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红颜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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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命运节拍

我认为自己会一直站在杨广背后的,不会去面对历史这个漩涡,然而我最后还是被卷了进去,被一只无形的、残酷的手拉向我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天的下午出奇地安静,简直让人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我正照着丫鬟的样子描绘了绣样,就看见杨广慢慢走进来,脸色不是很好。丫鬟马上起来,倒了茶,就出去了。杨广伸手接过我手中的丝帕,问道,“在绣什么?”

“不过是些花样子,跟她们才学的。”我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不安,知道杨广脸色隐隐有些不好是有原因的。

杨广面上还含着笑,把丝帕放下,坐在我旁边,轻声说道,“明日进宫去吧,母后要见你。”

“什么?”我心里面一惊,知道事情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会直接跟独孤皇后扯上关系。

“我也是回宫也知道的,母后身体消沉有一阵子了,因为替父皇料理事情,所以叫人都瞒下了,近日越发不好,人都懒得动,御医都去看过,不见起色,父皇当面问起我来,要你去一趟。”杨广似乎看得出我心里紧张,话中有安慰之意。

“既然是这样,我明日进宫替皇后诊疗便是。”我没有思考的时间,直接回答道,这是皇命,不是我思考就能够左右的事情。

“我不想把你推到皇宫里面,只想让你简单、安静地度过每一天。”杨广似乎有些歉意。

我笑笑,摇摇头,说道,“二皇子的心意,我岂会不知?皇后若有起色,这次也算是二皇子的孝心一片,我定当会做的。”

我已经有几分能够猜到独孤皇后的心思。杨广大婚在即,命我前去看病怕是隋文帝跟独孤皇后借机的一出双簧,这一去恐怕不是看病那么简单。杨广从小跟别的皇子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且为人端直,已经到了婚龄,身边却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唯独把我一个医女留在身边,任凭谁都会猜测几分。萧氏是皇后亲自替杨广挑选的皇子妃,独孤皇后当然要提前预防萧氏还未过门位置就不保的事情发生。

次日清晨,我按照宫中的礼节,穿上了杨广送来的衣服,随杨广进宫去了。无法用言辞去准确形容这皇宫的恢宏磅礴,我低着头紧紧跟在杨广身后,不敢随意观望。绕过正殿往后面走了很远,穿过了几处宫帷,才到了独孤皇后的地方,这里面庄严跟雅致都刚刚好。

“母后。”杨广站在珠帘之外,朝里面行礼。

我放下医箱,跪了下去,“民女林素澜,叩拜皇后金安。”

末了,珠帘之中才淡淡传出一个女人极具风华跟充满智慧的声音,“你父皇正跟李懋商量河治水利的事情,你也去吧。”

“是。”杨广答应道,“母后安心调养。”说完,转头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母后一定会支开我,比起你是个医女,母后更加会好奇你到我身边的事实,别怕,我会等你。”来的时候,杨广有先见之明。虽然独孤皇后心思不凡,可杨广似乎更胜一筹。

“起来说话。”

我正出神,就听见独孤皇后的声音,我连忙谢恩,站了起来。看到宫女把珠帘掀起来挂上去,我就看见独孤皇后的高贵跟看透世情的从容。这个从无数纷扰中走出来的女子已经不年轻,五十出头的年纪,一种眉清目秀的宁和笼罩她全身,皮肤仍然是白皙的,眼神中透出慈善,却有隐隐的威严。我不敢再注视,低下头去。

“你是南陈旧民?”独孤皇后此刻是和善的。

“回皇后,是的。”我恭敬地回答道。

“听说,你的医术十分了得,曾经在隋军回朝之时,医治了数千士兵的性命。”独孤皇后继续问道。

“回皇后,医治隋军一事是有的,至于数千一说乃是夸大其词,需要诊疗的士兵不过千余人。”我如实说道。

“你并非俘虏,为何会在二皇子府邸?”独孤皇后三言两句,终于问到了事情的关键上去。

我在这时候不能有一点犹豫,若是犹豫,会让局面更加僵直,所以平静地说道,“皇后明鉴,民女无一点过人之处,只不过从小得家父传授,略懂一些医术皮毛,二皇子看我有些用处,把我留在身边做不时之需。”

“难怪,皇儿去江南平叛也会带你随行。”独孤皇后似乎是话里面有深意。

“回皇后,江南地域湿重,偏热或偏寒,的确与北边不同。”我避重就轻,避谈跟杨广同行。

“嗯。”独孤皇后慵懒地应了一声,“连日来身上不适,气息不畅,四肢沉重,人也不精神,你既然医道与别人不同,过来诊治一番。”

“是。”我拿了医箱,朝独孤皇后走去。

宫女把蚕丝帕子放在独孤皇后的手腕处,我跪在榻边,伸手替她把脉。其实方才说话之时,已经听出独孤皇后有几分气虚心弱,这几乎是上年纪的人普遍有的通病,特别是操劳的人。可这脉相有些奇怪,不仅虚弱,而且郁积,这是棘手的事情。

“民女斗胆,可否看看之前御医所开的方子?”我把脉完毕,请求道。

“这是自然。”独孤皇后朝宫女示意,又叫我起来回话。

我接过方子一看,倒是对症,全是一些理气通窍、开神醒目的药材,只不过却忽略了一点,气虚的人一般是不能直接吸收这些药效的,何况还有郁积。所以,必须要有药引。

“怎样?”独孤皇后问道。

“回皇后,气息不畅、心浮气短是长久精神担忧、竭虑所致,想是皇后对国事太多操劳,以至如此。此外,皇后脉相玄涩,乃是体内郁积成形,需要化解,不然会冲撞心脉,使人多舛。”我顿了一下,说道,“御医的方子缺少引向的药材,我增添两味药引,再改动几味药即可。”

“你果然与别处不同,难怪皇儿重用于你,眼光自是没话说。”独孤皇后这话不知是褒是贬,淡淡说道。

我写了方子,交给宫女,交代了一些熬药要注意的事情。独孤皇后看了我半天,说道,“我若是要留你在身边,不知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