用主义哲学。正是在西方拼命发展科学技术以满足人们的物质需要时,中国的满清王朝却沿袭着程朱理学还在倡导禁欲,这就是中国和美国在哲学上的差距,这是历史的差距。好在当代中国人已经觉醒。邓小平讲的“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的理论,切中时弊,把“假大空”推到应该去的地方。他所倡导的改革开放,说到底也是使中国从务虚走向务实。

只要务实,一门心思发展经济,中国就大有希望。

尽管过去的一百年中国是相对落后了,但已有了一个很好的起点;在下一个一百年的奋起直追中,中国定会让世人刮目相看的。

和母亲在一起最长的时光

丁宗皓

我妈的嘴忽然歪了。然而这却是我成人后和妈妈在一起过得最长的时光。

头一天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和头疼,她不理;那个晚上,她感觉自己睡觉不是很踏实,她也不理;第二天,她发现自己的嘴唇有些麻木,她还是没理。后来麻得实在难受了,她就照镜子,没有找出问题,最后她放心地笑了一下。笑完,我妈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看见自己的笑容只是在右脸上出现,而右脸上的笑容把左脸扯向了一边。

这还不要紧,我妈眨眼时,她自己能够看见自己的一只眼睛在眨动。这就是说,她的一只眼睛在另一只眼睛眨动时无法眨动,而是圆睁着,像是吃惊地看着人。这时,她才开始害怕。

左右脸的团结出现了问题,我妈的左脸罢工了。

哥从老家打来电话,漫不经心地说起了这件事情。他是一个干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怕吓着我。电话这边的我却脑袋轰的一声,那还等什么,还不送过来?!快半夜了,我和小晶在医院的门口等着;我哥用车把妈从县城家里送到了沈阳。车停在我脚下,我就看见了坐在车前座的妈妈,她试图向我笑一下,于是我看见了妈那么悲壮的笑容,我差点哭了。

我哥、嫂子、姐和姐夫一干人等,都傻了一样站在妈妈的身后。直到医生说,妈的病只不过是面部神经炎而已,而不是脑血栓等,他们的眼神才活了。

多年以前,姥爷得了这个病,我记得方向和现在我妈的一样。姥爷被送进了老家的一家解放军医院,在病床上等待左脸上的皮肉醒来。妈和爸刚把他安顿好,乡下老家又传来消息,爷爷的嘴也歪了。接来一看,他和姥爷一样,区别是他的方向正好相反,更巧的是那家医院只有一个病床了,就在姥爷病床的对面就是这样,爷爷和姥爷住在了一个病房里,他们在不同的村子里住,多年才能见上一面,这可谓是一次历史性的会见。我没有亲见,但是想想两个老亲家,对面坐在那里,一个嘴向左歪,一个向右歪,在一段时间里,抚今追昔,实在有点幽默。在那段时间里,县城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听者无不喷饭。

两个老亲家面对面,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哈哈哈哈!

事后结果是这样的,我爷爷的脸醒了,我姥爷的没有,后来,他性子急,就回家了,一直到今天都歪着。

歪嘴不是什么难治的病,所以我和小晶在妈住的病房对面床上睡得十分踏实。清晨,我醒来的时候,被对面床的老妈吓了一跳。她正盘腿坐在床上,张着嘴练汉语拼音,鼓腮帮子的那几个字母。还有鼓气,鼓气的时候,她的嘴就更歪了。她不敢出声怕惊醒了我们。我碰醒了小晶,于是我们忍不住了大笑起来。我妈也笑了,笑容又远远地跑到右脸上去了。

来看我妈的人很多,我谢绝的也很多,理由十分充足,我妈爱美,嘴歪眼斜时不想见人。可是一个乡下的老大哥不信邪,坚决要来。开始的时候很好,他坐在我妈的对面,嘘寒问暖,我妈就陈述自己发病的过程。后来我妈笑了,展示出自己特殊的笑容,这就坏了,因为老大哥也乐了。可是,他再也忍不住自己进门就隐藏的乐,径直让自己的乐变成了哈哈大笑。

这时,笑的性质发生了改变。作为我妈的亲人,我们只好礼貌性地赔着笑。老大哥继续笑着,他已经被自己搞得十分的恼火,几乎要掐自己的大腿来阻止自己的笑声,可是越是这样,笑声就越难止住。我妈、我、小晶于是就不笑了,我们几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这位老大哥。最后,我送他出门的时候,我注意到,老大哥已经羞愧难当。——我妈的病确实幽默了一些。

几天以后,我妈出院,住进了我家。我和小晶第一次带我妈去辽宁中医院针灸时,则看见了更为幽默的场面。在针灸科里,挤满了和我妈一样歪嘴的人。用医生的话说,这是一拨人,病因都是病毒感染。当我看见这里都是歪嘴的人,感觉整个世界的人的嘴都这样了,这种感觉十分古怪。于是,我想起了那个坐在我妈面前大笑不止的老大哥,我开始同情他了。

站在这个特殊的人群里,必须忍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病人之间也一样,他们彼此看着,忍着自己的笑,十分小心,他们敏感地在对方的眼神里找着,仿佛那是一面镜子,里面直接就可以照出自己嘴歪的程度。那种谨慎里带着恼火。

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女人夹在这个群体里,十分矜持。她要命的问题不是嘴歪,而是闭不上眼睛。和我妈说话时,她要眨眼,可是左面的那只大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这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清醒而又警惕的女人。我妈喜欢和她说话,她激动地描述着自己得病的过程,眼睛仍然不眨一下。

我的大笑就要爆发了,我把妈妈交给了小晶,逃之夭夭。

晚上回家坐在灯下,我妈照镜子,检查自己的脸和眼睛。睡觉是等待左眼慢慢闭上的过程。而清晨,我妈又出现在沙发上,练习医生留下的作业,闭眼憋气以及啊喔哦。她的病友们都相继好了,我妈成了那拨病人中最为顽固的一个,渐渐地她的心情坏起来。

一个早晨,我和小晶被厨房里的响动惊醒,原来我妈早早起来干活了,她先是洗了自己的衣服,把衣服挂在阳台上,然后为我和面烙饼。她知道我喜欢吃饼。而吃过了饭,她就坐在沙发里,回想乡下的旧事,和小晶说,仿佛小晶也经历了那些事情。

小晶答应着,想着自己的心事,她们都面对着电视机,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里面的事情和她们的想法无关。

我妈的病得之于焦虑,中医说就是火,有火了,病毒就上身,这次病毒走的是邪路。住在县城的我妈为所有的亲人担忧,甚至为乡下的七姑八姨的生活琐事所牵累,一辈子就是这样。小晶怕我妈这样想家想坏了,就带她上街,在沈阳风尘烟气浓重的商业街里走着,我妈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觉。沈阳这个春天多风,小晶就用一条纱巾为她包了头,我妈跟在小晶的后面,在风中烟尘中走着。我看见了小晶和我妈的背影,在那烟尘里,就发现我妈老了,妻子小晶还年轻着,我蓦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中心就在这里。

十八岁时离开了家,到了长春读书,二十二岁毕业来到了沈阳,从此在这里工作。父母还是住在县城,从沈阳回家路不太远,中间隔着一个叫本溪的城市,可是这些年,我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却很短。

二十岁时的那个夏天,我大学二年级,回到本溪实习时,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爸在电话里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我妈。我问时,我爸则支吾着。最后他告诉我,我妈已经住进了医院,刚刚做完了一次大手术。而住院的地方离我吃饭的本溪市委只有一墙之隔。她不让爸告诉我,是怕我担心,耽误了实习。

我三十二岁的那个冬天,我妈从县城回乡下老家,在布满冰雪的山坡上摔倒了,把自己的一条腿坐在自己的身下,她自己都听见了骨折的那声脆响。告诉我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骨折的地方没有愈合的痕迹,她不得已才说明了实情,我让她来到沈阳治疗,她和我生活了那么一个月,刚刚好转就走了。

这次是最长的一次,一个月已过,她的脸恢复得很慢。这是我和母亲在一起最长的时光。

我忽然发现,只有在母亲有病的时候才能和她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才能像一对母子一样面对,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把这个结论告诉了小晶,烂漫的小晶这回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给岳母打了一个电话。岳母在电话的那面着急地说,有事吗?并反复追问了几次。

没有事,就是打个电话,小晶说。和我们一起住吧,过了一会儿,小晶对我妈说。不,妈回答得十分果断。是的,我妈的精神世界不可能在这里。这些年里,一直担心渐渐年迈的母亲有病,如果上帝一定要母亲有病的话,就有这样的病吧,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笑容让更多的人笑而已。

难忘恩师

尹淑华

当我徜徉在熟悉而又美丽的师范校园时,常常亲切地忆起当年在这学校学习的情景,更常常想起我人生的向导,恩师——崔福渠。

崔老师是我师范二年、三年下学期的班主任,对于这位往昔的师长,那记忆是水晶堆积起来的晶莹透明清澈可鉴。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但老师留在我心中感情的涓涓细流不曾干涸,它仍然浇灌着我的心田,滋润着我的生命。老师给予我的温情和厚爱并没随时间的推移而尘封土埋,而是随时光的流逝愈发强烈和眷恋。人的一生幸与不幸,有时与他的老师密不可分。人生最关键的就那么几步,而这几步如果没人呐喊助威,没人鼎力相助就很难走出。崔老师正是帮助我一步步走出困惑的人。

崔老师教语文,爱好文学,连他长子的名字都叫“文学”。

他那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的教学,让学生们感到是一种陶冶和享受。我不会忘记老师讲“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时的悲怆;我不会忘记老师讲《谁是最可爱的人》时的激昂;我尤其不能忘记作文本上老师热情洋溢的批语。我记不请当年写的作文,但清晰记得老师鼓励的话语。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既无文学功底,又无意气飞扬的文字,但有了老师这份鼓励,如同母亲在身边的孩子,信心陡然倍增。借助这鼓励和鞭策,我的作文几乎都是五分,并且经常作为范文在课堂宣读,在同学中传阅。借这种鼓励,我不仅如期完成作文作业,还经常写点不伦不类的小玩艺登在版报上,发表在校刊里,并且以学宣部副部长的身份作了《师范生》编委会的主编。人是需要鼓励的,当我因家庭出身没能批准入团的时候,我陷入了怎样的悲哀和痛苦,是老师的声声鼓励让我坚强地走出低谷,仍怀着伟大的信念,向着阳光走去。

真的不敢忘记老师对我的器重和培养,我的每一步成长都是老师心血扶植栽培的结果。记得在新华二校实习,崔老师确定我和另外两同学上示范汇报课。老师帮出主意,选择教材,修改教案。当我充满自信走上讲台,使出浑身解数,全身心投入地讲解《梅山脚下》的时候,老师那双鼓励的眼神、舒展了的眉宇,更使我信心倍增得心应手地上好了那节课,赢得了一致的称赞。在同学的赞许声中,我不敢忘记这归功于老师的指导有方。

我更不能忘记在即将告别母校时的一次与老师的谈话。

正值毕业,每个师范生都面临严峻的考验,我和其他同学一样等待着命运的一次裁决,而命运就掌握在老师手里。当时我从未有过什么奢望,“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就是当时响当当的口号,“党让干啥就干啥”在已经将心灵净化了的六十年代绝不是唱高调。那时无私情,无关系网,更没有什么“走后门”。我已做好准备回新宾到农村去做一个“乡村女教师”。就在毕业前夕,老师在校门前的小路上喊住了我,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毕业后任务很重,要加倍努力学习,增长才干以适应更高的教学要求。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出色的语文教师。”老师的弦外之音当时我没听出来,但老师的拳拳心意却使我看到了人生的至高境界的风景。

当我意外地被分到中学任教的时候,我才悟出了老师与我谈话时暗含的深意,几多感动涌上心头。老师能冒天下大不韪,敢于在校务会上为一个“地主”的女儿力争留城,并安排到中学,这是怎样的一种师德啊!在那讲阶级论成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老师敢于超越社会的偏见,敢于把公平给我,而且没有任何功利目的行为,真令我肃然起敬,感激涕零。老师的知遇之恩,永生难忘。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是潮水之恩呢!我之所以能在中学和自己毕业的师范学校教语文,而且据说教得还不错,不能不说是老师在我的血液中注入了这文学的微量元素。每当想起这些,情溢心头,心存的感激让我常常内疚和不安。我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可我用什么去报答老师的深恩呢?用钱来平衡自己的良心,是对老师圣洁情感的亵渎,生活中有许多情感是无法用金钱来抒写的。我只能用老师传给我的知识和品德去教育影响我的学生,像老师那样真心真意教一生,这大概是对老师最好的回报吧。今天,用我这拙笔写下这些文字来倾诉我不尽的感激和谢意。让它注入我的敬爱,融入我的真情,也许这是另种形式的报答吧。因为我深知,老师对我的恩情,如同太阳普照万物生长一样,是报答不尽,也无需报答的。

被老师欣赏喜欢的学生是幸运的;而被学生终生记忆的老师是幸福的。”

曾经的故事

晓晓

相信你和我一样,谁也忘不了那个渐去渐远的冬夜。你走来了,玫瑰色的梦点缀着晶莹的雪朵;你走向我,像不羁的男孩子坚定勇敢地走进我的小屋。从此,我的故事里有你,你的故事里有我,我和你的故事成为一间小屋里一盏小灯下的一个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