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河水可以保持干净,我们又有免费柴火,真是一举两得。”外婆豪爽地笑着说。现在看来,外婆早在45年前就已经开始资源回收利用了。
木棒拦住的不只是树枝和小木块。上游有个市场,尾部开叉的萝卜、畸形的小黄瓜等卖不出去的蔬菜,都被丢进河里,也都被木棒拦住了。外婆看着奇形怪状的蔬菜说:“开叉的萝卜切成小块煮出来味道一样,弯曲的小黄瓜切丝用盐腌一腌味道也一样。”
是这样。
还有一些果皮受损的水果,也因为卖相不好而被丢弃,但是对外婆来说,那些“只是外表差一点而已,切开来吃,味道一样”。真是这样。
就这样,外婆家大部分的食物,都仰仗河里漂来的蔬果。而且,夏天时西红柿用河水冷藏着漂流下来,更加好吃。甚至有时候,会有完好无损的蔬菜漂下来。当时,市场批发的蔬菜还沾满泥土,需要兼职的大妈在河边冲洗干净,通常都是十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洗菜,有人不小心手一滑,蔬菜就被水冲走了。
每天,总有各式各样的东西顺流而下,被木棒拦住,因此外婆称那条河是我们家的“超级市场”。
她探头望着门前的河水,笑着说:“而且是送货上门,也不收运费。”
偶尔,木棒什么也没拦到,她就遗憾地说:“今天超市休息吗?”
外婆说这个超市只有一个缺点:“即便今天想吃小黄瓜,也不一定吃得到,因为完全要听凭市场的供应。”
真是无比开朗的外婆啊!别人家是看着食谱想着要做什么菜,外婆是看着河里想:“今天有什么东西呢?”再决定菜单。
外婆对那条河的情况了如指掌。
有一次漂来一个苹果箱子,里面塞满米糠,米糠上放着腐烂的苹果。我拿着斧头,打算把米糠倒掉,只留箱子当柴火时,外婆就说:“你先摸摸米糠里面。”
“啊?”我心想,“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地伸手去摸——里面竟然还留着一个完好无损的苹果!我简直觉得外婆像个预言家。
还有一次,漂来一只很新的木屐。“只有一只,没办法,当柴烧吧。”我拿起斧头时,外婆又说:“再等两三天吧,另一只也会漂下来的。”我想再怎么幸运,也不会有那么如意的事吧。可是两三天后,另一只木屐真的漂下来了,吓我一跳。
“那个人掉了一只木屐在河里之后,一时还舍不得,但是过了两三天就会死心,把另外一只也扔了,这样,你就刚好凑成一双了。”外婆的智慧,让我惊叹不已。
91岁高龄的外婆去世以后,我更深刻地领会到她带给我的人生启示:幸福不是金钱左右的,而是取决于你的心态。
我们对于生活,孜孜以求的不过就是“幸福”这两个字。但是,幸福这个词有时候太飘太远。所以我只能把它细化,每天拥有一个小小的幸福就够了。
每天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
文/梧桐听雨
他向我求婚的时候,尚处于一穷二白的阶段。他能给我的,事实上都属于纸上画饼。不过,男人向女人求婚的时候,一般都是极其豪迈的。他雄纠纠气昂昂地问我:“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呢,钻戒、房子、车子、票子,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更知道,这些东西,他能给我的都是空头支票。既然是空头支票,我要来干什么呢。不如要一点实际的东西好了。我对他说:“爱情可以风花雪月,婚姻却是柴米油盐。没有物质做基础,再璀璨的爱情也会凋谢如花。”我问他,琐碎拮据的生活里,他拿什么来给我坚定不移和他走下去的信心。
纸老虎就是纸老虎,他一看我没有被他描绘的海市蜃楼套进去,马上就有点儿打蔫了,底气不足地说:“爱情啊。”
我摇头:“谈婚论嫁的当口,我不要虚的,我要实的。”
他看我的表情,就好像那煮熟的鸭子即将要飞了似的:“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要你每天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我说。
“就这么简单?”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就这么简单,我只要你每天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就够了。”
他的脸立刻乐得像一朵花儿一样:“老婆,我保证完成任务。”
婚后的日子,他信守着他的承诺——每天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我告诉他,本人幸福的底线很低,只要他每天做的事情中有一件事情是特意为我而做的就好。比如说,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比如说,回家的路上顺手为我掐的一朵花,只要那件事是他特意为我做的就行,大小不论。
我喜欢喝绿豆粥,他会在某一个早晨早早地起床。熬好绿豆粥凉在桌上,然后对我说:“老婆,我给你熬了粥。”我点头,表示已经收到这一天里他给我的幸福的理由。他炒了我喜欢的菜,会对我说:“老婆,你尝尝这个,是为你炒的哦!”
虽然每天心里都有小小的感动。不过琐碎拮据的日子总是艰难的,在那艰难里,免不了心气郁结。我们第一次吵架,起因是为我母亲过生日。我想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母亲,一来是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二来不想在姐妹们面前失了面子。只是封完这个红包后,那一个月剩下的日子我们会很难过。他试探地说把红包减半,“里子”比“面子”更重要。我一下子心头火起,气他不理解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出什么把红包减半的混账话来。那次我说了很多伤他自尊的话——什么没本事啊、窝囊废啊。他也生了气,骂我虚荣。他气呼呼地摔门而去后,我才惊觉自己说了那么多刻薄入骨的话,想打电话叫他回家,他却关了机。那天在家里等他的时候,一会儿想起他的好,心里暖意一片。一会儿又想起他的绝情,心里瓦凉瓦凉的。很晚了他才回家,拿了枕头睡到床的另一头去。我很想开口诘问他今天给了我什么幸福的理由,骄傲却让我保持着沉默。静谧中,脚底传来暖意,他把我冰冷的脚捂进了他的怀里。他没有忘记每天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的承诺。
凡俗夫妻,隔三差五便会吵架呕气。只是,无论我们吵得多凶,他还是会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有时候正吵着呢,他会突然停下来跑去倒一杯牛奶递给我,让我润润嗓子。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却眉毛一扬:“为这一杯牛奶幸福吧,有哪个丈夫会给正骂人的妻子倒牛奶啊,我啊,是被你那句话套牢了,被你气得双脚乱跳的时候还要找一个让你幸福的理由。”
日子慢慢地好起来。他升了职。一天天地忙起来。只是再忙,他依然坚持着每天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讲一个令人喷饭的笑话给我听,或者一个拥抱,或者是额头上的轻轻一吻。他对我说:“老婆,我现在很忙,能够给你的不是太多,但是我绝对不是在敷衍你。”我知道他不是在敷衍我,我更明白人到中年刚刚出头的他是多么地忙,可是他再忙,一天里总有一个时间是想着我的,想着要给我一个幸福的理由,虽然有时仅仅是一个拥抱、一个温馨的短信,但那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一个男人,愿意每天花时间想着你,想着要做一件什么事情让你感到幸福,也许这件事情很小很小,小到仅仅是把电视的遥控器给你,但是,一天一天这样的小事串起来,那不是幸福又是什么呢?
我们对于生活,孜孜以求的不过就是“幸福”这两个字。但是,幸福这个词有时候太飘太远。所以我只能把它细化,每天拥有一个小小的幸福就够了。一天一点细小的幸福,时间长了,回过头去看,哇,留在我身后的不是幸福是什么呢?
你就像是溪流,而我是水库,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像遇到你之前那样,空虚而软弱。而我愿意用你赐予我的片刻力量,在你低潮的时候给你抚慰。
清凉透亮的溪流
文/李浅予
在美国,许多理查德·费曼(1918~1988)的粉丝都认为,他和艾琳的爱情故事,几乎不用改编,就可以拍成一部感人的好莱坞电影……
费曼和艾琳的恋情始于高中时期,两人情投意合,却志趣相左:艾琳喜欢音乐和绘画,而费曼则毫无艺术细胞,只对物理感兴趣。两人总是试图用自己的兴趣去改变对方,并常常为此发生争论,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高中毕业后,费曼考入麻省理工学院,接着又进入普林斯顿大学继续深造。两地相隔并没有冲淡他们的恋情,相反让他们更加思念对方。1942年6月初,费曼获得普林斯顿大学物理学博士学位,回到了艾琳身边。可就在这时,艾琳得了肺结核。
艾琳要和费曼分手,费曼却霸道地说:“不行,你必须嫁给我!”按照费曼“越快越好”的建议,婚礼定于月底举行。6月29日,艾琳试婚纱时,突然病情加重。费曼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上恰好碰到一位牧师,费曼停车,邀牧师为他们在飞速行驶的汽车上主持婚礼。
艾琳的病情平稳下来,但仍不能出院。此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如火如荼地进行,新婚燕尔的费曼被军方召集,让他参与一项秘密的军事研究工作。虽然工作很忙,但费曼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医院中的艾琳。
1943年春,研究小组被转移到国家实验室,费曼不放心艾琳,便在实验室附近找了一家医院,将艾琳安顿在那里。每逢周末,费曼便赶往医院看望艾琳。其他时间,两人则通过书信互诉情肠。为了避过安全人员的检查,他们为自己的书信设计了一套特殊的密码。
一封封情书如一条条细流,滋润着两个年轻人的心。在一封信中,费曼深情地写道:“亲爱的,你就像是溪流,而我是水库,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像遇到你之前那样,空虚而软弱。而我愿意用你赐予我的片刻力量,在你低潮的时候给你抚慰。”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入白热化,费曼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每次看到丈夫那瘦削的脸庞,艾琳都会心疼地问:“亲爱的,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每次,费曼总是一笑:“对不起,我不能。”
1945年6月16日,在他们结婚3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之际,艾琳离开了人世。弥留之际,她用微弱的声音对费曼说:“亲爱的,可以告诉我那个秘密了吗?”费曼咬了咬牙:“对不起,我不能。”
艾琳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费曼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死亡,没有掉一滴泪。他对自己的麻木、冷酷感到吃惊。
1945年7月16日清晨,一处秘密试验基地,费曼和同事正神情紧张地守候在那里。5时29分45秒,一道强光穿透了黑暗,然后,光灭了一会儿,接下来,一片由烟雾和爆炸碎片构成的黑云冲天而起,渐渐地形成了蘑菇云……
“亲爱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了……”费曼喃喃自语道,这时,他才意识到,艾琳已不在人世。突然,他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半个月后,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再一次升起了蘑菇云,第二次世界大战也随之结束。但费曼并没有兴奋,相反却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为了摆脱这可怕的忧郁,他开始学会欣赏音乐,甚至还学会了绘画。这一切,都是艾琳对他的“要求”。
不听音乐不画画的时候,他就给艾琳写信,像以前那样,用只有他们俩才看得懂的文字。和以前不同的是,每次写完信,他都不忘在信的结尾加上一句:“亲爱的,请原谅我没有寄出这封信,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新址。”
慢慢地,费曼从忧郁中解脱出来,并开始以更大的激情投入工作。1965年,他因在量子电动力学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在接受采访时,费曼说:“我要感谢我的妻子……在我心中,物理不是最重要的,爱才是!爱就像溪流,清凉、透亮……”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如何抛下爱人独自打拼,而是了解她心里所惧后,能以自己的全部自尊换她安心的方向。
闻香识爱
文/暮雪
再回首,他已不是那个18岁花季的青葱少年。重回这个灰白的小镇,他叹息,哪有一点能和大都市里的高楼媲美,真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样的地方,了尽一生。
敲门,有细碎的声音回应,“来了!”是她,他的心里不由地一阵激动,她的温柔从来不变,淡淡的,像儿时门口常开的姜花味道。
“还是我来吧!”重逢的喜悦被一个粗实的男声打断,他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容,沉重的木门已经“吱”一声被打开,一个衣着艳红衬衣的男人从门后探出头来,浓烈的香水味刺得他直皱眉头。“素琴在吗?”他朗声问道,却掩不住轻微的颤抖。已经整整五年了,他在香港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这个时刻。
素琴缓缓从屋内出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却把头靠在男人肩上,轻声问:“是谁来了?”他眼里有止不住的泪水,虽然也曾预想过重逢不会如此完美,却万万没料到有这样的结局。
准备转身时,突然看到她摸索的动作,吃了一惊。原来,从前,她拒绝他的邀请,不是怕了大城市里的拼搏,只是一场意外让她的眼睛不再明亮。她的拒绝,只是不忍心拖累他而已。
他泪眼滂沱,质问她为何要这样残忍,不肯说出真相,任他误会。
她不说话,还是浅笑,淡淡的姜花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男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诚惶诚恐,不停地端来家里的茶和糕点,刺鼻的香水味和恶俗的艳红衬衣,看得他满怀心酸。想当年,她是何等清秀高傲的女子,再是如何,也不该和这样的男人了却一生呀!男人端着高高堆起的饭菜进门时不小心跌倒,她竟一眼望去,紧张道:“小心点!”
他一惊,她看那男人如何看得这样真切。
她懂他心里的困惑,笑道:“那次切除脑瘤的手术将我的视觉神经损伤了,他怕黑暗中的我找不到他,就穿上鲜艳的衣服,抹上浓烈的香水,让我凭着香水的味道和隐约的身影就可以知道他的方向。”
再说的话,他已听不见,只觉得心里的内疚一直涌上来。原来,他对爱的误会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和那个将自己全身抹着劣质香水,不管自己的何种前途也要留在小镇陪她一生的男人比起来,他终于明白——到底,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如何抛下爱人独自打拼,而是了解她心里所惧后,能以自己的全部自尊换她安心的方向。
当一个美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迷茫的烟雨中,我呆若木鸡,泪落双腮,因为她偷走了我的心。
故乡是一盏灯
文/南飞
小时候,我和狗娃,偷摘过隔壁幺婶家的桃子和栀子花。妈妈知道后,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而今,当一个美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迷茫的烟雨中,我呆若木鸡,泪落双腮,因为她偷走了我的心。
一只羊,咩咩叫着,从一棵草,跑向另一棵草。它跑成了山坡上一朵云。
一朵云,咩咩叫着,从月亮的左边,跑到月亮的右边。它跑成了故乡的草垛。草垛边,有三颗调皮的星星捉迷藏。
一个缠着红头绳的丫头,笑着唱着,从一棵树,跑向另一棵树。她跑成了我的新娘。
鸟儿看见落叶翩然飞舞,就问一棵树:“树呀,你为啥伤心落泪?”
“不。我在换羽毛呢。”
树脂是大树的眼泪。一滴泪,沿着树干悄然滚动,裹住了花香和一只飞累了的昆虫。
一滴泪,让岁月凝固。一滴泪,让美复活。
在黑暗中交谈也很困难。因为我们平时习惯了跟谈话对象目光的交流,少了这样的交流,好像谈什么都谈不下去。
对话黑暗
文/程玮
几个月以前朋友请我们吃晚饭。吃饭的地方很特别,是在一个叫做“对话黑暗”的展馆。订座的人特别多,座位很有限,我们等了好几个月,才等到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