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用文字摆平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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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老虎与雌狮子——说母大虫顾大嫂

顾大嫂

出身籍贯:登州

职业:酒店老板娘

基本经历:顾大嫂是梁山第二位女英雄,有一身本领,原来在登州城东门外开酒店。顾大嫂是解珍姑妈的女儿。解珍、解宝被毛太公陷害关入大牢后,顾大嫂请来邹润。邹润叔侄和丈夫孙新、夫哥孙立等劫了大牢。顾大嫂又以孙立女眷的身份打入祝家庄内,和梁山其他好汉一起,里应外合攻破了祝家庄。顾大嫂上梁山后与丈夫孙新开梁山东山酒店,重操旧业,是梁山泊第一百零一条好汉。受招安后,顾大嫂被封为东源县君。

身高:

相貌:眉粗眼大,胖面肥腰。

星座:地阴星

性格:豪爽急躁

爱好:敢打抱不平

社会关系:

基本评价:孙家的灵魂人物,一百单八将中的三对夫妻,王英与一丈青阵亡了,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也死了,唯有孙新与顾大嫂在杀杀夺夺中活下来,随夫回家重整旧业。

怕婆子也是中国文化的特色,一见女人腿就软,浑身打颤,如得了癫痫,口嗫嚅,舌打弯,生理机能和心理机能都发生物理变化和化学变化。苏格拉底是著名的怕老婆的例证,而故国是河东狮子吼。苏轼的朋友陈慥,字季常,黄州人,为人放荡不羁,喜欢追逐声色。他的妻子柳氏是河东人,妒心重且凶悍,陈董非常怕她。苏轼为此专门写了一首诗谑笑他:“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从“拄杖落手”这一情节,足可见狮子吼的分贝之高,以及陈董怕老婆的程度。惧内,在历史上是有传统的,《尧山堂外纪》载,五代时人扈载特别怕老婆,他中状元之前,出门都要向老婆告假,他的妻子每次都是洒水在地,限令他必须在水干之前回来。如果他要去得稍远一些。他的妻子就点燃一炷香。在香上掐下一个印记,香燃到了位置,他就必须回来。有次扈载与朋友聚会,酒刚过三巡,扈载就找借口想溜,朋友知道他的情况,都起哄不让他走,说“扈君并没有特别的理由,不过是怕地上的水干、香印过界罢了。要重重地罚。”于是众人纷纷敬酒,连灌了扈载六七巨觥,把他灌得当场就吐了出来。等他狼狈不堪地脱身上马,准备赶回家,朋友还一起哄笑他:“如果夫人怪罪你回家迟了,你就说被人以水和香的名义劝酒留住了。”与扈载同一时期的礼部郎康凝也以怕老婆出名。有次他妻子病了,突然异想天开,想要只乌鸦来玩耍取乐。当时正值冬天,积雪尚未消融,难以网捕。康凝赔尽小心地向妻子解释这一情况,可妻子大发雷霆,取过木杖就要打他。康凝没办法。只得冒雪踩着烂泥走到郊外,沿路抛洒食物引诱乌鸦,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捕获了一只。得知此事,同事刘尚贤戏谑他说“人们都以凤凰来仪作为祥瑞的征兆。而你能以乌鸦免祸,可将之称为黑凤凰。”

顾大嫂,也是一个河东狮子,母大虫,和雌狮子是一般颜色。

我想,如果你生活在水浒时代,要是和顾大嫂一起过日子,也是个怕怕婆子的主,顾大嫂长的丑,敢玩命,内心有智慧做底子,长的丑,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长的光鲜,我正面比不过你,我把你腿敲折,门牙打掉,和我一样撤平,你还到哪里去说?

顾大嫂的出场是十分吓人,“眉粗眼大,胖面肥腰”还就罢了,偏偏浑身上下,每个细胞每个衣裳皱褶都冒着俗气:“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顾大嫂也知道先天的缺陷是老妈老爸给的,无法回炉重做,那就拼命地打扮,拼命地往头上脸上胳膊上拾掇,衣衫红红绿绿,如染缸。而且顾大嫂有的是蛮劲,“三二十人近他不得”,更绝的是“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这简直是打老公如揍儿子?她的老公孙新:“军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胸藏鸿鹄志,家有虎狼妻。年似孙郎少,人称小尉迟。”倒是长的不赖,但在顾大嫂那里,这是不安定的因素,于是心情不高兴,就拿孙新出气。

人家说怕婆子,家前院后拴骡子。确实顾大嫂能干,顾大嫂开酒店,但不是孙二娘似的黑店,虽然顾大嫂的打扮和孙二娘出镜时差不多: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鬓边插着些野花。见武松同两个公人来到门前,那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孙二娘与丈夫在十字坡开了一家专卖人肉的酒店,“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孙二娘的人肉作坊:“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两个公人,一颠一倒,挺看在剥人凳上。”多少南来北往客,多少春闺梦里人,早已成为孙二娘的刀下之鬼。

但顾大嫂的酒店是多种经营,卖酒卖牛肉、开赌房。只求财,不害命。

母大虫,人说虎毒不食子,他对解珍兄弟,让我们感到了人间的真情,他们是姑表亲,俗话说,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话说登州城外,山中多豺狼虎豹,出来伤人,官府拘集当地猎户,限期三天捕捉,过期要受严厉责罚。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解珍解宝兄弟,在山上埋伏三天三夜,终于用窝弓药箭射中了一只老虎,可是老虎却在药性发作之时,滚下山坡,滚到同乡里正毛太公的后园去了。毛太公让儿子毛仲义连夜将老虎抬到官府领赏,却又与儿子毛仲义、女婿王正勾结节级包吉陷害二解兄弟,押在死牢,要取他两人性命。在解珍兄弟命要归阴的时候,顾大嫂凛然出世。作为二解的表姐,顾大嫂得乐和的报信,“一片声叫起苦来”,这兄弟有救了,为了兄弟于是顾大嫂急着叫伙计“快去寻得二哥家来说话”。当孙新分析道毛太公有钱有势,怕解珍解宝出狱后报复,必然要置兄弟俩于死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劫狱。顾大嫂马上提出:“我和你今夜便去!”为了兄弟顾大嫂要孙新连夜去请邹氏叔侄。邹氏叔侄说出救人之后,这里是容身不得,只有去投奔梁山水泊入伙,问顾大嫂意见如何。顾大嫂不假思索回答:“最好!有一个不去的,我便乱戳死他!”

顾大嫂当即要连夜和丈夫孙新去劫牢。孙新却为了保险,提出要拉他的哥哥,登州兵马提辖孙立下水。为了诈来大伯孙立一同劫狱救人,顾大嫂假说病重,骗得孙立来探视,孙立来到家里,见弟媳妇顾大嫂好好的,便问顾大嫂害的什么病,顾大嫂道:“害些救兄弟的病。”

这样的病天下少见,但这病让我们温暖的热泪盈眶。

见孙立糊涂,顾大嫂道:“伯伯,你不要推聋装哑。你在城中岂不知道他两个?是我兄弟,偏不是你兄弟!”

当顾大嫂把劫狱的事告诉孙立,孙立道:“我却是登州的军官,怎地敢做这等事!”

这时顾大嫂道:“既是伯伯不肯,我们今日先和伯伯拼个你死我活。”顾大嫂身边便掣出两把刀来。邹渊、邹润各拔出短刀在手,真个是敢于蹈血的女中丈夫,怪不得金圣叹把顾大嫂说成是女李逵,但顾大比李二哥多了智慧,多了世情,劫狱的注意定了,顾大嫂身藏贴肉尖刀,扮做送饭的妇人,只身进入狱中,等孙立来到监牢门口敲门,顾大嫂猛然掣出两把明晃晃的尖刀来,大叫一声:“我的兄弟在哪里?”

相信大家读《水浒》,读到此处,就这一句:我的兄弟在哪里?任谁不动容,任他有黑牢,有冤狱,有一些的污秽和贪腐,我们有这样的表姐,我们有这样的兄弟。

为了救兄弟,顾大嫂放弃了家乡,放弃了酒店,毅然落草。她图什么呢?

我们国人常为怕婆子委屈但这样的婆子确是应该褒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