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释天迷卷之饮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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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疑窦重重生不穷 当局者迷浑不清

婠莹踏入伶的住所,里面铺着可以没到人的足踝的羊毛地毯,是那么精致柔软。伶席地而坐,她的身前摆这一条矮案,身后则是好几面非常大的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抽屉,整个房间后面都是这种架子。

“伶姑娘,你叫我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婠莹出声询问,佳人伏案的美景实在不忍扰乱。

“月当家,你身边有一个人叫萧白是吗?”伶递给她一卷纸,婠莹打开,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入关文书。

“他的功夫不俗,但是没有晓情楼的探子注意到他过。”伶继续说,“楼主的意思是,他有意隐藏自己的武功修为。”

“而到遇见你之后,先是搭救了你一次,可是月当家,你有没有想过,怎么那群窃贼的手法会那么巧。”伶说。婠莹当然记得,她还保留这那半截迷香空烛。

“再来是有人要杀郑氏遗孤,又那么巧被你们遇到了,月当家你还赚了五百两银子。若是寻常人,见到月当家赚钱,不会要求多分一些吗?偏偏他就不说话。”伶补充道。

“他所说的师傅,我们目前还没找到这个人。”伶说。

“他的剑你们找了没?”婠莹问。

“是,根据这种剑甚至会‘饮血’的特点,我们翻了许多古籍,这种情况只有。。。。。。”

“剑已通灵。”婠莹打断她。

“是的,剑已通灵。”伶说。

剑能通灵,是婠莹最不愿意做的最恶意的推测,这里的通灵,可不是指所谓的人剑相通,人剑合一的境界。而是一种禁忌,铸剑师中最血腥的禁忌。从剑这种武器诞生开始就伴随着无数传说,于铸剑师来说就有另外一种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剑,不只需要锋利,刚直,还需要,灵性。上古大铸剑师干将莫邪夫妇,用自己的头发和指甲喂剑,加上干将和莫邪高超的铸剑技巧,铸成神兵干将和莫邪。

自此之后,此法为铸剑师所效法,但是人心是最不足的。为了追求更多的,更好的剑器,甚至有人削指,断臂,投入炉中。直到有人将亲子投入火中,练成了一把神剑,进献给越王,此剑竟能与人心意相通,如同左右手般,所向披靡,因此深受越王嘉奖。从此,铸剑师这种职业达到了巅峰的时刻,但同时以人殉剑,以达让剑通灵之风越烈。在鼎盛时期甚至有铸剑师豢养大量童男童女,用来喂剑。

有一得必有一失,无数好剑问世的同时,铸剑师也越来越残忍。不久之后,人们发现了铸剑师的秘密后,如此血腥的以人饲剑,被人视作邪端异类,让铸剑师一业被无数人所诟病,最终惊动了上层建筑。而后,一场屠杀就此展开,铸剑师被大量屠杀,甚至连学徒都不放过。一时之间,铸剑师没落了,甚至铸剑艺业几近失传。直到后来,各种兵器百家齐放,铸剑一业才渐渐复苏起来,所有铸剑师收徒时都明令禁止以人喂剑,是为铸剑一行的禁忌。

婠莹也算是略通此道的人,当然明白,这种方式所代表的意义。如果此人能拥有此种剑,必不是等闲之辈。婠莹的脑海中种上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但是想起那单纯的笑容,婠莹自恃看人的水平颇高,也就按下此想。

“月当家必然明了楼主说这是何意。”伶说,“但愿,这只是我们的猜想。”

但是有些事还是自己去看,去经历一次,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而非几张纸,几句消息能判断。婠莹只能说,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嗯,转告瑜,我知道了。”婠莹想了想,补充道:“替我多谢他。”

这事,如刃悬心,如果不解决,势必会变成婠莹的心结。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军火商贩,虽得不菲家财基业,但是比起那些世家,还相去甚远。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别人谋算至此?这么多的工巧,为自己这区区军火商,值得吗?

而且此刻,婠莹是没有心思顾及这种事的。新铺开张在即,武林大会也近在眼前。万事已经具备了,现在只欠东风了。婠莹没有诸葛神侯的那种东风可借,但是婠莹可以自己创造东风。

第二日,安宁镇又出了一件大事,月府上大摆流水宴席,不限制人群,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以贺月府乔迁之喜。

无数江湖浪人和安宁镇居民都受到了款待,婠莹更宴请了安宁镇的商家于中庭。外间的吃的是流水席,婠莹高薪聘请的大量的厨子,为的就是这次的流水席。厨师中甚至有来自伴都洛阳城的,洛阳水席驰名已久,在这种小地方竟被端上桌。

洛阳水席虽然迎合洛阳当地的气候以汤水见长,但是驰名的原因是因为其菜样繁多,菜数也多,整个席间如同流水似得上菜,大显富贵之气。

全席共设二十四道菜品,包括八个冷盘、四个大件、八个中件、四个压桌菜,冷热、荤素、甜咸、酸辣兼而有之。上菜顺序极为考究,先上八个冷盘作为下酒菜,每碟是荤素三拼,一共一十六样;待客人酒过三巡再上热菜:首先上四大件热菜,每上一道跟上两道中件,是为陪衬菜。最后上四道压桌菜,其中有一道鸡蛋汤,又称送客汤,以示全席已经上满。

但是水席所用材料却有一些分别,外间上用东西是荤素交杂,比如说假燕菜一道,就是用萝卜,但是在内间宴请的桌上可是真的加上了燕菜。婠莹就是要让这次的派头越大越好,一应食材都用最好的。

外间的平民百姓哪见过这种上等的菜肴,对菜肴赞不绝口的同时,也把月府一同赞扬进去了。而那些浪子们,有酒,有菜,自然是心情开朗,一醉方休。婠莹也来者不拒,只需要签上自己的名字便可入席。

筵席大摆了十日,每日一场,每场摆了将近一百桌,婠莹不与谁饮酒,只是在席间一角静静的观看一切。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人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物了,一样米养百样人,婠莹只是在分辨,通过细枝末节,来推测他们而已。

一场宴饮一场醉罢了,自然没有人敢预期会有人感恩戴德,今宵把酒言欢,明日殊途陌路。

婠莹也身在其中,主桌上只坐了飞雨,婠莹穿着男装,像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人,身边有萧白陪着。婠莹抱着酒杯看着场中的人,突然她看到有一个少年执着酒杯过来。她没有令人侧目的美貌,何况此时她还扮成了男生,在各色人群中是非常平凡的。

婠莹知道他是向着自己而来的,人对目光的感觉是很敏锐的。婠莹看到他的衣着简素但却非常的干净。步履矫健步伐很大,似是常年习武且功夫不会弱的样子。婠莹看到他的那双手,那双手暴露出很多问题,他的步伐很大,但是酒杯却很平稳,非常稳,不止没洒出一滴,酒就没晃动过一分。这双手如此稳而有力,又有极佳的控制力,此人武功定然不俗。

萧白稍稍拉了婠莹一下,随即愣了一下,松开了婠莹。

“想必,你就是此间的主人吧。”少年走到婠莹面前,“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女子。”少年一笑,举杯。

“正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婠莹也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

“我族中有一句话:事实一般都摆在眼皮底下,只是没有人去看而已。”少年一饮而尽。

“你是**人?”婠莹看着他的脸,轮廓略显的深邃些,特别是那双眼睛,眼窝深陷,瞳色若碧,细看竟是如鹰一样,似乎要洞穿人心般。

“鄙人故乡几近崆峒山。”少年笑道。

“你是崆峒派的人?”婠莹问他。

“还不是,不过很快就会是了。”少年答道。

“你为什么会想摆流水席吗?”少年问婠莹。

婠莹笑笑,给他倒了一杯酒,说:“天下的人总是要吃饭的。”

“是啊,今日我吃你一顿饭,来日必定报你一饭之恩。”少年说,一口饮尽。

“天下人总是会饿的,你饿了,这里正好排着酒席,只是你凑巧了。”婠莹笑着饮尽杯中之物。

“这位兄弟好俊的功夫。”少年转向萧白。

“不知阁下远道而来,是否愿意留府一叙。”婠莹说。

“江湖中人,自然是要到江湖中去的。”那少年说完,便回身落座了。

“你适才怎么突然一惊。”婠莹见他落座才问萧白。

“他很奇怪。”萧白说。

“奇怪,他的武功很高吗?”婠莹说。

“不是,他周身的奇经八脉,任督气海都已经打通。”萧白皱起了眉头,“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是一个高手。”

“可是他的气海之内,周身经脉之内都是空的,没有一点真气。”萧白接着说,“他,应该是自散了功力。”

“自散功力!”婠莹感到非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