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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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爱生恨

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周舟和卫桥还没有到,等过了一会,周舟到了教室。卫桥却迟迟没有来,到了快上课的时候,卫桥还是没有来。我和周舟约好,等卫桥来了,就让她们两个一起去请假。卫桥陪周舟去医院。

周舟看到卫桥一直没有来,就问我:“江东阳,卫桥怎么还没有来?”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昨天她说家里有事就急匆匆地回去了,我和她就没再见过了。”周舟说:“那怎么办?”我看着她说:“卫桥今天也许是不会来了。”周舟看向顾笙,从那次,他就一眼没有看过周舟了。周舟想的都是顾笙还有三天就要走了。

这时,周舟对我说:“卫桥没来,那你就陪我去吧?”我看着周舟,说:“你怎么这么急着想要去,明天卫桥应该就有空了。”周舟说:“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你今天就陪我去。”我想了想,说:“好吧,那我现在走,你一会找黑老三请假。我在学校外面等你。”周舟点点头。

在黑老三还没到教室的时候,我就走了。对我这样的学生来说,请不请假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请假的话,会搅乱黑老三的心情,也会使得我挨上一顿痛骂。没有请假走的话,黑老三全当没看见。在他的心里,一些学生他就是再用心教诲,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一类的学生就比如我。所以我就是没请假走的话,他也不会对我采取什么措施。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教室外面,在走到校门的时候,那个老头低着脑袋说:“请假条。”我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到是我,就用他那极小的眼睛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他开了门之后,我就来到了学校外面。现在就是等周舟请完假出来了。

周舟来到黑老三的办公室,这时的黑老三正准备拿书去上课。看到周舟来了,目光里满是不乐意。他问周舟说:“你不在教室待着,来这里干嘛?”黑老三口气一贯是那么的严厉,也正是这样,才可以把这个几十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制服。

周舟说:“老师,我想请假。”周舟拿出请假条给黑老三。黑老三看着周舟心神不定的样子,问:“请假干嘛,怎么不让家里打电话请?”周舟说:“我来到学校,肚子才疼的。回去了之后,等爸妈下班了,我就让他们给您打电话。”就在黑老三准备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旁边一个中年女老师对黑老三说:“让她回去吧,女孩子难免有不方便的时候。”

她这么一说,黑老三像是明白了什么,就说:“去吧,去吧。”说着黑老三就在请假条上签了字。等周舟走后,他对那个女老师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每个月都有什么生理期。”没想到,那个女老师也不甘示弱,她说:“要是不麻烦的话,你妈当初怎么知道自己怀了你呢?”她这么一说,黑老三就灰溜溜地走去上课了。

我等在校门外,看到周舟从学校出来就知道她请假成功了。

周舟刚出来,就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我忙问她:“周舟,你怎么了?”周舟脸色有些苍白地说:“没事,怀孕的正常现象。”我点点头,说:“那我们去医院吧!”周舟说:“好,我把我妈给我存的钱取了一千出来,应该够了。”

来到医院后,我问护士:“做人流应该去哪。”她看了一眼我和周舟,就说:“跟我来吧。”说着就领着我和周舟去到了一个办公室,说:“好了,你们进去吧。”说完她就走了。我和周舟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这一路来,我和周舟都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紧张的样子,我说:“你想好就对我说,我来敲门。”周舟咬着牙说:“不用想了。”

“咚咚”

周舟自己伸手敲了门。

“请进。”

办公室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和周舟开门进去后,看到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他正坐着,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我和周舟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他忙完。这也许和我们是学生有关,进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如果老师正在写着什么东西时,我们都会等老师忙完才开口。

我和周舟就这么等着,时间好像凝固了。在这样的等待中,呼吸都变的压抑了起来。我看了周舟一眼,准备让她出去,一会再进来。这时,中年男大夫也忙完了。他放下笔对我们说:“你们是来做人流的?”他这么一句话把我和周舟都吓了一跳。在我和周舟眼里,这件事情就好像是一件不能说出的丑闻,周舟也是因为这件事变得憔悴和消瘦。

这件对我们来说是丑闻的事情在他的口中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难免让我和周舟有些不安和不知所措。

看我和周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他就明白了我们的心思。他笑着说:“坐吧。”等我我和周舟坐下来的时候,他接着说:“其实做人流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们放心,我们医院会对别人保密的,绝不会告诉别人。”男大夫这么一说,我和周舟才稍微安定下来。我和周舟坐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大概内容就是让人来一趟,带周舟去做人流。

人来了之后,是几个女护士,其中还有刚刚那个带路的护士。男大夫说:“小王,带这个女孩去做人流吧。”小王像个婢女般点点头就压迫把周舟带出去。我连忙对男大夫说:“大夫,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去?”那个被叫做小王的护士说:“女孩做人流你看什么,要是后悔,早干嘛去了。”男大夫也补充说:“小伙子,没事的。不过是做个人流而已,很快就好的。”

好久没有说话的周舟也说:“没事,一会就好。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勉强地点点头。男大夫说:“放心,坐吧。”我不安地点点头。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就不知道做人流是怎么一回事。要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肚子了拿出来,并杀死他。这是需要多么大的狠心才可以做到。脑海里关于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想法被瞬间推翻。我站了起来,就冲出办公室了。

男大夫在我走出办公室后,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事。”

等我到处找周舟做人流的地方时,她却从前台过来了。看到周舟,我跑过去说:“你去哪了?不是去做人流了吗?”最后几个字我把声音压的很低。周舟没有一点介意,语调正常地说:“人流做完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的苍白和憔悴。我说:“周舟,你没事吧。”她笑着对我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说着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周舟……”我话没说完,周舟擦了擦眼泪,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好了,没事了。谢谢你,江东阳。”我摇摇头,说:“你真的没事吗?”她笑着说:“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了。”

我和周舟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她对我说:“好了,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周舟还是笑着,对我挥挥手,说:“明天见。”我轻声地说:“明天见。”

周舟回去后,我也不想再去学校了。于是就回到了家中。

在走进弄堂的时候,弄堂里静悄悄的,大家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整个弄堂空荡荡的,就和沉睡地吸血鬼躺在坟墓里等到黑夜的降临。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周舟的孩子打了,顾笙也要离开了。周舟受到这样的双重打击,心里肯定会很难过。

在我回到家后,周舟也在回家的路上。她先去了自己和顾笙常去的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个废弃的公园,也就是在那里,顾笙说他喜欢上了自己。也是在这里,顾笙说他被自己对他的好所打动,说以后只爱自己一个人。周舟现在想起顾笙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些话,现在想着自己要用默默打掉孩子去求顾笙留下。心里就难受。

周舟快走到家的时候,看到顾笙就在自己家楼下。

“顾笙。”周舟激动地喊出了顾笙的名字,带着哭腔。但她又赶紧把难过的心情隐藏起来,她不想看到顾笙因为孩子的事情难过,也不想让顾笙为孩子的事情感到为难。

顾笙看到周舟来了,准备转身离开。周舟喊道:“顾笙,别走。”她跑着抱住要离开的顾笙,顾笙则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想起孩子的事,周舟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对顾笙说:“我把孩子打了,我想和你一起走。”顾笙听到周舟说的前一句话,心都颤了一下。他问周舟:“什么时候的事?”周舟哭着说:“就在刚刚,我一个人去的。”顾笙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没有流出来。哭的伤心的周舟也没看到这一幕。

顾笙说:“你想要和我一起走?你父母会同意吗?”周舟听到顾笙这么说,以为是有希望,忙说:“我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顾笙回答说:“好,那三天以后,我们在汽车站见面,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周舟喜极而泣,她拼命地点点头,说:“好,那三天后,我们汽车站见。”

顾笙离开后,周舟的因为人流的难过也减轻了许多。在她的心里,去做人流就是为了能和顾笙一起走,现在顾笙同意了,那就就是值得的。周舟回想着做人流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陪着自己走过了一些日子,现在突然没了,周舟的心里又倍感失落。这种失落是用顾笙的话也难填补的,只是可以暂时地忘记。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太自私了。”周舟摸着肚子小声的在楼下哭了起来。

躲在远处的顾笙也哭了起来,他哽咽地说:“周舟,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你一个人去的医院,为什么……”

顾笙脑海里回忆的都是,当他问黑老三,周舟为什么会请假回去,黑老三告诉自己说周舟肚子疼。以为是周舟肚子里孩子的事情,顾笙就也请假来到医院。等来到医院时,看到却是周舟和江东阳在一起。于是,他就回到周舟住的地方等她,等周舟回来再问个究竟。

令顾笙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问,周舟的一句谎话就告诉自己一切。

越爱一个人,就越害怕对方受伤,有时就会需要不停地编织谎言来保护对方。没想到的却是,对方把保护自己的谎言当成了背叛,心里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