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落的花土中又相继发现了一些残损的骨头碎片，从腐化程度来看应该不属于近期。
外婆本来并不同意把这件事告诉警方，在弄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人骨的情况下，将这件事告知警方，对于已经风雨飘摇的叶家的名声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但是迫于我和叶以默的强硬的态度，这件事还是没有被压下来。我并不是存心与这个对于守护家族名望近乎虔诚的女人作对，那是一块胫骨，一块人类的胫骨，作为一名实习医生，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何炎来的有点晚，于嘉木的尸体已经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你们家还真是永无宁日啊，”他穿着一件有点破旧的警用棉衣，十分宽大，一看就知道不属于他本人，不知是从哪里随手抓来的，头发也已经有些油了，显然是已经在刑警队不知呆了多久没有回过家了，“那个蜡里边的还没完全弄出来，这边又出了新状况，这个杀手还真是闲不住哈。”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晃到我身边，想要套点不一样的消息。
“看来这凶手也算是个能人了，”一直依在我身旁花架子上的叶以默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能耍得这城中精英干警们团团转。”
“叶先生看来很崇拜这个冷酷的畜生了，”何炎看了看我，有点无奈地笑笑，“看来上次在刑警队和我们谈凶手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要不要再和我聊一聊。”
“这应该是人类的骨头，”实在受不了他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我开口制止说，“但是并不属于成年人。”
“小孩子的？”何炎地注意力马上被我的话吸引了过来，皱起眉头仔细查看起这些分散在土里骨头.
“可惜这尸骨已经腐化的十分严重了，”我皱着眉头，扫开多余的尘土，“这种程度的破坏，不知道你们还能发现多······”
正说着，一名看上去年纪略轻的短发女法医十分不满地瞪着我，我马上将正在尸骨上方忙活的双手缩了回来，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
“没关系的，我会看着她弄，不会损伤到证物一分一毫的。”何炎沉着脸说道
“可是······”短发法医对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何炎一本正经的普通话顶了回去，“这里是我在负责，你就管好你的专职就好，其他事情没你什么事。”
我笑了一下，城府再深的女人哪有能藏得住爱意的，她的眼神早已说得清楚明白，只有那个不解风情的傻瓜还是一脸冰霜。
“腐化严重？还能不能判断出准确属于什么时候的？”
“精确的时间估计很难判断了，”这次我不敢伸出手，只好蹲在它们旁边仔细的研究，“自然界的环境情况太复杂，而且也不一定是一直埋在这个土壤里，变化的自然状况可能减缓也可能加剧尸体腐化的速度，一切只有等确切的化验结果出来。”
我用手指了指一块骨头上附着的绿色水藻，显然这些骨头之前的存放地应该是在水中。
“粗略的判断呢，大概是什么时期的尸骨呢？”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没有说话的叶以默对尸骨的事情好像分外关心。
“破案这种事是不是交给警察，虽然小曦是读医科的，毕竟不是法医，不要用你的专业知识影响了警方的判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婆拿着一条湖蓝色的丝绸手帕堵着鼻子，站在我的身后。
“大概······，二十年左右，这具体也不太好说。”外婆的出现马上让我不自信了起来，支支吾吾道。
“二十年？——”
虽然只有何炎发出了声音，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听到这个判断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寂静，空气像是瞬间凝结的琥珀，将那不知所措的片刻全都定格在时空当中。
“可以验得到DNA么？”叶以默继续一反常态的打破的凝结的空气，向他平日最瞧不上的何炎问道。
“我们的技术不行。”何炎也一脸严肃，没有了刚刚的嬉皮笑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外婆还是她平日里的淡定模样，但是听到这一句，那双迟暮的美丽眸子里暗暗的如释重负。
“不过南通现在有了新技术，送去那里，应该可以看到结果。”何炎并没有抬头，却似乎对于众人不一的表情了然于胸，虽然低着头，我还是看到了他鄙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