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始料未及,若真让览古恢复,那乘舟小弟所做的一切便要白费,徐逆绝不会允许险境再现,当下拼着自身受创,灵元强行扭转,硬生生的将那锐利的冰锋从览古的小腹直接移到了他的头颅之上。
览古的头颅早已破开一半,硕大的虎头之内,弯弯绕绕的脑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冰锋没有收到任何阻力,就毫不费劲的搅入了览古的脑中,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通猛刺,直将览古的脑袋刺成了稀泥。
这等苦痛览古便是兽将修为也无法承受,且生命的大脑一旦碎了,身体的机能也就消失,生命便即流逝。
相比于五脏的破碎,更难相救,比起元轮又距离死亡稍稍远那么一点,若有圣手神医,加强大的修为,便是失去了大脑意识,体魄之内的自愈能力亦可逐步修复,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怕是在最强的武仙当中,也只有极小的可能。
这样的可能自不会发生在兽将览古的身上,在冰锋钻入他大脑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剩下神元支撑住自己的躯体,当他的大脑彻底被绞碎之后,览古的神元也随之失去了功效,这虎头鹿身的强大荒兽,就这般软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成了!
虽然只有几个呼吸,但对于徐逆来说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直到亲眼见那兽将览古失去了生命,这才一屁股软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心中欢喜的很。
自然口中一直含着的上品灵元丹也在同一时刻,吞入腹中,内息不断运转,借助此丹,激发陷入死寂的灵元。
尽管大势已成,对手没有可能翻盘了,但徐逆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警觉,这是他拜彭杀为师之后,所学到的难以改变的习惯,也是一个常年冲锋陷阵之人,应该有的习惯。
彭杀将这样的习惯从镇西军猎杀营带到了灭兽营的战营之中,也教授给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徐逆。
有多少武者,在巨大的危难时,临机百变,临死不惧,终于历尽万苦,获得大胜,之后得意忘形,被敌人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反败为胜。
且即便没有得意忘形,那精神上也最容易在大胜之后的瞬间,无法控制的放松下来。作为潜伏者或是刺杀者,等的也往往是这一个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以己度人,在自己大胜之时,即便无法控制也要强行控制那一刻的哪怕极短时间的放松,才能够避免被对手捉住这样的机会。
所以,尽管此时看起来,再无能战之敌,可徐逆的内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只是面上显得轻松罢了,外松内紧,军兵常态。
“哈哈,哈哈,徐大哥,胜了,我们胜了。”谢青云虽早听过聂石同样的教诲,在跟着几位大教习和总教习时,也有过类似的提醒,可毕竟他从未成为过军门武者,也从未胜过真正的兽将,在如此大胜之时,却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不过他丝毫也没法子动弹,灵元在体内运转,一边简单疗伤,一边哈哈大乐。只是这般大笑,却自然牵动了被览古那一蹄子震得惨不忍睹的筋骨肌肉之伤,痛得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徐逆见乘舟如此,不知为何,情绪竟然在这一瞬间,被乘舟所打动,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半个呼吸,这样的放松,直入心神,以至于这般一笑,竟流露出他女儿身的一面,清澈动人,不过马上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转眼之间就改成了大笑,跟着双眸悄悄扫看周围,见其他人没有发觉,这才定下心来。
“你二人投降,可暂免一死,一切待总教习回来,再听发落。”王方见大势已成,对着仍旧和自己搏杀的于专开声喝到。
一旁的张虎同样跳出战圈,对着和自己缠斗的难解难分的顺河,高声说道:“你也是一般……”
可这顺河却似若疯虎,见这张虎一停,他又向雷同冲了过去,不管不顾,想要救那雷同,张虎不得已再次和他斗了起来。
一旁的于专微一皱眉,当下对着王方道:“雷同不开口,顺河这厮是决计不会降的,咱们一起上,我也助你们一臂之力,算是戴罪立功!”几乎在说话的同时,于专没有给顺河丝毫的反应机会,第一个扑击而上,手中灵兵短枪,直刺向顺河的后心。
张虎和王方自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两下同时夹击,那顺河本就势单力薄,更没想到于专会对自己动手,方才他也一心要救雷同,于专说了什么,他都没注意去听,等到于专的短枪从他后心穿入胸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只可惜张虎、王方的拳头也一同击中了他的躯体,三道灵元,同时撞入顺河体内,轰然炸开,顺河便这便丢了性命。
“是条汉子。”谢青云头不能摇,只是叹息:“只可惜不能明辨是非,义气是有了,却不是个英雄。”
虽然他才十五的年纪,但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区分什么是忠义,什么是侠义,什么是英雄,若是大恩于自己的人,要做那恶事,哪怕舍身相劝,却不得舍身跟随,助纣为虐。
他的话引得众人一心赞同,那王方、张虎早先就知道他是乘舟,也在这几日对他言听计从,此时忽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更加佩服,只觉着这少年将来的前途,说不得能够赶得上总教习王羲,两人都是心胸宽阔之人,在灭兽营多年,见了不少学成之后,最终大成的弟子,若算年纪,还都是他们的后辈,若是因此嫉贤妒能,怕是要天天生气,自找无趣了。
徐逆见顺河之死,也是唏嘘不已,和谢青云一般,觉着这样的人死之虽不可惜,但却值得同情,当下转而去看那雷同。
雷同仍旧忍受着推山十震的巨大动荡,面上一直是副苦色,没人知道他见到顺河为他而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