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范达因的魔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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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反转

但在范达因心中,仿佛有一个银色的钟摆在滴答作响,并且这充满规则性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这声音直接作用到了他的脑中,像是有人在他的脑袋上用小木槌简单地敲击。

他突然醒过来,脸上挂着虚汗,由于一直用右手支撑自己的额头,现在有些僵硬酸痛。他习惯性地扫了周围一眼,虽然心里还在怦怦地跳,头脑却能够很镇静地观察和分析。人们都在埋头书写着什么,有的偶尔会停下来侧着脑袋思考,时而疑惑,时而恍然。

在他的左边,胖子潇洒顺畅地落笔,那些动作几乎都没有经过大脑。范达因扭头看向右边,右手边的女生并不是上次出现的那个女孩儿,而老头薛定谔坐在讲台上昏昏欲睡地眯着眼打盹。自己的桌面上,洁白带有美丽雪花纹路的莱顿纸上几乎已经被他的图案和文字填满。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简短的梦,现在回想一下还真是鲜活得栩栩如生。

他的心里这样想,有些怅然,有些惋惜。

但是,虽然那是梦,里面的影子却还是与这个教室中的一些景象或人物产生映照、关联,西塞罗与伊索贝尔在他的后面,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范达因呢,虽然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但却无法确切了解他们的表情与想法。这种躲在明处的感觉多少也让范达因有些不爽,他使劲地甩了甩头,像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甩飞,低头查看校对自己所写的简短论文。

很快,大家陆续地把自己的作品交了上去。

老薛定谔瞬间从昏沉状态中复苏,惺忪的眼睛下一幅精神抖擞的表情,他飞速地浏览了手里的那堆在他看来观点还很稚嫩的论文,最后他左右手各拿了一张,发亮的眼睛在两张纸间变换视线,有些犹豫不决。

范达因知道,左边的那张是他的,从笔迹上就可以看出,右边那张,他没有细看,也没有做既然西塞罗是炼金术上的天才就必然会论文出色的简单推测,凭着梦境,他就知道。

底下的学生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薛定谔老头,虽然他们其中不少心里都认为第一毫无疑问是那个莫名其妙来这小课听讲的天才之中的天才——西塞罗,但人即使面对最没希望的绝境,恐怕也会抱有希望或是心存侥幸吧。

如果能得到第一名,似乎有很大可能得到这位在宫廷中也能说得上话的国家级炼金术师的赏识,毕竟能够表现的机会可不多见。如果在三年级的时候,在阿拉特斯院学习的学生还没有找到一位足够分量并有不错能量的导师的话,那么他就很难有更高的成就,当然此处成就是以权力和地位来衡量。到那时,最终结局也许只是到某个魔法学校当一个不起眼的魔法教师,在平庸中无奈地挥霍掉生命和青春。

好一会儿,老薛定谔对着左手边的论文摇了摇头,仿佛叹息了声,面对下面的学生们,他略微提高声音宣布道:“第一名,西塞罗。”

人群中在失望的叹息中爆发出赞叹,低声地谈论起他们所知道的西塞罗的事情,包括他从某个可怜的土包子手中“解救”的美丽女孩儿——一个叫伊索贝尔的家族小姐。

胖子不失时机地凑上来,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会得到那块宝石的,真是可惜。”

范达因苦涩地笑了下,低声说道:“是挺可惜的,美丽沙漠中的一口水井,竟只是幻象。”

“兄弟,看开点吧,抢走了你女人的那个家伙不止强壮,而且强大。难道你要跟他讲道理,再让他把那个肤浅的女人让给你?”

胖子嘲讽道。当然范达因知道,还算讲些义气的胖子真正嘲讽的是那两个人。

范达因轻轻扫视了下周围的各色神情,右手上那只毫无重量的羽毛笔在微弱魔法的控制下轻轻地转着圈,像是一个芭蕾舞者优美地舞出圆圈。胖子看着那只旋转的笔似乎有些失神,范达因看着有些痴呆的胖子摇头道:“假设我们站在云雾之上来俯视,有什么应该去苛责的呢?失去较差的,创造更好的,这不就是进步吗?她如此,我同样如此。”

“我发现你的一个弱点了,这可不是一个优秀的猎人该有的东西。”

“是啊,心软了。”

“猜猜我会给他什么奖励呢?这是块精美的石头?不,确切的说,它是一块珍贵的巴尔的摩红宝石,咏叹级的第4级魔法矿物,如果再通俗点说,它大概值一万卢比金币,一百万的瑞普银币。当然大多数有良好教养的贵族名媛和夫人会把它当作彰显身份的装饰品佩戴在身上,说不定它能帮你得到你旁边那位小姐的欢心?现在,它属于你了。”说着,老薛定谔的身前一个散发金光的薄薄的小型六芒星噌的一声出现,里面缓缓落下一块质地优美且里面有红色液体流动的石头,在众人羡慕地注视中飘到了双臂交叉一脸微笑的西塞罗身前,西塞罗抓起这颗价值不菲的宝石,看也没看地直接递给了旁边的激动兴奋的伊索贝尔。在他看来这种魔法矿物他的家里多得是,根本不觉得有多贵重。

如果这块可爱石头能讨到可爱的女人欢心的话,这便是它的虚荣的使命了。一种女人把男人当作养料来填补她的虚荣,另一种女人把虚荣当作养料来喂男人,所以公平地说,赠予便是收获。很符合炼金术中的等价交换原理。

迎着伊索贝尔欣喜激动的眼神,西塞罗报以情人间的那种关心的微笑。在他心灵的最深处,掩藏着一般人极难察觉的方法,那就是得到那个女人的心,那个从小就有着大人魅力散发着母爱一般美的女人——狄安娜-约瑟夫。这不只是心中的野望,他曾经向一同玩耍的狄安娜表示出来,可那时一手叉腰一手用银质小水壶给花朵浇水的狄安娜只是浅浅一笑,完全把他的认真的发言当作笑话处理。

现在,他的心中,依然很认真,甚至只是为了接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他决定先与女神的这个好姐妹搞好关系,以方便下一步的计划,将来的事还很难料啊。

之后,课程结束。

散去的学生们大多数都对仍然端坐的范达因报以嘲笑和讥讽的眼神,只有几个像看可怜人一样同情地关注过他。曾经陪在伊索贝尔身边的是范达因,他们都羡慕地看见过,现在他们有正当的理由好好地嘲弄这个自以为能变成凤凰的丑小鸭,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损人乐己的机会。

西塞罗与伊索贝尔并肩走过范达因身边,两个人均未看他,如同陌路人,如同遇到那种流浪的小动物。不过,西塞罗出人意料的回头冷漠地瞅了范达因一眼,随即右手伸出,拇指上翘,在范达因的瞳孔紧缩,眼神真切得变冷了,那只右手在他的面前向下翻转了。

胖子知趣地没有上前做出一个朋友应该有的举动,他自认为了解范达因,擅长亲力亲为的他不会在这种时刻让别人插手的。这个沉默的活火山早晚都会剧烈地喷发,烈焰焚烧,火舌飞舞。在胖子怀特海结合了父辈多年传授的心里认知中,范达因属于对于人性有适当的理解的一类人,这种人看待别的事物包括他自己都是深刻而宽容的,在他的眼神中一切罪恶都可以还原成普遍的人性现象。但是当给予足够的刺激可以把人性颠倒时,那便是接触到他尊严的底线了。

伊索贝尔依旧没有回头,但是她的身子却变得僵硬,在范达因的眼中却在微微颤抖。

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没多久的沉默后,西塞罗带着伊索贝尔就要从范达因身旁离开。

但范达因打破了这微妙的时刻,一脸诡异笑容的他把中、食二指紧并,用拇指按之,这只右手徐徐向外拈去,旋转成了圆形朝向西塞罗。在别人看来像是要用无名指弹着什么东西,他们自动地把这种奇怪手势理解为这是范达因回击蔑视的挑衅。四周悄然寂静,不止因为范达因不自量力的举动,还有围绕在四周一种冰冷的压抑感,压抑得窒息,压抑得冰冷。

不远处,西塞罗应该看到了,因为他有短暂的停顿,也许他没看到,因为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走吧,胖子。”

“嗯哦,好。”胖子答应着,心里却疑惑地猜想着刚才那个手势的真正含义。

还没等范达因带着书本离开座位,一个满脸雀斑的学生匆匆地跑了过来,待喘匀气之后,这个朴素的像一个农民的青年道:“范达因同学,薛定谔老师请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他有话要对你说。”

“嗯,知道了,谢谢。”范达因客气道。随即他又回头抱歉地看向胖子。

胖子两手一摊叹息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回去了。真搞不懂你这家伙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得到底地在干什么,以后有什么好处可不要忘了兄弟。”随即,他离开了。

范达因没有立即出发,他仔细盯着自己右手掌心,像是在观察上面的纹路走势。此刻在他的心中,却有些疑惑,他的血液似乎有种沸腾的感觉,那种曾经在美之泉感受到的邪恶窒息感好像想要把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