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红颜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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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马儿飞奔

杨俊一直拉着我出了府邸,门外早已经有人牵着马候着,杨俊步子一刻未停下,我差点顺不过气来。他接过马匹跟披风,先用披风把我整个人从头盖着,只露出小半张脸,再把我抱到马上,他自己跃身上马,缰绳一拉,马匹便疾风一般朝前跑去。

我到皇城数日,都是在杨广的府上,外面是什么样子,我连一步也未知晓。现在是好不容易出来了,可是这出来的时机却不对,不是散心的时机。可是眼下,这样的念头在我脑海只是一闪而过,我来不及也顾不上去想第二遍。因为生长在南陈的我从未有过骑马的经验,这么高、这么快,连眼前是什么景象我都不敢去看清楚,害怕得随时就要掉下去,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杨俊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两只手从两边护着我。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只知道现在或许暂时离开一下杨广是对的,我一向要强,就算在杨广面前,也不想给他看到我这样不够明快的时候。我不问,杨俊一路上也没有说话。马匹飞奔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几乎要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出了皇都的样子,四周是开阔的山林。杨俊勒住了马匹,把我抱下马,顺手把马栓在树上。我因为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身子有点麻痹,一哆嗦直接坐到了边上的石块上,被山林中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下意识把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

杨俊走近我,又抬头看看周边,说道,“这是我跟二哥有时候会来的地方,心里想要痛快的时候就来这里转一转。除了路过的百姓,平常一个人都没有,你就放心呆一会吧。现在面对我,会比面对二哥更加好过些。”

我定定看着他,看着杨俊站在我跟前,自有一股担当的气势,此刻不像以往那个轻狂的他,倒有了一些成熟男子的沉重跟深度。也对,伐陈结束了,杨俊的路也开始变化,他该不同了。

杨俊见我看他看得出神,笑道,“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知道我之前对你的心思,再这么我见犹怜的,我怕会忍不下去了。”

我见他又没正形地开玩笑起来,只得低下头。我很想说点什么,告诉他我其实已经想得很开、其实不要紧,告诉他其实不必为了我一个民女的感受如此煞费心思、或者跟他说一声谢谢。然而我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话刚刚到嘴边,便被凌厉的风色给淹没掉了。

片刻,我才说道,“我没事的,二皇子是什么人、在他身边会去面对什么,我心里大概都有数了。这条路是我自愿的,所以我心里早已经有准备了。”

“你还是不要这么说吧,你哪怕大哭一场都好,看你这样,我都替你难过。若是你跟二哥只是一般的男女之欢,我连管都懒得管。可我知道你跟二哥不是那样,你们到底还是深到骨子里面那种相惜跟相知,对吗?”杨俊话语清淡,可每一句都那么准确地打在我心头,叫人心酸。

“交友能如三皇子,良人能得二皇子这般,我还有何求?我心里已经是放开了的,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意二皇子身边其他的女子,毕竟他是皇子。我不要刻意去做一个只知道去争宠、争欢的女人,那不是我。”我紧紧抓着披风,上面的纹锦被我抓得变形。

杨俊听罢,悠闲地坐在我身边,说道,“你这么想最难得,二哥果真没有看错人,面上不动声色,把我都差点骗过去了,到底他还是对你动了真心了的。不过,听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庆幸的感觉,假如你当初答应的人是我,假如你也对我身边纳了多少个女人都一点不在意,我会疯掉,会当作你其实一点不在意我。”杨俊说完,转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我实在忍不住,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杨俊笑了一回,说道,“看到你笑你就好,素澜,我说的是真心话。二哥太孤独了,我看得出他需要你,答应我在二哥身边好好照顾他、扶持他,不是因为二哥从小对我好我才这样说,而是因为二哥真的值得你我这样去对待。不要再去想什么,只要在二哥身边就好,那样,不管是你想得到的、还是想不到的,二哥全部都会为你做,懂了吗?”

“是。”我一点头,看着杨俊满意地朝我笑着。

因为有杨广这样的手足兄弟,所以杨俊什么都肯为之退让舍弃。虽然我微不足道,但是杨俊起码曾经是对我动过心的,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渔色,而是发自内心去尊重一个女性的那种喜欢。可是就算如此,杨俊还是轻易把我退让出来了。他这种不稳定跟随意,是杨广身上绝对没有的,或许这就是杨俊性格最大的特点,率性又多变,而他这种性格导致的自身悲剧,或许连杨俊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风还是很大,刮在脸上有生疼的感觉,秋阳却还是很好的,天地间比南陈要干燥得出奇。杨俊牵着马,陪我慢慢在路边走着,我认真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又能够看到。

“以后还有机会,天天都可以出来,等二哥忙过这阵子吧。”杨俊看我这样,笑道。

我看着他,说道,“不,想一想就好了。三皇子不是说过凡事要低调吗,倘若我跟二皇子招摇过市,岂不是惹来麻烦?”

杨俊看着我,眼神复杂,说道,“你也真耐得住性子,为了二哥,你甘心在那座宅子里面关一辈子都不出门吗?我不是说你一定会惹来麻烦,但是要给二哥一些时间,让他对你的事情更加有把握一些,在那之前,你尽量低调就好。”

我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老远,我就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慢慢走,好像不用看前面、也走不到尽头似的。我想,我心里面还是渴望能够活得酣畅淋漓的,像这样,需要宽心的时候便可以无所顾忌地出来。但是,选择了杨广,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不能随心,即便要像个小妇人一般,守候在男人身边一辈子大门不出,怕我也不能够有什么怨言。

“回去吧,二哥该心急了,不是信不过我,是不放心你。”杨俊站住,转头看着我,阳光把他的眼眉照耀得更加有神。

“好,是该回去了。”我答应道。

杨俊把我送到马上,翻身上马,拉着缰绳,说道,“不要害怕,睁开眼睛吧,既然下定决心去面对,害怕有什么意思?总之,你只要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轻易掉下去就对了,下次开始,你身后的人可就不是我了,而是二哥。”说完,大喝一声,马儿嘶鸣一声朝皇城中快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