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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将帅的成功之道(1)

曾国藩一手缔造的湘军,成为了晚清史上的主角,他又培养出李鸿章、左宗棠、胡林翼这样的名将,左右晚清政局。李鸿章培养出了袁世凯,袁世凯又培养出北洋军阀的众多将领。这些人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地方大员或国事倚重的重臣,正是领悟了兵法里的将帅之道。

为什么说军队是效率最高的组织呢?一方面,凡是国家有急难险重的任务,最终依靠的还是军队,这是因为军队有严密的组织和严格的纪律,系统运转有序,能够沉着应对突发事件。另一方面,军队是一个高危行业,尤其在战乱年代,对个人而言,胜则生,败则死;对国家而言,胜则兴,败则亡。非智勇之士不敢为、不能为。高人、豪杰、英雄、贤才、志士聚集在一起,若是没有效率,岂不辜负了此类美名。

但是,高人、豪杰、英雄、贤才、志士就像刺猬,各有锋芒,一旦靠近了就要相互扎。如何既能用好这些刺猬,一致对外,又能让他们保持合适的距离,不相互伤害?这只能有两个办法:一是寻找那些不惹是生非的“好刺猬”,这就需要去选将;二是让他们各安其所,这就需要去组织。

一、将德:敢于露才、善于藏拙

在军队里,一支队伍组织得好不好,不是取决于兵,而是取决于将。历史上的岳家军、湘军、淮军都很能打仗,就在于他们的将领皆为一时豪杰。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把手不行,部队要么陷于瘫痪,要么一事无成,谈何发展?谈何稳定?那么,作为一把手的“将”,应该具备哪些基本素养呢?

北宋时,皇室也总是在寻找可资培养的官员,认为可堪朝廷重用的,就先贬官观察他们的反应,以此来考察这些官员的修养与品行。有的人一被疏远,立刻连骂带牢骚,最后气得不行,如屈原;有的人一被贬谪,悔恨生气哭开了,最后郁郁而终,比如贾谊;有的人贬官之后,吃喝玩乐,放荡不羁,比如苏轼。

《孙子兵法》中对将领提出了五个要求,即“智、信、仁、勇、严”。一个将领能不能打胜仗,看的就是这五方面,这些素养即是选将最重要的依据。

一是智,也就是智慧。在传统文化中,智与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智的含义是“日知”,也就是每天学一点,即“聪明在于积累”。那么,智的特征是什么呢?举个例子,几个小孩子在一块玩,提出一个问题,有的孩子反应比较快,我们就说他聪明。从这个角度来说,“智”是比别人反应得快一点,利索一点。聪明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传统文化中最忌讳一个人“聪明外露”,因为反应快、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都是“小聪明”。聪明的人往往是起步快,但坚持难。聪明是条件,而对于人的成长、事业,坚持往往起到更为决定性的作用,是根本。

在一个社会中,在一个组织里,最重要的不是“聪明”,有的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而是要能比别人看得远,看得深,看得广,这就是慧。“慧”是人经过思考所悟到的东西,比如下象棋不是步步紧逼,而是走一步看三步,最终一将制敌。“慧”是佛教传进来之后逐渐形成的概念,孙武写兵法时,佛教还没有传进来。但我们要理解这里讲的智,不是聪明,而是睿智,凡事看得很透彻、很广远。

二是信。信就是诚信。管理者失去威望,往往是因为有诺不行。传统文化中要求君子应该“轻然诺,重践诺”,就是说不要轻易地答应别人,一旦答应就要认真践行诺言。从商业的角度而言,信指的是公司的诚信,品牌的价值;从个人角度来说,信是周围人对你的认可。将无威不立,民无信不立。我们想:一个人有多少钱,一个人当多大的官,对你周围的邻居和单位的同事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作为一个人,讲不讲信用,有没有德行,却对大家很重要。

无论治军还是治国,都要首先立信。有个历史典故叫“徙木立信”,讲的是商鞅变法,出台了许多新法,对于这些新法能否得到认真的贯彻落实,秦国上下颇不以为然。于是,商鞅在南门外立了一根大木,发出布告说:谁能将这个大木搬到北门,就给谁十镒黄金。始终没有人来搬,最后涨到五十镒黄金,终于有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这根木头搬到了北门,商鞅马上把五十镒黄金赏赐给他。这一下,秦国人都认为商鞅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立的奖惩制度一定能够如实执行。

古代军队在执行一些急难险重的任务时,要立军令状,类似于现在的责任书。

《三国演义》中关羽就曾立下军令状,说若遇上曹操,绝不会放走。但最后关羽仍放不下一个“义”字,“华容道义释曹操”。回来后,诸葛亮就拿军令状来说事,在刘备劝说后,才雷声大雨点小地发落了。还有,马谡痛失街亭,诸葛亮也是拿出先前立下的军令状,挥泪斩马谡。这就是立信中的赏罚分明。

这样的例子很多,战国时齐国任命司马穰苴为大将军,率军应对来犯的燕国军队,军队出征前,他向齐王提出两个条件:第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齐王不能牵制我的指挥权;第二,要求派给自己一个监军。齐王便把自己最宠信的一个宦官庄贾派去做监军,司马穰苴与他约好中午见面会合出征。然而,等到下午庄贾才醉醺醺地来,司马穰苴不顾其他将领的反对,将庄贾以军法问斩。全军一看,新任的大将军不是个善茬,谁都敢杀,立刻肃穆起来,气势俨然。燕国本来要趁齐国文恬武嬉,乘虚而入,一听说这件事,立刻意识到敢情齐国还有这么狠的主儿啊,算了,别跟他斗了,便撤军返回了燕国。司马穰苴“杀一人而三军皆惊”,未曾交战而致胜千里,正在于其信。

信,讲究“赏不避小,罚必就大”。惩罚问责,要从高官下手,才能服众;奖赏鼓励,要从卑微的职位入手,才能激励一大片。要是获得奖励的都是领导,代罪受过的全是下属,干得好,功劳是领导的,干不好,罪责全是自己的,干得少错误少,要么索性不干了,要么干脆,想办法当领导。这样一来,看着大家都很努力,但不是在做事,而是为了往上爬。不做事而往上爬的,其实只顾自己的利益,久而久之,组织就会贤者畏退,小人蜂拥。

将领的第三个要求是仁。“仁”和“爱”不同,“爱”在于珍惜,是一己之私情。仁,从字形来讲,是由“二”字和人字旁组成,二人在一起,便有了人际上的关系。因而,“仁”更多用于形容人际关系,如扶老携幼、济困救危之类的美德,这都属于“仁”的范畴。孔子主张“仁”,在《论语》里有很多种解释,最通俗的是“仁者爱人”,就是尊重别人、关怀别人、爱护别人。《孙子兵法》里的“仁”,主要讲的是关爱下属,平等对待手下,关心他们的发展,“己欲达则达人,己欲立则立人”,体谅他们的苦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慢慢地就会得到大家的拥护,最终天下归心。

四是勇。这里讲的是勇敢。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勇”有三种:一是匹夫之勇,就是外在的凶狠;二是战卒之勇,将勇气用于杀敌报国,这是英勇;三是最高层次的心性之勇,即善于认错,敢于认错。子路当年曾以决斗之心去挑战孔子,但最终被孔子的仁德感化而向他拜师学习。儒家讲的“勇”,更多的是要敢于自我批评、自我反思、自我约束,不断拓展自己,让内心足够强大。只有内心足够强大的人,才能无私无畏,不忧不惧。

古代考察干部都是暗中进行,比如北宋,皇室总是在寻找年轻有为、可资培养的官员,认为是未来国之栋梁、可堪朝廷重用的,就先贬官观察他们的反应,以此来考察这些年轻人的修养与品行。我们知道,有的人一旦被疏远,立刻连骂带牢骚,最后气得不行,自杀了,如屈原;有的人一贬谪,悔恨生气哭开了,最后郁郁而终,比如贾谊;有的人贬官之后,吃喝玩乐,放荡不羁,比如苏轼。当然,要通过贬谪得到锻炼,但贬谪不一定都是锻炼。关键是有的人就能不受罢黜的影响,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比如白居易、范仲淹被贬后,读书写文章,安心理政事,态度端正,而且毫不懈怠,表现出怡然自乐的坦然与平静。最典型的是欧阳修,他生性刚正坦荡,但缺少一种浑然包容之气,被贬的磨砺使他能够反思自己,改变自己,被召回后,参政理事,最终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五是严。带兵作战,必须严格法令。“师出以律,失律则凶”,要求军纪严明。军纪之严,在于“严正辑众”,即通过严明法纪,达到严密组织、严肃纪律,来管理士卒、团结部属。无组织、无纪律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托名诸葛亮的《兵要》也说:“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以败;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以胜。”湘军之所以能战,在于曾国藩强调“溺爱不可以治家,宽纵不可以治军”,他经常申诫部属,湘军要立法行令,做到“规矩森严”、“进止画一”。由于日常管理能够“待勇不可大宽,平日规矩宜更整严,庶临阵时勇心知畏,不敢违令”,才铸造出了一支纪律严明、能征善战的部队。

严明军纪,一是要严肃群众纪律,不害民、不扰民、不滥杀、不掘焚、不抢夺。岳飞靠着“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军纪,得到沦陷区百姓的拥护。二是要严肃军事纪律,令行禁止,犯命者戮,从命者赏。时刻做到部伍不乱,进退有节。三是严肃军容营规,平时军容整肃,营垒整洁,衣甲鲜明,操练有序,作战才能不失其次,井然有序。可以说,勇,是指堂堂正正,没事不惹事,出事不怕事;严,则是作为领导者,一定要管理好手下人,建立起威信。

这五条只是《孙子兵法》中的见解,到了秦汉时,《吴子》、《六韬》等对将德的要求又出现了很多的描述,而且,这一时期将帅的个性特征日趋明显,开始意识到应该充分地尊重、发挥将领的不同长处,有智谋的人可以做参谋,坚持原则的人可以做监军,各尽其才,各尽其用。桓范的《世要论》说:“古之论将者,言长于计策,则课以将敌;言善于治军,则考以事政;勇于奋击,则责以战斗。若无此三者,则不委之以境外之任,付之以安危之事。”谈及的就是这个问题。

历朝历代,无不把“忠”视为评价官僚士大夫的首要标准,今天的“忠”,内涵却很复杂,一是这个词很容易和奴颜婢膝联系在一起,带有明显的人身依附关系。二是由于任人唯亲随处可见,不进入圈子很难有所发展,为了避嫌,我们只好提倡“德才兼备”。

《六韬》中,把“将德”分为“勇、智、仁、信、忠”,相较《孙子兵法》而言,《六韬》增加了“忠”,且把它列为“将德”的重要标准。这是因为,战国时的国君最怕的就是手下将领不忠于自己。

这在秦始皇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秦国功臣名将常被他除掉,其中包括兢兢业业、辅秦强盛的秦始皇义父吕不韦,在征伐六国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白起等。但唯有王翦能得以善终,这在于他很清楚秦始皇内心深处的恐惧,那就是担心手下统兵的大将不忠于自己。当时王翦率领六十万大军伐楚,国之精兵,皆在王翦手中。他每打下一座城池,就向秦王上表请求赏赐土地,嬴政也很高兴地把土地封赏给他。这种小商小贩式的斤斤计较,连王翦的部下,包括他的儿子都很不理解,王翦却笑而不答。他最终率领秦军灭掉了楚国,回到秦国后领到了嬴政赏赐给他的大片土地,终老一生。王翦之所以每每攻城拔寨立下功劳时,就向嬴政请求赏赐土地,意在通过这样的举动来让秦王相信,自己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通过军功来获取些土地,并没有什么政治野心,以此消除秦王的防备之心。王翦能够善终,正在于他清楚为臣的本分,即是“忠”。

历朝历代,无不把“忠”视为评价官僚士大夫的首要标准。今天我们看到“忠”时情绪很复杂,一是这个词很容易和奴颜婢膝联系在一起,带有明显的人身依附关系;二是由于任人唯亲随处可见,不进入圈子很难有所发展。为了避嫌,我们提倡“德才兼备”,即把忠于事业、忠于组织之类的品行操守都涵盖在其中。

关于德、才的关系,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有精辟的论述:

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是故才德全尽之谓圣人,才德兼亡之谓愚人;德胜才之谓君子;才胜德之谓小人。……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

德出于品行,才出于能力。圣人德才兼备,君子德胜于才,小人才胜于德,最愚蠢之人无才无德。期望天下士人“苟不能得圣人君子,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这是从道德修养上来说的。可惜自古圣人不可多得,历朝历代统治者只能在君子和小人之间选择,政权能用君子者,以德治国,国家蒸蒸日上;政权爱用小人者,以权治国,国家江河日下。翻检史册,察亡国之所用,多为无才无德之人。

从理论上,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有德有才要破格重用,有德无才要培养使用,有才无德要提防着用,无德无才坚决不用。问题是,现实中总有无才无德之人飞黄腾达。他们何以能扶摇直上?一用谄媚,二用贿赂。昏君喜欢逢迎,庸官最恨才士,贪官最喜财货,无德无才之人便利用了人性之私,成一己之发达。但是,无才无德之人只谋私不治国,不是把从政看成责任,而是把当官看成生意,结果身败名裂不说,还拉了个政权作陪葬。

那么,“有才无德提防着用”如何理解呢?看看诸葛亮用魏延的例子吧。有才无德的人,虽能力超群,而不知报恩、不顾情义,会轻易背叛,敢胆大妄行。诸葛亮很早就认为魏延有弑主投降的倾向,脑后有“反骨”,早晚会叛变造反。但蜀国真是缺乏人才,诸葛亮只好暂将魏延留下,任用为将领,但一直没有对魏延委以重任,魏延也因不能提拔、不受重用而心存不满。等诸葛亮一去世,他就“反相毕露”。多亏诸葛亮生前早已设下对策,魏延才被马岱斩于马下,没有给蜀国造成大的损失。

吴起在《吴子》一书中把“将德”理解为“理、备、果、戒、约”,也不妨可以看成战国时期对将的新理解。

在其中,理即条理,行军备战要有条理、有秩序。备即全面,作战要考虑方方面面,细致入微。果即果断,勇敢,作决策的时候要当机立断,犹犹豫豫只会贻误战机乃至全军涉险。戒即当行当止,能够约束住自己。约即简约,军规军法应该简约凝练而不应繁冗驳杂,这样做是为了使士卒能够清楚、直白地了解和遵守军法军规。

做人与做事,要求不同,做事关键在于能否“扬长”,能将长处发挥到极致,就是有用之才;而做人的关键在于能否“避短”,要知道自己会毁在什么地方。

这一点在吴起本人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吴起既不像孙武那样能够功成身退,也不像姜太公那样能够成就大业,他只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将领,战术高明,战略却一塌糊涂,一生辗转三个国家,最后落得个走投无路而被杀。所谓“戒”,就是要知道自己的短处,清楚自己最后因为什么而败亡。可惜吴起一生没想明白,毁在了只看眼前,不顾未来。

《孙子兵法》所说的“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从做事做人的角度来看,也颇为贴切。

一个将领,对于自己的缺点要想办法去改,如果不能彻底改过,那就要想办法去藏,藏的时候要藏得住,不能让对手发现,否则会成为战略战术的隐患;而自己的优点则要充分展现出来,利用的时候要无所不至,让对手无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