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让死人开口说话:名臣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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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龙湫埔奇货

龙湫埔溪畔泥窟之中,冇死尸焉,莫知其所自来。适冇好事者造其乡,侦为窃贼王元吉,因谋贼弟王煌立,以为奇货可居,藉吓白墓洋杨姓。久之,无所获,以活杀赚和来告。

披阅之下,觉多可疑。煌立情词激切,当堂具结,请验。时十一月十二日漏下二鼓也。余堂事毕,呼煌立至内署。察其言貌,似朴拙为人所愚。问谁主使,不以实告。

度乡民为命案入邑,必有约保左厶其间。因留煌立他室,密遣人至其寓处,出袖中飞签,立唤同来之贵山都约保。果有保正许元贵在焉。元贵火惊,以为事已败露,诱卸讼师李阿柳。

即签拘李阿柳。

据差役郑伯、陈拱禀称,李阿柳系普邑革退工房书吏,须黎明往普提讯。余曰:“不然,仍在王煌立寓中,急掩捕之。”

冇顷,阿柳至,自称:“今日死矣!乞免刑,当吐实。”余曰:“善。”阿柳欲言不言,似有瞻顾状。余恐书役中有与同谋者,授楮笔使书之。

阿柳知不可欺,即据实直书商谋吓诈情事。而讼师萧邦棉、普棍张阿束及案前经承刑节郑阿二皆与焉。即令郑阿二跪卜对质。飞签拘出萧邦棉、张阿束,皆顷刻而至。

鞫讯情由,缘李阿柳在普多事,避罪入潮,与萧邦棉投契。

邦棉往龙漱乡收租,携与俱。有案贼曹阿左至寓斋,言窟中尸乃王元吉,数日前矜与杨如杰口角。内墓洋杨姓颇富铙,藉此诈财,甚不费力。邦棉遂使阿左招来尸弟王煌立;煌立难之,以家贫乏费为词。邦棉即给煌立钱二百,阿柳代书提词,将杨鸣高、杨如杰等十多人罗织词内。乂使阿左往邀许元贵。元贵赍词至白墓洋,称煌立欲赴县控,为萧邦棉、李阿柳所留。事可和息,须费银八十两。

而是时,刑书郑阿二亦以收租至内墓洋,从中议价,遍向杨家吓索。诸杨不依。煌立、元贵因伪为入邑,至贵屿,邦棉、阿柳乂伪为留冋。越两日,中冇一老者将倾跌,余逍人扶掖请回。老者昂首言曰:“吾年六十有九,未尝见此好官。今宵虽跌死,亦快活也。”余因令舆夫徐行,从容问所疾苦,章摇首曰:“今无矣。”问乡间尚有穿窬否,章曰:“吾乡无有,前途十数乡亦无有。唯龙湫埔未尽绝,我不敢言。”余曰:“吁!无害。”老人乃附耳言:“彼处恶贼五人,窃劫无怠,今已死其一,即所验之尸是已。余四人,曹阿左、钟阿表、黄近启、罗阿钱,皆飞天手段难捕之贼也。”余心识之,越两日,许元贵来获普阿左以来。将夹讯,阿左奋然吐实,侃侃而谈。供称与王元吉、钟阿表、罗阿钱、黄阿瑞,共以窃夺为生。十月廿二夜,欲作穿窬。因无所获,适杨如杰之弟杨阿印,独宿园寮,看守地瓜。元吉潜入其寮,偷所盖棉被,为阿印所觉,呼其名詈之。元吉欺印年幼,抢夺而去,售与黄奕隆,得钱八十文。阿印们诉其兄,适如杰病起枉羸,亦未如之何也。元吉又于二十四夜,偕阿左等四人同至郑厝寮行二,复为事主觉,喊乡人齐出捉贼,棍棒交加,拒捕逃脱。阿左、阿表等四人,皆壮盛先奔,独元吉饿悴行迟,受伤特重。以黄麻布裤缠裹头颅,鲜血浸透。

二十五,遇阿印、如杰于内墓洋途中。阿印恃有兄同行,向元吉索被。互相争角,为乡众劝息,途之人所共知也。乃元吉夜宿于黄奕隆瓦窑内,数日殒身。奕隆恐有干连,偕其弟奕茂及黄阿瑞等,将尸移置旷野埔窟中。而元吉叔父亦知而不问,盖以其身为照类,不足矜怜,恐控出真情,反为门户之辱也。

因拘到钟阿表、罗阿钱、黄阿瑞,俱供元吉伙盗及郑厝寮拒捕受伤是实。黄奕隆缴出所买赃被,亦与阿左、阿表等供招相符。而黄阿瑞,即系黄近圮。盖石埠潭老人所屈指而数群盗,入网罗,亦无一疏漏云。

拟欲通详律究,因念荒歉后,解累艰难,将萧邦棉、李阿柳、郑阿二、张阿束、许元贵,及案贼曹阿左、钟阿表、黄近启、罗阿钱、买赃移尸之黄奕隆、听唆诬告之王煌立,分别杖责枷刺,各蔽厥辜。

自是,潮邑讼师、土棍、衙蠹、猾保、奸宄、盗贼,皆人人震恐。地方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