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语顿了顿,接着说,“说白了,没有人有义务帮你,记住,我们不是在找墨家的迟少爷,而是,我在帮你,顺带找回我走失的员工。”
好复杂。安寻皱了皱眉头,决定不再想那种复杂的事情,她只要负责把小迟找回来就好了。不管他是墨家的迟少爷还是小迟,他都只能呆在她的身边。
“墨煊他……还好么?”安寻低头,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墨凌天的势力盘根错节,他要想完全的吃掉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说,在他身边的沈曼果真是个贤内助。现在,他们出双入对,已经是大家公认的最佳情侣了。”
安寻心里抽痛,只好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掌纹,那里错乱的一塌糊涂。“哦,那就好。”那就好,那样,才不枉她放手。
邵子语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开车。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踏上了泥泞而颠簸的山路。
许是不忍心看到安寻伤心的样子,邵子语斟酌了半响,轻轻开口,“墨煊他,心里有你,他会回来找你的,你得等他完了手头上的事情。”
安寻抬起头,看着车窗外泥泞的山路,外面,已经开始了瓢泼大雨。
她摇了摇头,缓缓的说,“没有什么爱情是天长地久永不变的,他再喜欢我,喜欢的也是我给他的回忆,即使那种回忆色彩再怎么鲜艳,过了那么久,终于也会变味道的。你觉得,我放手是因为我相信墨煊么?是因为我相信他会回来找我么?不是的,他不会回来找我,在我们的中间,沈曼的鲜活和温暖,连同时间,有那些东西存在,即使我们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他会在意沈曼的生活,会渐渐的发现,在那么漫长的相处里,他真正喜欢的,是沈曼。而我呢?会猜疑会嫉妒会伤心,到最后,会和他无休止的争吵,那样,又有什么好呢?”
“归根结底,我们输给了时间。所以,纵使他赢了,然后放下一切来找我了,让我怎么答应他?那样,他心里要背负多少对沈曼的愧疚和怜惜?我……会受不了。”
“那……你还要放手?”不是因为自信墨煊对她的喜欢,而是,真正的放手不准备回头。邵子语觉得自己想不通。
“是我没勇气吧,没勇气成为他失败的原因,没有勇气面对被时间磨平的狰狞的现实。”安寻看着窗外,任凭眼泪一下一下的滑落,“我……我也会真的找个能给我温暖的人,慢慢的爱上那个人,这样,那些美好的回忆就永远不会消失了。”说完,安寻转头看向邵子语,笑着问,“是不是有些神经病?”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着并不算熟的邵子语,她竟然能够说出那些话。
邵子语摇了摇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吧。”顿了顿,他看向安寻,“是我的话,怎么都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纵使是地狱,也要拖着她一块儿进去!”
安寻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有他在得地方,又哪里称得上是地狱?她无力左右什么,她也痛恨自己的软弱,可是,即使不想承认那点,她也必须清楚的认识到一点儿,不管是墨煊放手也好,还是他默默的看着她也好,在他心里,报仇都是第一位的,不是么?
所以,她又怎么能妨碍他?
安寻转头看向邵子语,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的人,不是尚不知道什么是感情,那就是,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感情,被他排在了首位。
可是,她也没有资格去怪墨煊什么啊!毕竟,截止到现在,他的信念都是报仇。若他为了她而放弃报仇,他也就不是墨煊了。
终归,是那些仇恨让他们两个相遇的,不是么?
安寻正在出神,突然听到旁边的邵子语大喊了一声,“小心!”
随后,是车子和什么东西激烈碰撞的声音。
被邵子语护在身下,安寻慌乱中抬起头,瞥到一辆面包车在撞到他们的车子之后,扬长而去消失在雨布里。
“你……你没事儿吧?”安寻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没……没事,先爬出去。”邵子语咬牙说道。真是奇怪,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若是想要灭口的话,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吧?若是让他回去,还有他们的活路么?
“哦,哦。”安寻哆嗦着,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却发现车门被卡,摇动车窗的按钮也距离她太远。想要动一下去拨动那个东西,安寻却发现,只要一触动到邵子语的腿,他就会疼的打哆嗦。
纵使他咬牙不吭声,安寻也知道,他的腿肯定是卡在哪里了,他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也说不定。
“我,我来。”邵子语咬了咬嘴唇,伸出拳头对着安寻头顶上的车窗玻璃砸去,每用力一下,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我来。”安寻阻止住邵子语进一步的动作,弯起胳膊,不停的用肘部坚硬的骨头撞击车窗的玻璃。
该死的,谁让他开这么好的车子!安寻一下一下的撞着,鲜血顺着她的衣服一滴一滴的落在车厢里,和邵子语的混在一起,狼狈而妖艳。安寻咬牙,只是不停的撞击着,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就算是死,也不能这么委屈的死掉,不能!
到最后,安寻只感觉自己的胳膊几乎都失去了知觉。她只是木然的,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
“呵,真是不好意思,身为男士,让女士做这么粗重的工作。”邵子语嘴唇微微的弯起,他把头侧靠在安寻的肩膀上,因为疼痛,他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也不能再动一下。
“你最好不要睡着,什么墨凌冯邵,就是这么草包么!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们这些所谓的贵公子!”感觉到邵子语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安寻变得着急起来。
“是啊,只是草包而已,而且,我也不喜欢和那几个人相提并论,更别提把我排在最后了!”邵子语微微抬起头,再次对着被安寻撞击的有些碎裂的车窗伸出了拳头,让他这样等待着女士的劳动成果,他还真有点儿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