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达因本以为会是充满阴暗和晦涩气息,没想到整洁的房间中充满了温馨的点缀和细心的装饰,如果不是大量各种式样的水晶和几乎全部挡住一侧墙壁的六七千本藏书,范达因真要以为是不是到了某个深闺怨妇的阔府豪宅。
此刻范达因和尼亚梅、布朗特三人恭恭敬敬的束手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大木桌子后面的中年女人,确切的说是盯着女人手中翻飞舞动的塔罗牌。这个神情专注面容冷峻的女人就是附近一带小有名气的塔罗师——罗莎哈,姑且不说实力什么的,不可否认这个成年女性很有魅力,脸蛋小小圆圆的,胸口饱满如甜瓜,白皙洁净的小脚被一双天鹅绒小鞋包裹。
“钢铁般严寒的笼罩,软软的沉寂将你们包裹,白色的迟钝中绽放鲜红之花,‘魔鬼’来临,‘魔鬼’离去。”塔罗师罗莎哈闭目后轻轻念到,白净的手指同时抚摸着牌阵上翻开的几张牌。
这莫名其妙的命运般的旨意如此传达到了他们的耳中,但模糊又不明确,心中只是有那种感觉。范达因同样的疑惑,虽然聆听不到“上帝的声音”,他却能识得木桌上的所罗门之星牌阵中的几张牌,都是不好的那种让人一眼见到就联想到厄运的图案。
逆位的命运之轮:预料外的恶运和干扰;逆位的死神:
痛苦和不愉快;逆位的恶魔:无法控制的野心、贪婪,蒙蔽以及胁迫……
显然有人已经耐不住好奇心了,布朗特不解地问道:“罗莎哈夫人,能不能请您再说的详细些,因为这对我们很重要。”
神棍或巫婆所特有的共同点吧,罗莎哈同样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却丢给了范达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深沉地叹口气,她说道:“你们走自己相信的路就会得到令你们信服的答案了。”
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尼亚梅出声询问道:“我们会不会有危险,似乎牌面上显示的都是不好的东西。”
罗莎哈定了点头,表情平静,似乎并不在乎这会给自己的顾客带来什么影响。
最后,在布朗特付完不小的费用后,三人走出这间屋子,罗莎哈出乎意料地起身递给了范达因一张纸条,继而她俯身在范达因耳边说:“我唯独看不到你的命运,有趣的小家伙。”
走在外面的大街上,范达因旁边跟着尼亚梅,后面是陷入思考状态的布朗特,像在思考什么影响重大的问题。尼亚梅撅着小嘴,一脸不满意地说道:“喂,范达因,罗莎哈夫人给你的纸条上究竟有什么信息?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剩下的两个案发现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干嘛装得那么深沉!”
范达因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尼亚梅娇哼了一声,接了过去,尼亚梅打开一看,上面竟画着一个奇异的蓝色图案,三条蜥蜴纠缠在一起,一条衔着另一条的尾巴。
“这是什么?”尼亚梅本能地问道,看完后把纸条递给了后面的布朗特。
“卡托布莱帕斯,《旧约圣经》的‘以赛亚书’中:‘他们敲碎蝰蛇的蛋,编织蜘蛛的网。吞下蛋的人在击碎风之卵后将在里面发现一条毒蜥’,这是卡巴拉的代表符号,详细信息要等到有足够信息才能确定。”范达因含混不清地解释了一下。
这种态度在尼亚梅看来却明显是敷衍自己,尼亚梅气的银牙紧咬,脸色不善,不知是不是想上去要他几口,布朗特隐隐有些担心。
夜已深,黑色的天空挂着黑色的云,漆黑的周围人影很少,也没有声音,只有冷飕飕的风声以及马车轱辘的转动声。虽然看不到那些疑似起在监视他们的血燕,范达因却能感到它们就在身边,它们在黑暗里飞行,呼吸。
三个人决定顺其自然,很快来到了第二个现场,包豪斯居民区一个偏僻的巷口里,坚实的石质路面除了岁月磨擦风雨啃食留下的痕迹,除了干涸的黑褐色血液,其他的什么线索也没有了,就连一根毛都没有留下。这个世界可不像范达因前世的那个世界有什么法医侦查或指纹提取之类的东西,但是却有两样最有利的武器:运气的力量和神秘力量。前者若有似无飘渺不定,后者则靠其掌控者的实力和手段。
布朗特突然醒悟了什么,略带惊讶地说道:“范达因,尼亚梅,我忽然想到这一点:如我们与其他小组处于竞争地位,竞争手段毕竟有很多样,会不会在我们内部之间已经开始相互打压了。”
范达因与尼亚梅同时沉默不语,低头沉思,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不,是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发生。很多时候做事情的重点是把事情做成,只有能够把事情做成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方法,所以方法没有正确与错误,只有合适与否。而下棋的手段,也有棋盘内外之分,甚至外面因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影响到内部。
而且对于第五研究室这样的庞大机构,各种手段和相应措施可能同样是其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关键,其灵异调查科既然7个小组,每组3人,就有了21个候补成员,最终却只会录取其中4人。残酷的抉择啊,如果摆在命运的天平一端,它的重量会有多重?值得引起那些自命不凡的谋略家和阴谋者的窥视觊觎吗?
“有机构上层人员控制的话应该不会上升到敌人的层次,所以偷偷做手脚是最好的选择。假如要动手脚,凶案现场无疑是最好的行动地点和行动对象,无论是破坏现场还是销毁证物,都能影响对他们来说是竞争者的我们,但是哪一种会更高明呢?破坏了现场却会制造另一处更明显的现场,如果是我会选择后者。”范达因思考着慢慢说道,接着斩钉截铁地说,“去第三个案发现场看看吧,看看是不是真得会一无所获。”尼亚梅这次异常地没有唱反调,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已经有了什么眉目吗?她的心里疑惑着。看着范达因那在魔力水晶的昏白光线略显普通的面孔,竟然像被冬季的雪覆盖一样笼罩了安详和神秘,她点儿被吸引了,就像与一处秀丽景色的不期而遇。
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凶案现场,距离前一个现场依旧很远,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凶手至少还是有一定的想法和智力,这样一般野兽或低级魔兽的可能性也能排除了。
“你们是谁?”偏僻静谧的小院里,一声诧异的声音打破了这半夜厚重的沉寂,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别动手!我们是……”
“你们又是谁?”范达因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布朗特的解释,向对面反问了一句。
双方的目光随着魔法水晶的光线的接触而接触,昏白色与淡蓝色的光线交织起来,此处的漆黑于是被暂时清除了。
范达因三人的对面同样是三人,两男一女,女的虽然称不上靓丽,长相却不错,只是表情冷漠,另外两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仿佛巨人,范达因看到他时的第一意识是将其与怀特海比较,结果他发现这个人才是巨人,那种浑身是爆炸性的肌肉的怪物。另外一个比那个女人还要矮小,沙红色的茂密头发,微微朝外弯曲的短小双腿,第一眼就让人看得不舒服,更不要说他一见面就盯着尼亚梅,脸上挂着放纵而淫荡的笑容。
“原来是萨拉康纳姐姐,想不到连你也参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呢?”尼亚梅先打破了沉默,朝对面的年轻女人说道,看那热乎劲儿应该是很熟的样子。
可惜对面的女人只是冷漠地哼了一声,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尼亚梅原本微笑的小脸变得僵硬灰暗,同时有些尴尬和不自然。“我们走。”魁梧巨人说道,他们开始离开。
可此时那个矮小恶心的人却转过身笑着对尼亚梅说道:“美丽的小姐,如果您肯赏脸陪我阿米尔汗一个晚上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哦。说不定我还会帮助你进入灵异调查科,这可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你不考虑一下吗?”
尼亚梅脸色难看而铁青,作为公众焦点的她何曾被人如此侮辱,她首先看了那个转过身的女孩儿一眼,可惜对面的无动于衷让无助的她更加内心寒冷。她不知道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何以变得如此冷漠,竟然冷漠相对到这等地步。
范达因此时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