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鱼面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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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这样湛蓝的天空还真是美丽,我摇下车窗,让清晨的风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大小姐,早上风这么凉,这么吹风,会烙下病的。”在我身侧正早开车的云姐笑盈盈地说。

这个云姐五官生得极美,和巧姨相仿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巧姨年轻许多。她总是梳着很利落的,看上去十分干练的样子,穿着也很有自己的风格,完全不落俗套。

不知为什么,我很听她的,乖乖地将车窗摇上来,转过身朝她笑笑:“还是这条路景色要好许多,在商圈里,人又多又吵,而且哪里看得到这里的美景。”我转过头去看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在天地之间豁然开朗。这条盘山公路依着海边的悬崖修建,崖下就是海水卷集着巨大的浪花,呼啸着砸在高大的山石上。

“是啊,封路了那么多天,终于开了,走这边还是要近得多。”她似乎也感染到了好心情,喜滋滋地笑着说。

自从二舅母出事,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的表情不是悲痛就是愤怒,总是心事重重,很少看到这样明朗的样子。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还是一如既往的折磨着我,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倚在车窗上,回想那些几乎已经印在头脑里的验尸报告。

二舅母的死因是吗啡注射过量,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她有常年服食和注射吗啡的记录。她的注射器具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令人觉得恐怖的事,从嘴部血流的情况分析,她的嘴上的缝线是在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的情况下缝上去的。也就是说,她当时注射了过量的吗啡,使她的肢体慢慢麻痹,无法自控的时候,凶手按住她的头部,将她的嘴一点一点缝上。整个过程她应该还处在意识尚存的状态,但是因为四肢麻痹,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将自己做成恶心的罪恶的工艺品。之后凶手想将她抬走,于是用棉质物将她的头部包住,将更衣间地面上的血迹清除,拖动她到了隔壁的舞蹈教室,不知道被是什么是事情打乱了计划,还是自己改变了主意,放弃了搬运尸体,选择逃走。

最为奇怪的是,从舞蹈教室留下的血迹凝结程度分析,凶手在完成了杀人,毁坏尸体后,曾经与尸体呆在一起一般是时间,才开始搬动尸体。这段时间凶手究竟做了什么,如果杀了人,想要毁尸灭迹,为什么加快自己的行动呢?

而大舅的死亡是时间是在8,9点,死因是胰岛素注射过量导致的低血糖症,注射液浓度是可以在半个小时就致死的剂量。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大舅最后消失时在我视线中是7点四十左右,在小艾的搀扶下离开了餐厅,期间餐厅客厅家人佣人后厨人们进进出出熙攘不断。这时大舅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因为没有发现太多血迹,他应该也没有剧烈的挣扎就被凶手割下了一部分身体。之后凶手又做出奇怪的事情,直到快要停电的九点之前才把尸体倒吊着投入蓄水池中,启动了过滤网。结果因为停电,尸体停在了一半螺旋扇片的正上方,电力恢复后没时间重新启动,导致工人打开过滤系统后,尸体遭到了第二轮的破坏。

“小姐,晚上几点来接你?”浑浑噩噩中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

我如梦方醒般跳下车,想起什么,转身回答云姐道:“还是老样子,五点吧,如果家里忙,不用过来接我,这里坐公交车也还是很方便的。”尽管已经回来了半年了,对于当一个合格的大小姐我还是很不适应,每每有这样麻烦别人的情况,我都很难为情。

“家里会有什么事情,我的主要任务不就是接送你和夫人么。”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她还没有要开走的意思,好奇地转身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啊,云姐?”

“昨天是夫人的夜班。她吩咐我早上来接她回别墅。”

我抱着外婆熬的汤汤水水,焦急地进了医院的大楼。

医院大厅的大吊钟当当当地每一声都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又迟到了。

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严医生朝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清清嗓子说道:“怎么又来晚了,是不是家里的事太辛苦了,小叶啊,你要多多注意身体啊。”他的声音柔的,就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从舌头里蹦出来的。

我脸上发烫的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言声。他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直勾勾的看向我,下巴向在我背后的沙发区递了递。

我回身一看,正是低着头缩着脖子,乐不可支的何炎警官。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的脸更加的绯红。

“你先去解决一下警官那边的事务吧。”严医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低下脖子埋头写起了病例。

何炎和我走到医院住院去的休息平台上,我在贩卖机上敲出两瓶咖啡,这个时候我倒有点感谢他的到来了,至少给了我喝杯咖啡的时间。

“这两天走访调查你们家里人员背景,这两个有点奇怪。”他拿出一沓资料。我翻开第一页,上面一张大大的美女照片,虽然照片年代久远了,女人的容貌依然十分的清晰。而且,而且,这么熟悉。

“她是——”我脑中的碎片突然拼凑起一个画面。

“袁怡云,没错,云姐,她再20年前进入你们家二房做管家,之前的记录是舞小姐出身,我查到这些不禁疑惑,你二舅母那样清高的人为什么会聘用这样的人做管家。”

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之后我查到15年前,在你家附近的崖边曾经有过一起车祸。事主连人带车一起掉下了崖底,因为爆炸起火已经不能判断当事人的身份,唯一留下的资料就是那台车的挂失记录显示那台车属于你们家,报案人登记的姓名就是袁怡云。”

渐渐清晰的画面,正是我站在舞蹈教室的中央,转过头向站在门口的她说“应该已经死了”,然后她无声的绝望的流泪样子,我抓住何炎的手:“她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

“什么?”

“不对,快,大舅母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