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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伯乐与千里马

俗话说,世界上的千里马很多,能识别使用千里马的伯乐大师却难遇到。的确如此。江山代有才人出。每个时代,都会产生无数的人才。有才干的人,能否施展自己的才能实现远大抱负,关键是能否找到一个自由宽松享有充分自主权的创业环境,或者遇到慧眼识才的伯乐。如果紧箍咒太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可,政府的行政审批多如牛毛,让人寸步难行,即使像比尔盖茨乔布斯那样的创业天才,也会无可奈何,只能庸碌无为。

汉代人冯唐,祖父是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人。冯唐以孝行闻名天下,受到人们的广泛赞誉,担任大汉帝国朝廷中郎署长。

一日,汉文皇帝来到中郎官署部门视察,询问冯唐的家世。文帝感慨地说:

“我在山西太原居住时,下属的官员多次对我称赞赵国的将军李齐才干出众,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屡立战功。现在,我还经常想到古人李齐鏖战巨鹿惊心动魄的故事,激动人心,让人浮想联翩。老人家知道李齐这个人吗?”当时,冯唐已是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满头白发。所以,皇帝尊称他老人家。

冯唐答道:“我知道李齐。作为赵国的将军,李齐比不上廉颇和李牧。”

文帝问道:“为什么李齐不如廉颇李牧?”

冯唐说:“我的祖父曾经担任赵国的帅将,与李牧是好友。我的父亲,从前当过赵国代王的丞相,和李齐友好,了解李齐的为人。”

接着,冯唐对皇帝讲述了他从祖父和父亲的口中听到关于廉颇李牧带兵打仗英勇善战的事迹。皇帝听后,非常兴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叹息地说道:“唉!我怎么就得不到廉颇李牧这样的古代名将做我的将军呢?那样,我还用得着担忧匈奴人的入侵吗?”

冯唐在一旁直言道:“恕我冒昧,陛下即使得到了廉颇李牧这样的将军,也不能任用。”

皇帝听了冯唐含蓄的指责,很生气,起身离去。过了几天,皇帝又召见冯唐,责备他说:

“您为什么当众批评我,不给我留面子?难道就不能找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再说吗?”

冯唐叩头谢罪说:“请皇上恕罪,我这个粗鄙人不懂得忌讳。”

当时,恰逢北方游牧民族匈奴武装大举入侵大汉帝国的边疆地区,抢劫财物,杀死边民,帝国军队不能有效抵御匈奴人的侵略。皇帝为此事担忧,寝食不安。皇帝就询问冯唐道:“您怎么就知道我不能任用廉颇李牧这样百战百胜的将军呢?”

冯唐答道:“我听说古代的君王派遣将军出征作战时,会与他们约定:国内的政务大事,由君王决定;在外战场上军事指挥,由将军全权决定。将士们军功奖赏,提拨任用,也全部由将军在前线决定,回来后上报朝廷备案。这不是空话。

我的祖父说,李牧守卫赵国边疆时,把政府从当地的市场上征收商品交易的税收全部用来犒赏军中的将士。对将士的赏罚,都由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将军决定,赵国的朝廷从来不干预。赵王交给李牧作战任务,要求他全力完成。为此,赵王充分授权给李牧,让他全权负责军事作战军队将士赏罚方面的事务。这样,古代名将李牧就能充分施展他的智慧才能,能够挑选精良的战车1300辆,精锐善射的骑兵13000人,精壮的步兵100000人,在北方驱逐匈奴的军队,使他们败退远遁,打败东胡的军队;向西压制强大的秦国军队,南方击败韩国和魏国的军队。那个时期,赵国傲视中原,成为中原地区的霸主。后来,赵王迁即位,中了秦国间谍的离间计,听信郭开的谗言,诛杀了李牧,自毁长城,被秦国军队打败俘虏,赵国灭亡。

如今,我私下里听朋友说起,魏尚担任云中郡地方军政长官时,仿效古人李牧,把当地商业贸易的税收都用来奖赏犒劳军队将士。并且,魏尚还拿出自己官职的工资收入,每隔五天的时间,就买来牛羊猪肉宰杀,宴请部队中的军官和下属的官员。有一次,匈奴人武装入侵,魏尚带领当地的边防军和百姓,坚壁清野,设下圈套,派出数十人的小部队,假装败退,作为诱饵,引诱匈奴人钻入包围圈,对敌人进行围剿。军民齐上阵,数万人共同杀敌,杀死了很多的敌人,将敌人几乎全部歼灭,最后,敌军只有几个人活命逃出,回去报信。从此,匈奴人对云中郡畏惧躲避,再也不敢侵扰那里的民众。

魏尚带领抗击匈奴武装入侵作战的将士们,都是当地的平民百姓,平时没有战事,就耕种田地,战时从军入伍,集合在一起作战。这些军民合一的士兵,在战场上奋力杀敌,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流血牺牲。但是,当他们击败匈奴入侵者,打了胜仗后,将士们向朝廷报功领赏时,他们上报的功绩,与事实稍有出入,朝廷就依据帝国的法律规定来严厉制裁他们。为此,在前线战场上立下战功的很多将士,得不到应有的奖赏。在帝国首都京城养尊处优从来不用上战场流血杀敌的朝廷官员们,对前线将士们微小的过错,却要用法令来惩罚他们。

我愚昧地认为,陛下的法令太严苛,对在边疆前线作战流血牺牲杀敌的军队将士们,奖赏军功时,非常吝啬,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将士们立下功劳常常得不到朝廷的奖励,这让前线将士们非常寒心,不愿意在战场上拼死杀敌。这也是帝国军队在边疆对抗匈奴军队作战时接连受挫失败的原因。云中郡的长官魏尚,在上报帝国朝廷斩首匈奴敌人首级数目时,与实际人数,仅仅相差了六人,陛下就动怒,撤销了他的官职,将他交给司法部门的官员审讯治罪,判决监禁一年的刑罚。至今,魏尚还在监狱中服刑。从这件事可以看出,陛下即使得到了廉颇李牧这样的古代名将,也不能很好的任用,让他们自主发挥才干,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我确实愚蠢,死罪死罪。“

皇帝听了冯唐的一席话,茅塞顿开,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冯唐的批评建议,心中欢喜,当天就派遣冯唐拿着自己下达的诏令,去监狱中会见魏尚,当面向他宣读了皇帝的命令,赦免魏尚的罪责,重新任命魏尚为云中郡的地方军政长官,马上赴任。

随后,汉文帝任命冯唐为帝国朝廷负责全国军队士兵招募训练的最高军事长官车骑都尉。

多年后,冯唐告老辞职,还乡养老。汉武帝即位,向全国招聘贤良的人才。有人推荐冯唐。汉武帝下诏,要冯唐入京担任朝廷的要职。此时,冯唐已经是百岁的耄耋老人,无法再为国家效力,便推荐自己的儿子出任朝廷的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