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未来的108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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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央视春节晚会的时空悖论

央视春节晚会之所以诞生,在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某个时候,中国人都还愿意“凝聚”在电视机前,而春节晚会也希望把中国人“凝聚”在电视机前。后来,随着民众迁徙力度的逐渐加大,也就是说有了更多的去处,春节晚会便有些办不下去了。这是我的理解,而并不是因为春节晚会的节目真的很糟糕。

迁徙带来了许多始料不及的问题,比如,空间的转移意味着时间的变换(要知道,春节之所以是春节,其实正在于本民族对时间的某种垄断——只有中国人掌握着农历)。但到了现代社会,春节晚会的危机就出现了。虽然,晚会的主持人如倪萍大嫂还在扯着大嗓门说:向全国各族人民、台湾同胞、港澳同胞、海外侨胞拜年啦!好像大家都还同时坐在电视机前似的。其实,倪萍大嫂心里十分清楚,至少那些海外侨胞们,在这个时候,不少人是在家里蒙头大睡的,他们是过后才从大使馆里拿录像带看的──因为所处的时空不同。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技术问题。在地球仪上,存在着一些极讨厌的经度,特别是还存在一条极讨厌的国际日期变更线,它们把世界划分成一个一个的时区,当北京人过大年初一的时候,纽约唐人街上的华人还滞留在大年三十。春节便像影子一样,在地球的经度上缓慢爬行。因此,在全球化时代的实际生活中,在华人遍布地球每一个角落时,世界上的确有着几十个除夕之夜,它们追逐太阳光影的脚步,排着队接踵而来,根本不按央视主持人的口令行事。要在北京时间大年三十的20点整,把天下所有人都“凝聚”在电视机前,注定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时空倒转几百年,那时候,只有一个“天下”,中国人还可以陶醉于“天涯共此时”。

进一步看,随着中国航天员的上天,我们愈加感觉到了春节晚会的危机(2004年的春节晚会已经邀请杨利伟到直播现场了,据导演说是“最有想象力”之举)。中国人口这么多,将来必然是要向太空移民的,包括上月球、上火星。火星与地球的距离就远了,水手谷中的春节,又如何与世纪坛前的春节保持同步呢?光线在真空中一秒钟只能走30万千米。倪萍大嫂的一个微笑或一滴泪光,转换成电视信号传输到火星上,的的确确要花去3分钟!难道,火星的春节比地球的春节竟要晚3分钟吗?如果我们的航天员将来征服了火星,他们在火星基地里面要比我们晚3分钟才能看到赵本山的小品吗?还有更尴尬的事情:我们现在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遥远的恒星天津四,那其实是1500年前的天津四——光线在一年中只能走9.5万亿千米!也就是说,如果中国人将来移民到了天津四,难道他们要在1500年后才能听到宋祖英的歌唱吗?不仅仅是春晚,甚至连整个春节,都因此而面临崩溃的危险!

除了距离问题之外,还有速度问题。在太空中高速飞行,按照爱因斯坦相对论,会出现“钟慢效应”,就是说,杨利伟们的时间比我们地面上的人的时间要过得慢,回到地球的杨利伟其实已经比我们所有人年轻了!设想在未来,中国科学家发明了一艘“神舟”999号飞船,让它以99.99%光速的速度,驶往银河系的中心,为祖国去开发那里的无穷资源,则当它离开地球20年后,地球上的时间已过去3万年了。倪萍大嫂的微笑和泪光早已灰飞烟灭了。

何况还有重力的问题!物理学家说,在太阳和地球存在的这50亿年里,由于太阳的重力场更强一些,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那里的时间的流程已经比地球上的慢了1万年。在未来的太阳氦控站上工作的中国科学家,过的又是哪一朝哪一代的除夕呢?

西方人好像不搞什么“CNN圣诞晚会”,因为他们知道,牛顿绝对时空观被打破后,要靠一台晚会,把大家都“凝聚”到一块儿,是办不到的。

不过,央视春节晚会的导演们,或许也会发明一种新物理学来解决他们面临的棘手问题,比如说,设法让弥散在不同时空中的中国移民,在虫洞(太空构造中由强重力场造成的裂缝)中反复跳跃,从而保持与北京时间的同步。也许,这要耗费巨大的能量(说不定需要炸毁好几个星系),但是,对于“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赵本山语)来说,这无疑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