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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自古逢秋多寂寥

姜兰自打那日从六皇子府中出来,第二天就向太子告了假在家中呆着,就这么闲置了好几日,晚上总是想着事情睡不着觉,只好觉得乏的时候就立刻躺在床上休憩。

“小姐!小姐!不好了!”青灵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姜兰,焦急的手都在颤抖。姜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困意还未消散,缓缓道:“怎么了?这样慌张。”

“大公子他被太子的人抬送了回来,满面的血,现在正昏迷不醒呢!”青灵颤抖着嘴唇,刚才她去前院是亲眼看见的,心惊胆战!姜兰也是霎时间脸色苍白,困意全无。着好衣裳,赶去前院。

“我的竹儿!你醒醒啊!你可别吓为娘,这叫为娘怎么活啊!你醒醒啊。”姜王氏哭嚎的像是姜竹远离人世了一般,异常凄惨。

大夫细细检查了一番,拧了拧眉,拱手道:“夫人放心,虽是重伤,但幸好都是皮外伤,养些日子就可痊愈,只是……”自古大夫都甚会绕圈子,“你倒是说啊!”姜王氏急的想去掐他喉咙!

“只是大公子此番腰部受了重创,没个一年半载是无法行男女之事了。”

“什么!”姜王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姜峰也再没了沉着冷静。“你的意思是,我们姜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大公子一年半载之内无法行男女之事,若是慢慢调养,还是可以很快就能恢复的。兴许半年就可完全康复,断子绝孙……若是照料不当,也是极有可能。”大夫说的让姜王氏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里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下掉!“老爷……你看这可怎么办啊!”姜峰也很是烦心,听说是六皇子将姜竹伤成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呢!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能呢过动手了呢?心里想着近些日子姜兰一直待在家中未出门,是否是她与六皇子起了冲突?正想着,姜兰就急匆匆的打外边进了姜竹卧房。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再怎么急,她也是不能省了礼数,再朝榻上望了去,脸上的淤青大片大片的,都肿了。

姜峰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个丫鬟仆人都下去。大夫也很有眼色,起身作了揖,退出房去。姜峰看了看姜兰,隐隐透着怒意:“你可知今日是谁将你长兄置于这般地步!?”姜兰路上也听青灵说了事情的细节,恭敬的跪倒地上,俯着头:“父亲大人,此事皆是因为那****与……”姜兰顿了顿,若是说她是女儿身被六皇子发现了,父亲今后必然会终日惶恐,且六皇子已经说过不会公诸于众,姜家到现在还好好的,看来他是真的想为她隐瞒的,今日之事想毕他是发现了姜竹不是自己,才在藏娇阁拿他玩乐。如此还是不要告诉父亲大人的好……又继续说道“我与六皇子起了争执,所以才因此惹怒了他,使他将长兄误以为我,所以才……”

听闻此话姜王氏立刻从地下弹了起来,拿手直直的指着姜兰,眉目都拧成一结,声音尖细刺耳,“好啊!原来又是你把我的竹儿害成了这样!你这是要我们姜家断子绝孙啊!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孽种!我就该在知道你是我们姜家货种的那一刻,将你掐死!将你掐死!”姜兰跪在地下,地表冰冷的湿气由膝盖蔓延到肺腑,心口寒意侵袭,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孽种?对,母亲大人向来都是对的。姜兰微微垂目,不做辩解。

姜峰也是有点愣了,他不相信姜兰竟会冲撞六皇子,这并不是她的性格。“你为何要同太子起了争执?”姜兰默然,理由?默了半天才回:“只是那日心情烦躁,说了几句六皇子不爱听的话。”姜兰说得极为风轻云淡,还微微透着些轻鄙。她就是让他们以为她是对六皇子的不敬,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六皇子毕竟是姜家的恩人,不能把罪责归于他,而她向来就是最好的替罪品!“啪!”响亮的一巴掌,打的姜兰头晕目眩,险些一头磕在地上,腥咸味淡淡的涌上来,她硬生生给咽回肚里,正了正身子,依旧垂目俯首,等待接下来更为严酷的惩罚。这一巴掌尤为响亮,门外的青灵听得格外清晰,心里不由一紧,眼眶蹭的夺出眼眶,小姐又要承担!每一次!都逃不过!表面光鲜靓丽,可是屈辱心酸还不都只能吞在肚里!

“你如今做了太子的先生就以为自己可以胆大妄为到招惹皇子了!?为父教你的君臣之道!你都丢在哪儿了!”

姜兰听得出姜峰语气里的愤怒:“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这悠悠的回应更加使他恼怒,姜王氏也恨得把手里的斯帕都要揉碎了,上前咬牙切齿道:“老爷!这丫头甚是冥顽!今日竟将竹儿害到如此地步!这以家法当如何处置!”

“作为臣子以下犯上!有辱家门!作为下辈,害的兄长,替之受罚!不成体统!险些使我姜家绝了后,实在是家门不幸!由此鞭挞三十!禁食三日!以儆效尤!”姜峰气恼的再没留什么父女情份,一桩桩算得清楚!黑蟒鞭握在手里,也是实打实没留半点余力。姜兰闷哼着,尽量不做出声响,牙关咬的都渗出血来,手心攥的结实,锋利的指甲渗进掌心里,烙上一个个妖艳的红月牙。即使深秋的衣服厚重,也还是被抽的绽了开,更何况姜王氏很“贴心”的帮她脱了外套,那单薄白衫被侵染,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她听得见身后甩鞭时带动空气的声音,像是对她的讥笑。也看见所谓的母亲大人,掩在茶水氤氲里那满脸的淡然和冷漠。她颤抖着,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她俯首不再看那刺目的女人,满眼凄哀的盯着地面,数着额间掉落的汗滴,一……二……三……四……不知不觉,背上竟不再疼,声音也都听不见了,模糊的……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