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龙形密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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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黄鹂鸟中了迷情咒2

那天,我们班上体育课。

天冷,而且临近期末考试,体育老师说:“大家排好队跑几圈,跑暖和了自由活动,怎么样?”

那些学习积极分子盼着回教室复习功课,欢呼一声:“英明。”

学习积极分子中女生居多。男体育老师笑呵呵地说:“你们喊什么?我没听见。”

他们中有人喊“一二三”,然后齐声仰天高呼:“英——明——”

操场一角的杨树上落着十几只麻雀,受到惊吓,哄一声飞了个没影。

体育委员整好队,体育老师用嘴里的口哨吹着“一二三,一三三四”,带着全班嘻嘻哈哈地围着操场跑圈。

黄鹂鸟被同学踩掉了鞋后跟,从队伍里跑出来,蹲在跑道的内圈系鞋带。等我们跑了一圈儿又跑回来,她插到我旁边的那个女生后边,故意让手臂绕着圈儿摆动,用拳头打我的手或胳膊。

我想到她对班主任的承诺,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打我什么意思?如果是想向我赔礼道歉,现在还不晚。”

她朝我一瞪眼:“赔你个头!道你个脑袋!你马上就要玩完啦。”拳头绕了一大圈儿,使劲打在我后腰里,打得我朝前一栽,差点扑到前面那个同学的身上。

“莫名其妙。”

“你到另一个世界去名其妙吧。”

黄鹂鸟朝我挥挥拳,从队伍里跑出来,然后快速摆动双臂超上去,重新跑向她排头的位置。

全班成两列纵队,一列纯男生,一列纯女生。

男生那一列的排头是王正。

全班男生中,王正是个头最小的一个。

作为女生那一列的排头,黄鹂鸟并不是全班女生中个头最小的那个。

但是,最近每次上体育课排队,黄鹂鸟总会冒充全班女生中个头最小的那一个,站在女生那一列或排的排头,与王正成一排或一列。

“野丫头!她这样接近王正是什么意思?是新的报复计划中的一部分,还是准备和那小子化敌为友了?”

我抬着颏,从侧前方女生的肩上看着黄鹂鸟跑步的身影。

大头鬼使劲咳嗽了一声,我以为身后的男生注意到了我在看黄鹂鸟,别有用心地警示我,吓了我一跳。

及至看到是大头鬼在搞鬼,我拿手一指他。他还没说完“我的主人啊”那句口头禅,就嗖地向着远处的一个篮球架飘去,去一个我听不到他说话的地方,在那里自言自语。

按照老巫婆的说法,就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开启和关闭天眼天耳。这就意味着只要大头鬼在我身边,我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都能听到他说话。而大头鬼一旦说起话来就很难刹住车,我大多时候可以听而不闻,但有些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实在让我禁住要插言。

在班里的同学看来,或许王正除外,一个人嘟嘟囔囔说话,甚至说到激动处还声情并茂,不是神经病才怪呢。所以,第二次被同学说神经病后,我就与大头鬼约法三章:

在学校,也包括在其他公共场所,只要和我在一起,只有在我主动跟他说话时,他才可以说话。如果他实在憋不住想说话,就找一个我听不到的地方去说。

现在,大头鬼飘到篮球架前,一纵身跳上篮板顶端,然后看着我,用手指了指他的一只耳朵,意思是不是还能听到他说话。

我冲他摆摆手。他大模大样地在篮板顶端坐下来,似乎要大说特说一番了。

一只麻雀从操场围墙外飞进来,落在他旁边。

“不知道动物是不是能听到鬼魂说话?”我想着,趁着队伍正在跑过弯道,将目光锁定排头的黄鹂鸟和王正。

然而,直到跑圈结束,也没发现黄鹂鸟和王正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举动,表示他们关系亲密。跑圈结束后,王正一个人回了教室,黄鹂鸟留下来和几个女生玩跳绳。

既然平时连家庭作业都不做,我也必要回到教室复习功课,给那些学习积极分子们一种“怕期末考不好”印象。看到几个男生在一个篮球架前玩投篮,我准备加入。我离他们还有十来米远的距离,抢到篮球的那个男生说一句:“复习呀。”抱着篮球走了。其他人随之一哄而散。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种情况,我还需再忍,就孤零零一个人靠在篮球架上,远远地看着黄鹂鸟,想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竟然不着急去复习功课,竟然还有心情跳绳。

想她之前对我说“你马上就要玩完啦”,究竟是想用这种吓人的话来吊我的胃口,让我主动去问她,故意刁难我一番后和我冰释前嫌,进而达到让我帮她考试作弊的目的,还是另有所指。如果是另有所指,指的又是什么。

基于闹那点儿小别扭之前我们之间的交情,我倾向于前者,然而好奇心的驱使,让后者萦绕于脑海挥之不去,尽管没有任何信息来供我进行分析和逻辑推理。

想她接近王正(我已经肯定全班列队时,黄鹂鸟冒充小个子去当女生那一排或列的排头,就是让王正意识到她是在故意接近他),是否真的想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让王正来帮她作弊。如果真是如此,黄鹂鸟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黄鹂鸟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恍若看到了那根跃动的,串起了所有疑问的金线,且强烈地感觉到只要抓住它,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然而又总是抓不住它。

这时候,黄鹂鸟把双手把跳绳朝天上随便一扔(接下来还有其他班的体育课),朝前面准备回教室的三个女生追过去。而她回教室的原因,在我看来,与其说是要去教室复习功课,应对接下来的期末考试,不如说是她不想单独面对巫曦。那三个女生走后,整个操场上只剩下了她和巫曦。

看到巫曦把手中的跳绳换成了毽子,我朝她走过去,希望就黄鹂鸟的异常听听她的看法。

“什么意思啊?”巫曦看着面前起起落落的毽子,不无揶揄意味地说,“从来就没见过一个男生像那样看一个女生的,死死地盯着看。”

“没意思。”我心情大伤,转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敢不敢比谁踢得多?”巫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头都没回。

“我的主人啊!”大头鬼飘然落在我身边,“又恼啦?恼点儿也太低了点儿吧……心情不好,愁眉苦脸,可是容易长皱纹的,尽管作为男生脸上的皱纹多少都无所谓,毕竟还是以少为妙……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