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阴山
6944900000017

第17章 惑

“你……你开什么玩笑?”我感觉手脚冰凉,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周老二并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看着我,表情严肃,没有丝毫的笑意。

“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喃喃的重复着,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翻涌,最后竟是定格在一具不起眼的灰色石棺上!

——这是祖庙下面那个石室里的石棺!而且还是我躺过的那具石棺!

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周老二那看似荒唐的话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

死过一次的人……死过一次的人……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是的,我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竟突然产生了这么一种觉悟,这种感觉就仿佛……就仿佛是佛家所说的顿悟一般!

只是这种顿悟……

火越烧越旺,然而坐在火堆旁的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死过一次的人……”

我茫然无措的喃喃自语着,身体突然忍不住颤栗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尸人……画尸人……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真的死过一次了么?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子又开始凌乱了,太多的谜团,太多的困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祖庙下的灰色石棺再一次在我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这石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有种模糊的预感,这石棺……或许就隐藏着我想要的答案!

呵……呼……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鼾声,转过头一看,发现周老二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了。

“心还真宽呐……”

我有些羡慕的摇了摇头,也没心思吃东西了,稍稍收拾了一下地面便躺了下去。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天刚亮,我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周围的温度有些低,旁边的火堆已经燃得差不多了,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火花,静静地释放着最后的余温。

伸了个懒腰,顺便把还在打着呼噜的周老二叫醒,两人一起将火彻底弄灭,便向着山下走去。

听周老二说,山脚下似乎有个村子。

“大侄子,前面就到了。”从山上下来没多久,走在前面的周老二忽然回头想我招呼了一声,“再加把劲,没准咱还能蹭上一碗面。”

“马上。”

我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软绵绵的迈着步子跟了上去。肚子到现在还空荡荡的,早上刚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走了这么一路之后,顿时感觉提不起丝毫力气了。

“自作孽啊……”

我感叹了一声,早知道就该把昨晚剩下的那只烤鸡给吃了。虽然晾了一夜之后,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可好歹也能填饱肚子不是?

进了村,周老二走南闯北的本事总算是发挥了出来,脸上笑眯眯的,嘴里也是老哥长老哥短的,没多久我们两就被一个热情的庄稼汉拖进了屋。

“还是农家汉子热情啊。”从庄稼汉家里蹭了碗面出来,周老二顿时感概不已,这要是换了城里人,这素不相识的,估计都不会搭理你,更别说请你回家吃饭了。

我没有说话,沉默着跟在周老二的身后,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晋州!这里居然是晋州!

晋州是一个历史悠久省份,自古以来,人杰地灵,文化底蕴无比深厚……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他娘的压根就不是晋州人!

要知道,我们村子是位于洛州的范围内,而洛州与晋州之间……隔着两个大省!

两个省啊!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跨越了两个省!

这……是不起眼的灰色石棺造成的么?

我感觉脑子越来越凌乱,后山,石棺,魂灯,守尸人,画尸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之间应该都有着什么联系。

“大侄子,我跟你说啊,我周老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

周老二还在喋喋不休的吹嘘着什么,这家伙刚刚在庄稼汉家里喝了点酒,以至于现在似乎又有恢复本性的迹象了。

不过可惜我现在脑子里实在是太过混乱,实在是没心情搭理他,因此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大侄子,你家在哪啊?”周老二似乎也说累了,终于稍稍消停了些,开始转移话题了。

“我家啊……我家在洛州。”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脑子里依旧在思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想要从这些事情中理出一条线。

“洛州?”周老二似乎很惊讶,“那里离着可不近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也不……”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抬头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听周老二这惊讶的语气,他似乎不是像我一样突然出现在晋州?也就是说……他是特意冲着那个地方去的?

“我?”周老二打了个哈哈:“这事说来可就长喽,以后有机会咱再好好说说,现在还得赶路呢。这地方每天就那么两趟车,错过了上午这趟车,想要去市里那可就有得等咯。”

我心里有些好奇,但却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有些不愿说的秘密,纵使死缠烂打也没有用。

不过这样一来,周老二终于开始保持安静。两人一前一后,按照农家汉子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一条还算平坦的水泥路。听那汉子说,这里待会就回有通往县城的公交车经过。

等车的过程很是枯燥,但无论是我还是周老二,此时都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县城内。

县城有火车站,我身上没有带钱,不过幸好有周老二在,先前搭车也是他帮忙买的票。向周老二借钱买了张火车票,两人又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便打算就此分开。

“大侄子,这钱以后一定要记得还我啊……”临别前,周老二千叮万嘱,一脸的肉痛。

“一定还。”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周老二之间的缘分绝不会就此了断。

画尸人……守尸人……

这两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周老二又知道些什么?

或许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这些秘密对我来说,将不再是秘密吧。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心里思绪万千。刚刚在火车站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三天了。

我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烦躁,也不知道村里现在有没有什么变故,我妈现在又过得怎么样?

还有杆子,这家伙当时也进石棺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现在最让我感到窝心的还是我爸,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当初到底是不是他带我进的祖庙?

现在仔细想来,当初在石棺里想的那些还是太过武断。毕竟那灰色石棺并不会真的将人活活困死在里面,只会将人送到那个特殊的地方去……这点我爸他们似乎早就已经知道。

“你们闯的祸,必须要你们自己解决……”

“这是惩罚,也是诅咒,如果没有人承担下来,那么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爸和杆子说过的话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或许……真的是为了解除我身上的诅咒?

可那诅咒到底是什么?我身上到底又有什么变化?

“画尸人,其实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你也一样。”

周老二的话顿时浮现了出来,石棺……死过一次的人……

难道……

我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没有丝毫伤痕的手背,心里微微发颤。

注:为了防止一不小心触犯了什么忌讳,因此在本书中,无论是人名地名还是国家名,全部都自拟……如果不小心重合了,切勿对号入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