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趴在靠东边镜子前面,平时总是整齐在后脑的发髻,此刻如同某种水生植物,放射状地铺了一地。已经干涸的红得有点发黑的液体在她的脸下方无声地绽放,那棕红色的长卷发上也凝这斑驳的暗红色。
“她怎么了?”有人捏住我的肩膀,疼,我感觉到那手指的温度十分冰冷,指尖一点点用力,抠进我的肉里。
“啊——”我一歪肩膀躲掉了她的手指,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午夜惊醒头发也一丝不乱的女管家。她的眼睛很镇定地看着我,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掉落下来。
“从皮肤状态看她应该已经已经死了。”虽然是学医出身,对于尸体我还是有本能的惧怕,尤其是家里昨天早上还同桌吃饭的人。我示意管家不要动,自己小心的走进这间布满血腥味道的舞蹈教室。
她还穿着早上别墅用餐时的蓝色套装,脚上穿着瓷白色尖头细高跟鞋,双脚尖向里扣着。我掏出手绢,垫着她的头,轻轻扳动她的脸。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的尸僵已经出现,身体有些冰冷,面部皮肤已经有了松弛。
就在我想要自己观察一下她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为恐怖的场面,她的嘴,平日里那张能说会道的利嘴,用透明的线密密匝匝地缝了起来,针脚细密的如同再缝起一张破烂的布,苍白的皮肤上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如同暗夜中悄然盛放的花朵,带着浓浓的死亡的腥咸气味,使人恐惧。
“报警吧,她死了。”我闭一下眼睛缓和一下自己汹涌而上的作呕感。转过脸去看管家,只见她正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尸体,努力在控制身体剧烈的战抖,但是依然无法阻止情绪的剧烈起伏。
看到她脸色转变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放下手中的头颅,奔过去想要扶住她,可是,我距离太远。
只看她直挺挺地向前倒下去,正当我以为她一定会摔在地板上之时,一人从她后面冲过来,一把揽过她的腰,正是应该在另一端教室搜寻的那个可怕的义眼男人。
这个时间里,本来在楼外等候的大舅母和在独楼搜索的叶以默都相继赶了过来。
“又出了什么——”大舅母话音未落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把话咽了回去,她眼睛张的大大的,一只手扶住门框,没有了言语。
“已经死了么?”叶以默倒是十分镇定,他瞄了一眼在义眼男怀抱里已经哭到快窒息的女管家,问我道。
“已经死了8,9个小时以上了,尸僵尸斑都已经出现了。”我用手绢轻轻翻开她的胯骨的衣物。
他有点迟疑,最后缓慢的走进来,在我身后安静地看着。
我知道他对于实尸体还是有些惧怕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具恐怖的尸体。
“报警吧,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判断她的生死,”忽然我在她的嘴角发现了白色的纤维,“这是什么?”我没敢碰那纤维,只是指给站在我身后的以默看。
“白线头,”他不解的看看我,“有什么奇怪的?”
“她的套装是浅蓝色的,嘴上的线是透明的,她身上没有白线的来源。”
“也可能是之前粘上的,她没发现没擦。”
“不对,以她平日的作风,是脸上有一根毛一会马上清理的人,更何况是这么多根。”我马上又在嘴的附近又发现了几根,“这就说明她当时已经无法或无力再去摘掉它们了。
“那这是——?”
“这是凶手留下的。”
“以默你在干什么,子曦你也出来,把那些工作留给警官。”大舅母终于缓过神来,她马上拿出控制局面者的权威来。
“去给在别墅的二老爷打电话,”她顿一下,又继续向义眼男吩咐道,“还有老妇人让他们过来,先不要告诉子朗。”
义眼男对她的吩咐并不十分情愿,眼睛一个劲地询问女管家。女管家显然没把心思用在看他上,还在自顾自的伤心着。
没看过感情如此之好的主仆关系,联想到二舅母平日虚情假意的为人,我十分诧异。
义眼男最后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听命于大舅母。
“这门是通想哪里?”我指着尸体脚的朝向,靠镜子的墙角边,有一道小门。
“那是更衣室室的门,冬天千金们都是要换掉厚衣服来跳的,现在是夏天,有点用不太到了。”
那门像是有特殊的魔力,将我一点一点吸了过去,我走过去,想要打开它,才发现这道门根本没有锁。屋子很细长,“C”字形放了一圈换衣橱。中间两条长椅,周围一圈可以通过两人的距离。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不过二十几分钟,窗外灯火通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