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独自去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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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去野,来一场华丽的冒险(3)

天色渐亮,站在山上,能看到下面整个村庄。远处的雪山覆上了金色的光芒,第一次看到日照金山的模样,心情十分愉悦,我安静地走着,安静地等待着大卡车过来。听到山下汽车的声音,我不再担心迷路了。

车过来了,车上有11个人,9个人准备徒步,还有2个人是他们请的背夫。他们很高兴地捎上了我,我之前做的功课不多,只是大致了解路况有多么危险。但是,有这么多人和我一起探寻这块神秘的地方,我心里轻松了许多。

车程不过10分钟,我们就下车了,开始徒步墨脱。今天需要翻过海拔4225米的多雄拉山,之前在攻略上看到,多雄拉山每年只有几个月可以攀登,道路是由背夫和马长年踏出来的石头小路。1点之前必须到达垭口,因为稍晚垭口之处会起大雾,甚至风雪交加,即便是老背夫也会迷失方向,曾经有飞机坠落于此。没有爬雪山经验的我,一个人挑战极限,心里难免会对这条路产生各种幻想。但既然选择了,就算冒险也要进行到底。

他们在拍照时,我就提前上路了。清晨,路边的植被上还有露水。路上全是乱石子,很容易崴脚。没有积雪,也没有起雾,山下阳光灿烂。这是一个空旷的山坡,千山万壑之中,狭长的碎石路点缀其间,山体险恶,云峰缭绕。带着对多雄拉山的敬畏,我开始爬坡。

往上面走,雾气开始上来了,慢慢地看不到前面的景色了,只有走近才能依稀地看到前面的道路。

在不知不觉中到达垭口,朋友带的GPS显示海拔已经4225米。垭口全是雾气,不知道山下面是如何的美景,我放下背包稍微休息一会儿,出了一身臭汗,风吹过来,舒服得很,轻松了很多,但凉意马上袭来,我背起背包,等其他的朋友都上来之后,准备下山。

想起攻略上写的下山比上山还要危险,这种危险不是迷路了可以返回原地重新再走的危险,而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滑下悬崖的惊悚。确实,下山的路全是小石头的土路,比起上山更为陡峭和狭窄,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悬崖。雾气散开,下面是一个类似雨崩的草地,草地如织,溪流如画,就像一块未曾被踏过的净地。这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恩赐。

下山的路真的非常险恶,踩在石子上面,我的脚都在颤抖,这样的路,要走在大石头上面走稳了才敢继续前行。那些细小的碎石很容易踩滑。而且这条路上会有很多溪水经过,落石、塌方比比皆是,有些路段需跨越那些石头方能度过。行走的时候必须先试探一下,因为碎石松滑,不注意就很容易滑倒。

在一个拐弯处,看到一块墓碑,是纪念驴友黄春燕的。2007年4月她探寻墨脱,死在了这块净土。看来,徒步墨脱,真的需要勇气和足够的胆量。突然一阵凉意从背后涌上。我提醒自己,时刻要小心。然而,即使是十分注意,在经过一个大瀑布的时候,我以为那块大石头非常稳当,踏在上面,想就此跳跃过去,结果还是滑倒了,差一点就掉下悬崖。因为这块石头久经溪水的浸泡,非常之滑。原本就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聚集了更多的后怕。过了瀑布,继续下山,背夫已经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去了,我赶紧和一个朋友快速跟上。

下到坡地,走到平缓的路段,但依旧是石子路,没有一寸路段走得舒服,这下坡的路似乎没有尽头,走完一段又一段,每一个坡后,出现在眼前的平缓都是假象。背夫说,要过了前面的那座山,山后面才是拉格。

果断地一个人速速前行。一个人的旅程,一个人的挑战,带着恐惧,带着幻想,思考着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为了让心灵在这漫长的艰辛与未知的危险中被墨脱同化。也只有在经历这些实在的痛苦之后,才能有纯净的平和的心态。

1点钟到达拉格客栈,这家客栈虽说简陋,但床铺非常干净。在此住下,等待后面朋友的到来。

这家客栈的老板是门巴族的一对小夫妻,不知道为什么网络攻略上都不推荐住门巴族人开的客栈。后来和老板聊天才知道,关于门巴族人下毒的事只是一些传说而已。门巴族人热情好客,只是因为人数比较少,而且都生活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因此更显神秘。

与原始森林较量(2011年8月22日汗密)由于担心海拔不断下降,温度将不断升高,在路上碰到的彭大哥建议今天早点出发,于是,天色微亮之时我们就出发了。

清晨的拉格像是一块被世界遗忘了的隐秘的地方。森林中雾气弥漫,一幅山水国画就此铺开。

潮湿的草地让我更加担心会闯到传说中的蚂蟥区,大家把脚绑好后,一起准备出发。

我对于这条漫长的道路也没有很多了解,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穿越墨脱。不愿多看攻略,是因为不想按部就班,那样,就失去了路途中突如其来的惊喜和冒险过后的成就。

前面两位朋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都走出汗来了,还是没有跟上他们。这条路是一条徒步的路,景色大同小异,但在某些地方我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细细观察周边的植物,而这里,也只有那些不知名的古木有些许价值。健步如飞的行走很容易忽略它们的存在,也就失去了去发现的机会。

今天的徒步路线是沿雪山融化后汇成的河一侧行走,越向前走海拔高度不断降低,森林越来越茂密,树木越来越高大挺拔。茶马古道却依然难走,路面上杂石横陈,杂石的表面还长满了青苔,踩在上面极易摔跤。杂石之间满是泥水,没走几步,鞋内就灌满了泥水,只能穿着湿透的鞋子艰难地赶路。最难走的莫过于徒步过河,极易发生危险。

越来越窄的乱石路,冰川融化的水在这些石头中间流过,石头上还布满了苔藓。走起来异常艰难,出发前在客栈接的水也喝光了,口渴之时,只能去接这些可能掺杂某些微小生物的泉水。

闯入森林的心脏,就必须与它的威严进行勇敢的较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是一个人在作战,甚至是抱着一颗求生的心勇敢地面对前方的道路。这里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古树名木、蕨类植物、奇珍异果、稀有野生花卉随处可见。据拉格客栈老板介绍,森林中有对人类具有攻击性的巨蟒、黑瞎子(熊)等野生动物。

边疾步行走,边留意着身边的事物,还要担心一不小就有蚂蟥附在身上,各种焦虑涌上心头。一个人在森林里走着,不知道方向是否迷失,我的内心开始处于迷乱的状态。

出了一片森林,听到湍急的溪水的声音,我以为可以看到瀑布,可以看到小溪,看到河水,但是经过一块空旷的草地,一个下坡后又进入了森林。带着担心路况和不得不加速追赶的想法慌乱焦急地赶路。一个人走在这里,内心肯定有很大的恐惧,但是知道前面有队友,所以尽量放松地往前走,可能就是缺少一种安全感吧。

我觉得这次徒步墨脱更像是一次冒险。一个人走在原始森林里,不知道前方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点声响,突然想到昨天客栈老板说的森林里面有狗熊,我再一次害怕了。过了森林,到达一块空地,看见前方有人在伐木材搭建房屋,原来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山民们劈柴的声音。原来野兽只会在山上,不会轻易下来,我紧张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经过很多小溪、瀑布,这样的景色,单独地放在一个景区的话,肯定可以迎来很多的游客,但在这里不显珍贵,只显得原始。

拐过一个弯,碰见几个门巴汉子,他们告诉我,我离前面的朋友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所以,我又开始小跑追赶他们。

如果拿雨崩和墨脱相比,墨脱更是徒步者的挑战,在雨崩每天都可以去一个景点,然后返回,而墨脱一天只能到达一个站点,要连续走四天才能到达目的地。这里面绝对是一个植物的王国,从亚热带到热带的变化,植物的物种也在慢慢细微地变化着。叶子越来越大,蕨类植物越来越多。拐过弯,看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四海客栈”。客栈走廊木板上,贴有众多曾经到过这里的徒步者的留言和照片。“墨脱,爱你,恨你”“墨脱,我还会再来”……从这些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文字背后笔者们的真情流露。

今天由于天气晴好,蚂蟥一直未曾出现,但明天我们会到真正的蚂蟥区,还有老虎口、塌方区、毒蛇区等听上去让人感觉惊悚的路段,我期待明天能够顺利到达背崩。

步步惊心(2011年8月23日背崩)穿越墨脱的第三天,可以用崩溃来形容这段路,经历骇人听闻的蚂蟥区、让人后怕的塌方区、天险老虎嘴,还有进入热带之后的连续4座大桥,我们的身体和心理都将承受巨大的考验和挑战,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完成这段路程。

夜晚时开始下起暴雨,今天要经过蚂蟥区,这里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下过雨之后,我更加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全副武装准备迎接挑战,驴友们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用军用布带将小腿捆扎得十分结实。而他们请的背夫没有做过多的准备,可能是他们已经有了对付蚂蟥的绝招,但我们由于心理恐惧还是必须做出相应的防范措施。听他们说,尽量走路的中间,不要踩在草丛上面,但是路是那么狭窄,进入到了热带,这里的植被肆意生长,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蚂蟥的袭击。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感觉手指有些痛痒,等到仔细去看时,才发现手上有了一条蚂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但估计不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应该是空降下来的。第一次被蚂蟥咬,还觉得它有些可爱,弹指一下,蚂蟥就掉下去了。大家有说有笑,但都围绕如何减少被蚂蟥咬这个话题,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我们想办法、出策略的同时,蚂蟥已经开始它们的袭击了。在一个驴友惊叫声后,大家发现身上已经沾满了蚂蟥,于是大家停下来开始各种弹指神功,没有办法,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后来看见背夫掏出一个喷雾的瓶子对着蚂蟥喷才知道,蚂蟥怕盐水,遇到盐水它们就丧失了战斗力,就地投降。

很快我们就进入到了热带雨林,眼前尽是整片整片的芭蕉林,还有其他说不上名号的阔叶植物。走着走着,我觉得身体开始发痒,听说走出蚂蟥区还要一段时间,我就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快点走出这个区域。

走着走着,无数硕大的乱石挡住了去路,巨大的塌方区赫然出现在眼前,整座山体半壁轰然坍塌,泻入峡谷的深渊。山间的小路被乱石淹没得无影无踪,随时有石头掉下来。要经过塌方区,只有沿着这里的背夫在乱石上踏出的便道快速前行通过。

上面是随时可能滑落的山石,下面是万丈深渊。我觉得每向前走一步,都需要足够的勇气。一到雨季,大规模的塌方时有发生。小心翼翼地踏在松石上面,看着下面湍急的河流,我的脚都在发抖,早已忘却了刚刚对蚂蟥的惊恐,只能把精神集中在每一步之上。

过了塌方区,卸掉装备,发现腿上好几处在流血,裤子里外都沾满了蚂蟥,看着都有些恶心,惊恐地将其一条一条弹掉,接着继续前行。

开始下雨了,我感觉毛毛细雨飘过,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地段,也不知道前方是否还将遇到蚂蟥,只是跟着其他的驴友一直走。

从他们那里得知,接下来要经过的是从多雄拉山到墨脱最为艰险的一个路段--老虎嘴。

老虎嘴是当年部队在万丈绝壁上用炸药炸开的一条便道。一侧是外突岩壁,一侧是绝壁。

前面的背夫告诉我们,在这里掉下的马和背夫不计其数,曾经还有一位驴友经过这里的时候不慎掉入深渊。

到达一号大桥阿尼桥,这座桥年久失修,曾经有马踏空掉入多雄拉河。我下到江边,脱掉衣服,这才发现上半身也沾有蚂蟥,腿上就更不用说了,在滚滚江水里面清洗干净之后,继续向二号大桥出发。

此时,已经是1点钟了,太阳火辣辣的,没走一会儿我就汗如雨下。在过了一号大桥半个小时左右,我又看见一座荒废的大桥,要不是背夫说不要过河,我还真会走错路。

一个小时之后到达二号大桥。这也是一座破烂的桥,由于长期经雨水浸泡,桥中间有些木板已经断裂,我扶着旁边的绳子小心地经过,生怕一不小心,踩断了木板,就此丧生。下面的江水呈现出碧蓝的颜色,就像碧玉一般干净,但是,我劳累的身躯已经无暇顾及这般美景。

再过去不久,手机突然响起,在那一个地方,终于有了信号,给家里报个平安,以免家人担心我的安危。过了这个点,此后又将失去与外界的联络。

过了一个岔道后下坡到达了三号大桥,本来预计3点到达背崩,但现在3点我才到达三号大桥,不免有些着急。前面的路走得实在艰辛,过了三号大桥,到了背阳的一面,没有了毒辣的阳光照射,路似乎也要平坦许多,途中有不少银带一样的瀑布点缀其间。云在山中飘,水在山中流,恍若人间仙境。

看到清澈的多雄拉河与汹涌的雅鲁藏布江的那一刻,我被震撼了,两条颜色不一的河水就此融为一起。前方又是塌方区,没有了雨水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担心。跨过塌方区,解放大桥出现在眼前。桥头由一位士兵把守。墨脱,我们这些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去的圣地,对于长期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来说,他们需要忍受多少的寂寞与险难,数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在这里。相比前面的三座大桥,解放大桥气势更为雄伟,下面是浑浊的雅鲁藏布江,走在上面从木板之间就能看到下面浑浊的江水。原以为过了解放大桥就能到达背崩,能躺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接下来看到陡峭的山坡,我还是崩溃了。这是一个连续上坡,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还要继续上坡,虽然现在已经6点了,但太阳依旧暴烈。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边走边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继续前行。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背崩,我们放下行李,直奔前面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