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宁、马宽听说郭钊、郭刚俩小将斩敌立功,心里既高兴又着急。二人对看了一下,利宁道:“元帅,今晚的大战让咱们参加吧!您可不能让咱哥俩睡大觉,看着别人杀敌立功吧!”元帅道:“二位将军从远路集运粮草,千里迢迢押解到这里,着实辛苦了。你们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再给你们分派任务。”利宁恳切道:“元帅,咱哥俩是朝廷大将,理应杀敌立功报效国家。如今两个小侄都有了军功,咱哥俩能安心休息吗?”元帅笑道:“你二人不想输给侄子?好嘛,那就听令吧!”元帅笑着摆了摆手,二人退到两边。
“利宁、郭钊、郭刚听令,你三人各带三千兵马,绕过甘州城,扬言去攻打肃州城。你们到了甘州城西五十里处,那里有一条大沟,名叫野狐沟,你们可在那里设伏,堵截追赶你们的吐蕃人。高峰寒听令,你率本部兵马,看到城中敌人出来,便尾随在他们后面,看前面杀将起来,你即挥兵杀上去围歼敌人,决不让吐蕃人漏网。尉迟犨、郭暧听令,你二人各带五千兵马,于今夜埋伏在大营周围,等敌人来偷袭大营,你们趁势杀出,将敌人围歼,不能放走一个人。马宽听令,你带上五千将士,随老夫伏在甘州城附近,今夜待看敌人出了城,乔装吐蕃人赚开城门,甘州城便是咱们的了。”众将齐声应道:“末将遵令!”
接受完军令,利宁疑惑问道:“元帅,吐蕃人输了两阵,胆都吓破了,他们还敢来偷袭咱们的大营吗?”元帅捋着胡须笑道:“他们知道咱们大营空虚,一定不会错过机会。”
“他们怎么会知道咱们大营空虚呢?”利宁更加感到迷惑不解。张守躬笑道:“将军放心吧!元帅自有妙计,到时便知。”说完,又对元帅道:“太阳一落山,咱们就可依计而行。”元帅点点头,众人便分头去行动。
吐蕃大将扎西旺堆被活捉后,一直关押在营后一座军帐里。这天太阳落山后,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军来给他送饭,他一看不是往常的士兵,心里感到疑惑。就听那个老军边给他解绳子,边自言自语道:“吃吧,吃不上几天饱饭啰!粮草都朝西边运走了,留下的粮食不多了。”
旺堆心中一动,揉了揉酸困的手腕子,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问道:“阿叔,您这么大年池(纪)了,还要出兵打藏(仗)?昨天的那些人哪儿去了?”老军叹了口气道:“唉!朝廷连年征战,死了多少人啊!没办法,老汉我六十多岁了,还得出兵放马。元帅带着年轻力壮的朝西走了,说是去攻打肃州城。这里就剩下数千年老体弱的看守老营,没办法哪!”
旺堆一听心里暗喜,寻思要逃了出去,立即带人来烧了唐军的老营。老军看他吃完饭,照旧把他捆好,脚步蹒跚着走了出去。也许是老军年老体弱,手上无力,竟没有将绳索缚牢。旺堆试着用力,慢慢地将绳索挣脱,他心里一阵狂喜,轻轻地撩起帐篷门帘一看,两个看押他的士兵坐在那里聊天,并不注意这边。旺堆放下门帘,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哪!”两个士兵一起走进帐篷,还没开口问话,旺堆早两拳打倒了二人,掀开门帘跑了出去。外面寂静无人,不远处拴着一匹没有鞍子的战马。旺堆心里更加狂喜,悄悄地摸到战马跟前,解开缰绳,翻身骑了上去,双腿一夹,那马如飞地向外跑去。只听后面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吐蕃蛮子跑了,快追啊!”旺堆没有马鞭子,只得抡起巴掌,拼命拍打马屁股,一溜烟地逃脱了。
旺堆逃回甘州城,扎西贡布看到儿子回来了,惊喜异常地问道:“旺堆,你是怎么回来的?难道他们放了你?”旺堆摸着硌疼的屁股道:“阿爸,孩儿是逃出来的。孩儿趁他们看守不严,杀了他们的十多个士兵,抢了他们的战马逃了出来。唔,他娘的,没有马鞍子,屁股弄烂了。”
旁边的格桑笑道:“回来了就好,小将军先去休息吧!”旺堆摆摆手,一脸杀气地喊道:“我不休息,给我一万人马,我要立即杀回去,烧了他们的老营。”格桑忙劝道:“小将军不可莽撞,你刚从他们那里逃回,他们岂能没有防备?”
“防备我也不怕,他们只有几千老弱残兵把守老营,我带一万人马足够了。”
“那他们的主力大军呢?难道撤走了?”贡布一听儿子所言,马上凑过来问他。
“据说他们的精兵强将,都随他们的元帅去攻打肃州城,留守老营的人数不多。”
格桑一听,半信半疑地问道:“这是他们的军事机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旺堆道:“他们每天看押我的人要有十个,今天只剩下两个。早晨给我送饭的还是个年轻人,晚上换成了一个老头。那老头六十多岁了,看样子孤苦伶仃,却又爱说话,是他无意中说了出来。我从帐篷里出来,感觉他们的老营冷冷清清,不像往常那样热闹。并且追赶我的人也不过十多个,追了没多远便不追了,所以我相信他们的大军确实不在营中。”
格桑听完,在地上转了几圈,这才对贡布道:“咱们坚守不出,唐军无可奈何,绕过甘州去偷袭肃州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元帅,咱们给他来个双管齐下,小将军带一万人马去捣毁他们的大营,元帅带三万人马去追击唐军,从背后掩杀他们。虽捉不得郭子仪,也将他们杀得大败亏输,让他们逃回中原去。”
贡布认为他说得不错,跟自己不谋而合,马上传令腊布将军点齐三万人马,同自己去掩袭唐军,旺堆率一万人马去偷袭唐军的大营,留下格桑率余下的人马守城,务必要大破唐军。
却说旺堆自以为得计,换了一匹战马,雄赳赳地率领人马向唐营偷袭过去。可惜没了双锤,只得寻了一把大刀暂作兵器。十多里路程,上马就到。旺堆到了大营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令拔掉鹿角,砍开寨门,一起杀了进去。到得中军大帐前,唐军没一点动静。旺堆也不管他,下令点火烧营。就在此时,只听得营后传来一声炮响,乱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飞向吐蕃人。吐蕃人不及躲避,纷纷倒在地上。
旺堆的战马中了数箭,一声嘶鸣,前腿人立,差点将他掀在地上。他情知中计,惊恐地勒紧缰绳,然后拨转马头向门口逃去。吐蕃士兵自相践踏,像没头苍蝇乱撞,顷刻间倒下了数千人。
主将旺堆刚逃到营门口,就见一队人马挡住去路,火光中一将抡鞭向他砸来,正是大将尉迟犨也!旺堆吓得肝胆俱裂,勉强挺刀来战尉迟犨,却是战马不听使唤,前腿一跪,倒在地上。旺堆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尉迟犨的钢鞭早到了,将他脑袋打得稀巴烂,一命呜呼哀哉!那些士兵一见主将已死,纷纷扔了兵器,跪地投降。
再说郭元帅、马宽他们就伏在城门外不远处,月光下看到是旺堆带着人马出了城,疾奔大营而去。估计他们已经走远,元帅命马宽去叫门。马宽带着乔装成吐蕃士兵的数百人马,来到城下叫门,城上的守军问道:“你们刚出城,怎么又回来了?”马宽命会说吐蕃话的士兵上前回答:“咱们走时忘了带火箭炸药,小将军命咱们回来搬取。”城上的守军毫不怀疑,马上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马宽赚开了城门,带人急忙奔进去,派人守住了城门,自己带人上去解决城楼上的敌人。元帅见偷袭成功,带着大队人马进了城,急急向甘州府衙奔去,解决守城的格桑他们。
格桑在熟睡中被人叫醒,他没好气地正要骂人,就见周围站满了大唐的将士。他惊恐地不知是何事,就听有人问道:“本将军是郭元帅帐下的中军官,你被俘虏了。说,你叫什么名字?是这儿的什么官?”格桑明白中计了,一切都完了,只得老实回答道:“在下是扎西贡布元帅的军师,叫格桑。”单超嘲笑道:“像你这种草包,也能当军师?真是狗戴嚼子——冒充大牲口,带走。”
马宽解决了守城的敌人,又带人去收拾兵营的敌人。大部分吐蕃人在睡梦中做了俘虏,被赶到校场中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中军官单超捉住了格桑,将他押来见元帅。格桑被带到大堂上,看到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坐在书案后面,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他一下,然后对部下道:
“给他松绑。”绳子被解去,格桑活动了一下手脚,垂下了头,不敢看上面坐的老人,他猜想此人可能就是郭子仪。
元帅看他低着头,有些胆怯,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在下叫格桑,是贡布元帅的军师。”格桑小心地回答。元帅又道:“恐怕你们的贡布元帅回不来了,还有他的儿子旺堆,你们都中了老夫的计策,也该还我大唐的领土了。”格桑惊得面如土色,大睁着两眼说不出话来。元帅道:“你不相信吗?待会儿便见分晓,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