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平叛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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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馒头山下救儿性命 宜川城内杀贼解恨(2)

在座的一听是黄羊寨的土匪来了,都吃了一惊。黄羊寨有百十个土匪,他们打家劫舍,强梁蛮横,程三坏派人剿了几次都吃了亏。在座的就有两个捕头,一个县丞,一个师爷,都攻打过黄羊寨。他们知道这伙土匪的厉害,便都吓得不敢吭气。

马嫳道:“程三坏,你不是仗着你那没卵蛋的叔叔目空一切吗?怎么见了老子屁都不敢放一个。”程三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拉着哭声道:“好汉饶命,大王爷爷饶命,您老要什么尽管拿,要粮还是要银子,爷开口就是。”

忽听里屋女佣“啊”的尖叫了一声,程三坏想爬起身去查看。尉迟犨拿钢鞭在他眼前一晃,他又赶紧趴下。马嫳眼角一扫,看到张效益和马宽已从里屋把人救出,到了院子里。便冷哼一声道:“哼,老子要给山寨的弟兄们报仇,要给宜川县的老百姓报仇。你横征暴敛,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天怒人怨。仗着你那没卵蛋的叔叔权倾朝野,你一个街上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却在宜川称王称霸。你狗杂种逼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爷爷今日专来寻你晦气,你的坏事也就做到头了。”说着朝尉迟犨递了个眼色。尉迟犨一钢鞭下去,程三坏的脑袋破裂,鲜血飞溅,顿时死在地上。

其他人吓得魂不附体,趴在地上直喊饶命。那两个捕头会些功夫,就地身子一滚,跳起身来。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快去叫衙役捕快到这里拿人,他们是黄羊寨的土匪。”尉迟犨岂容他再叫唤,舞动钢鞭砸下去。那捕头没兵器,只好拿胳膊来挡,就见一条胳膊被砸断,人也跟着倒在地上。另一个想逃出去,脚还没有迈出门槛,便被利宁的利剑刺倒在地上。

利宁拿出绳子,和尉迟犨动手,把屋里所有的人都捆了起来带到院子里。

马嫳举起蜡烛想放火,继而想到一旦火起,就会波及周围老百姓的房子,便扔了蜡烛。既然是扮作土匪,就得抢银子、抢东西。他里屋外屋搜了一遍,搜出了二百多两金银。他用一个袋子装好,背在肩上走出门来,对尉迟犨道:

“把他们押进去锁上门,咱们走吧!”

尉迟犨和利宁把那几个人锁进屋中,不解地问道:“师兄,不放火了?”

“你看周围连着老百姓的房子,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走吧!”

他们几个快步来到西城门下,张守躬已经将云霞安置在车上,正在着急地等他们。大家上了马,张守躬早买通了守城门的仕长,轻松地出了城门向前驰去。

天渐渐亮了,他们在黄土道上奔驰了一夜,都已经累了。张守躬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辨认一下方位。他爬上一个小山头,极目四望,才看清楚已经到了黄龙地界,再走几十里便到了“建陵”工地。他寻思不能让赶车的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决定打发马车回去。他下了小山包,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约五两重,递给车把式,谢道:“老哥,辛苦了你一夜,咱们到前面王家集,你就不用再送了,回去吧!这些银子你拿着,回去对谁都不要说你跟咱们到了这里,千万,千万。否则你会有麻烦,谢谢啦!”

赶车的没想到一夜挣了五两银子,高兴得千恩万谢。张守躬掀开车帘,招呼云霞下来,让马车回去。

云霞自从被程三坏抢来,不吃不喝,死也不从程贼。昨晚上哥哥进去救她,她如在梦中,不相信是真的。她已经饿了三天,身体很是虚弱,出了大门便昏倒在地上。张效益急得不行,看着呼喊不醒的妹妹哭了起来。马宽明白是饿晕了,忙抱起云霞赶往西门。到了张守躬跟前,马宽道:“张大哥,小姐像是饿晕了,快点找些热汤给她喝下去,再让她用些饭就会好起来。”张守躬忙把姑娘抱进一家客栈,给她要了一碗羊肉汤喝下去,又给她买了些饼子熟菜带在路上吃。一路在车上又睡了一夜,现在已经恢复了体力。

姑娘从车上下来,大家眼睛马上一亮,她的确长得漂亮。虽已几天不梳妆打扮,仍是光彩照人,亭亭玉立,如待放花蕾。她给众人深深地道了个万福,谢诸位大叔鼎力相救。尉迟犨笑道:“云霞啊,据说你昨晚出了程家大门就晕倒了,那你是如何到了你父亲跟前的?”云霞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家晕倒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尉迟犨指着马宽对她道:“你呀,要好好谢谢你这位马大哥,你晕倒了,是他把你背到了你父亲跟前。”

他不敢说是抱着到了她父亲身边,怕姑娘脸上磨不开。马宽脸红地站在一边傻笑,云霞对他又道了个万福,再次致谢。

张守躬忙拿话岔开,说道:“宜川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闹翻了天。

他们急于向吏部禀报县官被杀之事,决不敢派人去河东围剿黄羊寨。咱们在前面找一个歇脚的地方,休息上几个时辰再去看老元帅,你们说行不行啊?”

“行啊,咱们听大哥的。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起来也觉得后怕。大哥你说,咱们如果不离开军营,或是不从壶口瀑布渡河,又或是在壶口瀑布前多呆上一些时间,最后的结局恐怕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马嫳感叹地说着心里的话,众人也感到心中一紧,可不是吗?

“老夫临行前几天,总有不祥的预感。老夫联想到老元帅遭人嫉妒,担心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所以才约你们去看望他。没想到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天意啊!你说得对,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那样,事情就是另外一个结局,老夫现在脊背还在发凉呐!”

大家边说边拉马向前走去,活动一下乏困的腿脚。一会儿到了王家集,这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大镇子,路边有一个客栈,方便来往客人休息。他们进去要了几个房间休息,又吩咐店家准备好饭食,他们睡一觉醒来食用。

太阳偏西,大家休息好了,起来擦了把脸,吩咐店家开饭。饭后,张守躬租了店家的一辆马车,安排云霞坐进去,大家一起上了路。睡了一觉,又吃饱了肚子,大家又有了精神。那马宽更是喜气洋洋,掩饰不住一脸的高兴。马嫳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的马车,对马宽笑道:“你小子这次可不能乱叫了,这是我张大哥,尉迟犨是我师弟,咱们当然是一辈了。张棱、利宁,你二人咋办?是随了咱们当老叔呢,还是随了马宽当老侄呢?”

张棱也是满心高兴,笑道:“咱哥仨从前就是拜把子兄弟,当然随老四叫你老叔了。只是这黑小子当老叔咱不服气,他还没有老四年龄大呢!”尉迟犨一听急了,忙道:“不服气咋的?风筝虽小能上天,秤砣虽小压千斤。咱年龄小,辈分大,不是老叔也是老叔,张大哥,你别不高兴,你说对不对啊?”

“老夫一家人劫后重逢,感谢诸位老弟都来不及呢,怎能不高兴呢?你当老叔也好,当老侄也好,老夫都拿你当兄弟,这总行了吧!”张守躬的一番话定了调,尉迟犨高兴地大笑起来。

大家说笑了一会,前面不远处就是“建陵”工地。张守躬望着远处的山峰道:“咱们是脱离了战场,诸位今后有何打算呢?”尉迟犨道:“有啥打算?咱想都没想过,只要和弟兄们在一起,咱就满足了。”张守躬道:“没想过可不行啊。咱们这次离开军营,等于是跟仆固怀恩请了假。短时期不回去还行,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如果有奸贼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非但咱们有罪,连老元帅也会牵连上。”

“可不是嘛,咱们不能给老元帅惹事。张大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出来吧!”马嫳知道张守躬心细办法多,可能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依我说,咱们先去看望老元帅。看的时候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免得给别人落下口实。这次宜川出了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不得不防啊!看完老元帅后,咱们秘密到华州住下。然后让效益回家去,把咱们的情况告诉家里人,让他母亲放心。再让管家秘密到京城,把马老弟、尉迟老弟的家眷接来。还有张将军、利将军的家眷一起接到华州来。然后咱们带着家眷悄悄地离开,到陕南商州去,寻一个僻静的地方安置下来再说。如今天下事情未定,史思明死灰复燃,平叛战争不知要打到何时才是个头,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形势有利于朝廷,咱们可能就是自由人了,无拘无束地过咱们的下半生。

如果形式急转直下,战火越烧越大,朝廷又会想到郭元帅。到那时,老元帅若上了战场,咱们还能安然享福吗?还得跟着他老人家东征西战,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啊!”

张棱听他说得有些悲壮,便接口道:“张大叔说得让人心凉,这两种可能都有。要我说前面的路是黑的,走一步算一步,想也没用。咱们安顿好家眷,先趁此机会到荆襄大地走一趟。一来看看风景秀丽的武当风景,二来去看看陆岩、薛小鱼、崔道夫、栾应他们。尤其是薛小鱼,时间长了不见,怪想的。”

张棱的话勾起了大家对弟兄们的思念。尉迟犨兴奋地说道:“老侄的办法太好了,咱们既看了老元帅,又能看上弟兄们,在下举双手赞成。”他已当仁不让地成了老叔。

马嫳道:“好啊,看完了陆岩他们,咱们再远走甘凉古道,去看郭曜、郭曦、高峰寒他们,看看塞外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家又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说着薛小鱼、陆岩、郭曜他们的趣事。不一会儿,他们到了建陵工地,见到了郭元帅和崔漪。

他们见老元帅身体硬朗,心情豁达,大家便放心了。只是没见到郭晔、郭晤兄弟二人,他们去了外地购买材料,不在建陵。张守躬告诉元帅宜川之事,想听听元帅对此事的看法。元帅一听他们脱离了军营,又在宜川杀了程元振的侄子,感到事态严重。说道:“离开军营事小,老仆那人还是讲义气的,不怕他难为你们。只是程元振那人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他若觉察出是你们杀了他侄子,麻烦就大了。说说吧,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张守躬便说了自己的打算。元帅听了点头道:“这样也好,避开是非之地,躲到外地去。以后老夫若有紧急事情,就派人到商州去找你们。国家正是多事之秋,以后的事情难料啊!”他们又谈了一些天下的形势,便拜别老元帅、崔漪他们,洒泪离去。

随后,便按张守躬的计划到了华州住下。张效益回了渭州,按计划接回了各家眷属,然后他们又到了商州。各家安顿好后,马嫳又有了事干,给马宽当了月下老。那云霞小姐一路和马宽相处了两月,又听人说起当日为了救她,马宽抱着她跑了老远的路,早已肌肤亲近,自然是十分乐意,不久便拜堂成了亲,了却了大家对马宽的挂心。大家在一起自由自在,好不快乐。不久,他们又去了荆州,看望了陆岩他们几个弟兄们,游了一趟武当山,而后又西走甘、凉,去寻郭曜他们。

这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生死时节遇亲人。

雷雨过后天放晴,离散家人又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