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怔怔的伫立,周身温暖清净,空气中米弥漫着桃花的清香,好像已经是春天了……她贪婪的嗅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繁茂的桃花树下那个背影,那背影随着微风轻摆衣衫,桃花摇曳着,时而飘落一些花瓣,悠悠的那人哼着曲调,四处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她猛然一回头,嫣然一笑惊喜万分,跑了过来,“公子,你来了!等了好久您才来呢!”她挽着她的衣袖,十分亲昵的撒娇。
姜兰只是着看她,也不说话,淡淡的笑,她喜欢这里安逸的氛围,纯净如桃花,人面亦如桃花。耳畔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她撒开他的手,一路小跑,越跑越远,越跑越远,她心尖一颤,伸出手去拦她“花儿!别走!……”抓得满手空气。失落低下头,发现脚底竟是无尽的深渊,漆黑一片,周围已经什么都化为粉末消散在空气里,千万只手从深渊直直的伸出来,退拽着她的双脚,把她拖入深渊!“花儿……”
“小姐,小姐!”青灵的手被姜兰紧紧地抓着,抓的生疼,苍白的没了颜色。“花儿……花儿……”仍在昏迷的姜兰不安的晃动着头,嘴里喃喃。青灵怎么叫她都不醒,已经昏迷了一夜,青灵叹了声气,心疼的鼻尖泛酸,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心里替姜兰感到不平,昨天小姐的惨状她是看到了,背上已经模糊的不能看了,也不知老爷是怎么下去手的,亲骨肉也能下这般狠手,真是连畜生也不如,她平日里是很尊敬姜峰,但他这般行径!任谁都得骂他!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为姜兰掖好被角,拍了拍她,姜兰才逐渐安静下来,睡的深沉。
在晏京城外一队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行走在林间小路山,马车里的男子撩了撩车帘,露出一副硬朗的面容,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岁,干净的面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唇角边一颗小小的黑痣,让他又有些妩媚,一副温和谦逊的样子,抿了抿薄唇:“初恒,现下到何处了?”声音如钟声般浑厚低沉,透着稳重沧桑。
那位名叫初恒的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很是成熟,一拱手,恭敬的回答道:“回翎王爷,已到化温(地名)了,再过半日就到了,兴许要到下午了,王爷是饿了吗?”那位被称为翎王爷的少年摇了摇头,“我这一次回京,他们可都知道?”初恒知道他说的定是在宫中的那些党羽,哦了一声,答道:“王爷放心,他们都不知,您要小的找的别院也都找好了,地处偏僻,平日里没多少个人会注意。”翎王爷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此次,李曙韵上书弹劾六皇子,做的不错,你命人代我写封信给他,赞许一番,再赏些金银,他虽不是什么高阶,却也为我做事了这样久,你代我向他聊表心意。”
“是,小的到了京城便去办。”思索一番,问道:“王爷,我们所对付的是太子,为何要弹劾六皇子?而且我们派去的那些眼线为何都安插在六皇子身边?”
“呵呵,您一向精明,这都想不出吗?”那少年冷冷的一笑,刷的打开了扇面,扇面的桃花开的盎然,迷乱人眼。见初恒一阵沉思,徐徐解释道:“六皇子与太子一向交好,他俩是一母同胞干系自是不同寻常,太子有个风吹草动,借他的眼便能观瞧。再说太子身边一向被我那皇帝哥哥看的紧,在他的身边伺候,危险性高,所以眼线安插在六皇子身边也无异。六皇子以后是要辅佐太子江山的,虽年纪小,但才能不输那些大臣,还有异技傍身,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才,若是哪日能抓住他的把柄,本王就算事成了!”
初恒会意的笑笑,拇指一挑:“高!”
少年把头探回了车厢里,笑意一扫而光,墨绿色的眼瞳里寒光一片。
还给我……
桃花踢着脚边细碎的石子,已是正午了。公子没来。她有些失望,眼里噙着泪珠,蹲下身,将下巴枕在膝盖上,有些不安。公子从不迟到,今日是怎么?路上遇到坏人了?想着想着小心脏就跟着一通乱跳!噌的站起身,不行!
桃花也不知跑了多久,俯身按着膝盖大喘着粗气,脸蛋也透着红晕。看着眼前繁华的街市,顿时感到一阵迷茫,刚才还想着要去找公子,但如今到了这城中,却忽的发现她竟一点也不曾知道公子身居何处。用尽了力气去搜寻记忆,确实在是找不到有关于他曾提过的任何地方……
等等!
“桃花,你觉得这荣松糕合不合胃口?”姜兰看她吃得尽兴,又拈了一块递给她。桃花笑嘻嘻的接过来,一口塞进了嘴里:“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公子居然寻得到这样好吃的点心!诶……”桃花边吃边说一下噎住了,可劲的往下咽,要不是姜兰及时给她倒了杯水,她都能噎的背过气儿而去。姜兰把她拉过来,替她抚了抚前胸,帮她顺气,无奈的摇头:“慢点吃,你若喜欢我下次多带些来。这糕点青怡坊里多得是,等哪天我亲自带你去吃,给你上两大桌不重样的!保管你吃个够。”
桃花两手一敲,青怡坊!四下看了看周围诺大的街市,又颓了下去,这莫大!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又猛的抬起头,既然都来了,就好好找吧!
初恒看了看头顶的天,灰蒙蒙的一片,很是阴沉。隔着帘子跟里面的人说话,“王爷,这天怕是要下雨,有些冷了。等会儿您下马车的时候,莫要忘了把披风穿好。”翎王爷昏昏欲睡,低低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言语。
姜家偏院里,如死一般的寂静,院里的杂草微微摇曳着,伴着天边时不时轰隆隆的雷声,显得很是凄凉。这杂草青灵之前是想要清掉的,被姜兰一句“草芥也是生命,这院里空无一物也不好,你便由着它张吧。”给拦了。
“咳咳咳!”苍白的嘴唇微启,姜兰艰难的从喉咙里咳出这么几声。青灵正在角落喂鱼,闻声立刻赶了去。“小姐,小姐。”姜兰抬起重如千斤的眼帘,看见自己的云枕。“几时了?”姜兰问了这么一声,撑起身坐起来,她身后有伤是趴着睡的,这刚想翻身,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又蔓延至肺腑,连呼吸都是疼的,姜兰不由的又疼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