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人生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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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离职

窗外,夜色正浓。

庄小敏刚刚的一席话如同六月飘雪,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办公室一下子结了冰。

庄小敏收拾完地上的玻璃碎片,拍了拍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地,将她颈上的那串项链取下,那条细细的疤痕第一次彻彻底底暴露在裴安面前。

这条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就像一条淡淡的粉色细线刻在庄小敏的脖子上,不细看,还以为是岁月留在脖子上的一道纹。曾经,庄小敏想方设法想去掉它,无果,又费尽心思遮住它,高领的衣服,各种项链,围巾,成功地将它包裹地严严实实,鲜有人见。

她径直走到裴安身前,伸手将手中的项链递给他。

裴安没有接过她手中的项链,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在那条淡粉色的疤痕上轻轻地抚摸着。

“现在没事了吧?”裴安两只眼睛充满怜悯,深情地望着庄小敏。

“我可以回去了么?”庄小敏没有回答裴安,她想尽快离开。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裴安拉着庄小敏的手,来到了大厦的顶楼露天天台。

“你看,天空中繁星点点,月光温柔似水,夜色好美。”裴安坐在天台的草坪上,庄小敏靠着他坐了下来。两个人肩并肩地抬起头,看着这漫天的繁星。

“夜,被这黑挟裹的无影无踪;唯有那远处的星,眉目传情;是谁,亿万斯年,还在这低吟浅唱!”裴安轻轻地自作自吟。

“好一句,是谁,亿万斯年,还在这低吟浅唱!”庄小敏鼓起来掌。她一边欣赏着美丽的夜空,一边听着裴安现场自创的现代诗夜色,完全沉浸在夜色的温柔中。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那我们相拥而跳得多少次的回眸啊?”裴安笑着说。

“宇宙万物,生命繁衍,周而复始,人如同一粒黄沙漂浮在俗世中,何必过多的忧虑将来,这一世已不容易,一路艰辛,一路风景,缘起,在人群中,我看见你,你能为我开一扇心灵的窗么?我想走进你的世界。”裴安深情地望着庄小敏。

庄小敏泪眼婆娑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摇了摇头,将自己不幸的病情,曾经凄惨的爱情,挫败的职场经历一五一十地像裴安娓娓道来。

听完庄小敏漫长的故事,已是午夜2点,裴安没说什么,站起来,伸出双手,俯下身子,邀请庄小敏与他跳曲华尔兹。

庄小敏接受了他的邀请,她与他以夜色共舞,月光将他们的舞动的身影投射在天台的草坪上,围栏上,整个天台,处处是他们的身影。

“小敏,无论什么情况,我和你一起去面对,我想一辈子爱护你,支持你,照顾你,帮助你。”

裴安停下脚步,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其实吧,你看,你说你有绝症,其实我清楚这个真不是绝症,我保证你和我在一起,你会一直好好的,你一定不会连累到我。至于你的工作,你一定可以找到更适合自己的方向,不要把自己贴上这么个病人的标签,你这不是好好的和我跳舞,你的工作一定可以和跳舞一样这么出色,只要你想,我尽全力帮助你。”

“看到你跳舞,我喜欢那个舞出生命力量的你;听完你的故事,我更是喜欢那个敢爱敢恨,在一次又一次生命的坎坷中淡定自若的你。”裴安继续说着。

“别再说了,您的心意我懂,谢谢您对我的鼓励,我对您是万分的感激与不舍,您是我这辈子最值得敬佩的人,我很珍惜我们的这份友情,我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您一定会找到和您一样优秀的美丽爱人。”庄小敏热泪盈眶地看着裴安,上前轻轻地抱了抱裴安,转身欲走。

“等等,我送你。”裴安追上庄小敏。

夜色笼罩着大地,一路上,裴安满脸尽是失落与沮丧,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

周一的早晨,河城中通集团内部早已是波涛汹涌。

各种传言纷纷来至,陈峰和张雨晴的婚礼闹剧成了清晨的头条新闻,他们被推倒了新闻的浪尖上,只是,两个人同时缺勤了。

庄小敏成了众人批判的靶子,更衣室里张雨晴无情的两记耳光,将她无辜地定义为婚礼闹剧的罪魁祸首。

关于他们的新闻,四面八方的小道消息铺天盖地,有的传言说陈峰连夜提交了辞呈,有的传言说陈峰调离河城去四洲,有的传言说张雨晴暴病卧**,有的传言说庄小敏辞职。

各种传言沸沸扬扬,不管传言如何,反正一个决定已经在庄小敏心中萌生,那便是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要离开这里了。

周一的上午,她怀着沉重而悲痛的心情提交了这封早在一年前应该提交的辞职申请。公司一方轻松而愉快地接受了她的辞职申请,她的辞职不再是传言,她是真的辞职了。

做完这最后的一个月,她便要告别这个与她共度六年青春的中通集团河城分公司,离别在即,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最后一个月里,她又重新回到了毕业那会儿找工作的忙碌。

一方面,各大网站的招聘公告让庄小敏知难而退,曾经的六级英语水平如今只剩下了可怜的二级水平,其他种种资格与证书就更是让她望而生畏,她的心中不仅暗自感叹,到底是时光把青春弄丢了,还是自己把时光弄丢了。

另一方面,简历投出去,往往是石沉海底,连个回复邮件的影子都没有,更甭提面试邮件或电话通知了。

这个月里,她一共跳了三次舞,与裴安见了三次面,两个人之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地练着舞,没有任何异常。

在离职前的倒数第二个星期,她在一次会议中看到了张雨晴,依然是那个职场的丽人,只是眼中少了往日的热情,多了几分冷漠与沧桑。她想和张雨晴说话,可是她不理她。

然而,一直到离职前的最后一天,她也没有在公司见到陈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