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翎侧着身子,看着甜甜睡去的那个人。江湖上赫赫威名的杀手阁,灭罗阁的大当家—盗鱼。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们在荒漠戈壁上相遇,他骑着骆驼,他昏倒在沙漠。若不是当时盗鱼救了他,他今日已成孤魂。他醒了之后他便一直笑脸相迎,驱不散,赶不走,故作殷勤,暧昧不清,阴魂不散。占尽他便宜!
那个时候,他说:“我是大晏国的废柴王爷。”
“早有耳闻。”
“那你……那你还……”他含着眼泪的眼睛,有些恨他。
“废材有什么不好?至少你不会轻易就逃出我的手掌心。”他挑着唇角,笑的邪魅。
“我没有利用价值……”他黯然无色眼眸透着悲凉。
“谁说没有……”他急急地走上前一把抱紧他,狠狠地吻,吻到窒息方才放开:“这不就有了?”
“我不是断袖!”他猛的一推他,辩解道。
“我也不是……”他顿了顿,一脸无辜:“我是遇见你,才变成断袖的,翎王爷可要负责呀!”他的笑迷了他的眼,美得不可方物。
他总能轻易的攻陷人心,却不会因此轻易丢弃。他跟他说自己所有的屈辱,在他怀里头痛哭,醉酒酣睡,再没了以往的恐惧和不安。
盗鱼问晏翎,想不想报仇。他使劲的点头。
盗鱼笑了,啄了啄他的嘴唇:“那我便做你手中的剑!”
这么温柔的人……晏翎细细描着他的眉宇,倾其所有的为他付出,他都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的。每每这样,他只会说:“你猜。”然后侵袭他的身体。他终究是会给的,本就没什么可回报的,既然他要就给吧……
璟霖被罚禁足一个月,任何人都不能探望。太子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干着急。璟霖却悠悠的立在府中的书房里,执笔丹青,一幅画磨了三日才完工。还风看着画像中的人,面目清丽,衣衫飘舞,香肩半露,眼眸情深。只能干笑着抽着嘴角。心想,就算是人家姜竹公子得罪了你,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现在还把人家画成女人家的模样,有够损的,若是被皇上瞧见,今年过年之前怕是出不去府门。璟霖让还风把画拿起来,放到远处,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像!璟霖叹了口气,累趴在桌子上,根本没见过姜兰穿女装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情态,很是丧气。
近日姜府可没少宾客,听闻那件事后前来探病的大臣络绎不绝,也是因为想借此机会跟姜家拉拉关系,套套近乎,真心的可不敢说!一时间门庭若市,看着那些官员把好东西成箱成箱的往姜府里面抬,还一边作势的说着:“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青灵撇了撇嘴,探出身子,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顺手将桌上的糕点拿起一碟子塞进宽大的袖口里,匆忙离开,免得被人发现。
“什么冬虫夏草,什么千年灵芝,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各种珍异的药物如今可都在咱们府中了!真是的!一点皮外伤这样兴师动众的!谁又知道受苦的可是小姐您!”青灵絮絮叨叨从刚才回来就在姜兰耳边抱怨,姜兰知道青灵是向着她的,无奈的笑了笑,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她实在是饿的没力气多做任何动作了。姜峰说要她禁食三日,厨房那边便没再派人送饭过来。吃完,才问道:“青灵,你这糕点从哪里来的?”
青灵一僵,眨了眨眼:“诶……我我我……我从客席上偷偷拿来的。”看着姜兰的脸越发阴沉,连忙又说道:“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是若真的要三天也不吃饭,连常人都熬不住,何况小姐您还受着伤,天又这么冷,不吃点东西怎么成!”见姜兰不做声,又说道:“再说了,这是小姐自己家,吃点东西怎么了?!他们万般折磨您,您干吗还要忍气吞声,对他们以礼相待?”
姜兰躺下身子,瞌了眼眸。“再如何,也有养育之恩。”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青灵叹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转身退出了屋子,为她带上了门。
夜半三经,姜兰饿的睡不着,辗转反复,好不容易朦朦胧胧的将要睡着,便听得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想着可能是青灵来添热茶的,也没在意。忽然身边的被褥陷了下去,淡淡的墨香钻入鼻息,姜兰猛地一惊,睁开了眼。姜兰借着绰绰烛影,看到了璟霖那张欠打的脸。
“亏你还能睡着。”他依旧摇着扇子,笑呵呵的,坐在她床边上,看着她,又抱怨道,“你可知道为了你本皇子为了你都被禁足了。”姜兰埋在被窝里的手,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不是做梦!戒备的又往下埋了埋,压紧了周身的被褥,冷冷的哼了一声,“既是禁足,六皇子您不在府里呆着,又为何夜闯闺阁?”璟霖学着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现在你倒知道自己是女子了,况且你这破房子也能算闺房?”他说的是实话,他翻入姜府的时候,找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姜兰的闺房,把姜府搜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姜兰的踪影,最后来到这一处他认为是“牲口房”的地方,居然还真就找到了!姜兰狠狠剜了他一眼,继而背过身去,淡淡道:“夜已深,六皇子请回吧。”璟霖以为她生气了,讨好的推了推她的背,这一推直接带的姜兰浑身都疼,姜兰压紧了牙关,但还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下一秒璟霖才发现她露出的勃颈上竟有一块红色的血印,心里一紧,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反正他本来也没顾……扒开姜兰的衣领便看到那崭新的刚刚结了痂的伤疤,脑子像是受了重创一般嗡嗡作响。姜兰有些厌烦他这般举动,眉毛打成了结,狠狠一挣,逃离了他的手掌,干脆直接把自己的脑袋都埋在被窝里,不管六皇子在说什么,她都打算不再理会了,他若觉得无趣了,便就会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