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龙形密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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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面具女孩6

我抬头一看,黄鹂鸟泰山一般稳坐在座位上,若无其事地转动着手中的笔,却是巫曦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试卷走向讲台。

“还有比我牛逼的呀。”我望着巫曦的背影想。

“怎么比蜗牛还慢?!”趁着班主任的视线全在巫曦身上,黄鹂鸟再次回头冲我悄声说道。

“马上。”我扎下头,准备写出最后一道题的答案。

“来不及了。”话音刚落,黄鹂鸟伸手把我的试卷抢走了。

趁着班主任在看巫曦的试卷,我拿笔尾巴捅了捅黄鹂鸟,小声说:“干什么呀?快还给我。”

黄鹂鸟无暇理我。

我又捅了捅黄鹂鸟,不无揶揄地说:“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你战胜巫曦的法宝。”

黄鹂鸟竟然还好意思背过左手,冲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立即把试卷从黄鹂鸟手里抢回来根本不可能。我凭着记忆,在草稿纸上写下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准备在黄鹂鸟把试卷还给我的同时,把最后一道题的答案递给她。

既然黄鹂鸟执意要和巫曦比个高低,我倒不如成全她。我自信如果自己没有马虎的话,将得满分。恰恰黄鹂鸟在抄写的过程中也没有马虎的话,她也将得满分。如此以来,正好借机让王正和巫曦知道,这个班里高手大有人在,什么叫“整瓶子不响,半瓶子咣当”。

此外,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让班主任以为我还在做试卷,避免她怀疑我的试卷被人拿走了,从讲台上走下来,把做敝的黄鹂鸟逮个正着。

下课铃响,学生们交了试卷,唿窿着走出教室,黄鹂鸟拉了我走到操场一角的树阴下,全然不顾周围同学的目光。

“你不是号称全年级第一吗,下堂课限你五分钟把试卷做完,而且不许错一道题。”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写篇作文怎么也得十分钟吧。”

“你耳朵是不是塞驴毛了?老师说了,这次语文考试没有作文。”

“你以为我手中的笔自己会飞啊?至少也得十分钟。”

“最多给你八分钟。”

黄鹂鸟对我下了最后的命令。

接下来的语文和英语考试,尽管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有巫曦和王正答题的速度快。

但王正的语文和英语,好像也没有巫曦学得好。因为,这两次,巫曦都比王正交卷早。

黄鹂鸟第三。

而我,则一直等到下课铃响后,才和其他同学一起交卷。

“捣什么鬼呢你?”第三节课下课后,黄鹂鸟又把我拉到了操场上的那棵杨树下,“我交卷了,你磨磨蹭蹭不交卷,是不是你原来写的答案都是错误的,后来又偷偷改过了?是不是怕我考得分数比你高?”

什么人啊这是?!冒着被老师发现后批评的危险,配合她做敝,结果还被她怀疑。

“怎么着,把我当吕洞宾啊?”我压着内心的万丈怒火。

“吕洞宾?”黄鹂鸟冲我忽闪着两只大眼,五秒钟后终于明白了我在拐着弯骂她,踢了我一脚,“你才是狗。”

似乎还不解气,又打了我一拳,说:“等卷子发下来,发现了你敢捉弄我,而且面具女孩比我分高,小心你的狗头。”

“如果我写对了答案,你抄错了呢?是不是让我打破你的狗头。”

“那算我——坏了,气得我都忘记上厕所了。”黄鹂鸟猫着腰,一溜小跑去了操场西南角。

第四节课是自习。测验已经结束,还没开新课,没有什么可习的,也就变成了限于在教室里开展的自由活动。

对于王正和巫曦,黄鹂鸟是不屑的。班里有她初中时的一位女同学。黄鹂鸟找过去,在女同学腾出来的半边凳子上坐着半块屁股,用全教室都能听到的声音向她的同学吹牛:

“中考考得烂,我那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不惯一些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考得好,就洋洋得意,好像半路上捡了钱似的。我成绩好,就一定是她教的好么?她凭什么得意……”

巫曦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既不主动找同学聊天,也没有同学来找她。

我是由衷地佩服巫曦和王正的,因为他们存在,将使我的三年高中生活充满挑战,而不是在孤独和平淡中度过。

我决定和王正谈谈,希望我们除了做同桌,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把他带给我的那种挑战扩展到学习之外。

我问他家是哪儿的,学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去上一所更好的高中。他扭头看了看我,似乎置疑我在跟他说话,然后继续用笔在纸上画着。

我先是猜测他是在画画,一幅又一幅指拇蛋儿大小的画,完全由曲线构成,抽象得让人看不懂。

继而,我又觉得他是在写字,更准确地说是在练书法,因为我印象中好像在老妈的书房里,或者公园的柱子上见过类似形状的字,但又想不起来,不敢肯定。

我有心想问问他,究竟是在画画,还是练书法,但终于没有开口。

我甚至不再看他手中的笔,以及在纸上留下的一个又一个的字或画。

“傲慢的家伙。”我想,索然无味地在爬在桌子上,看着巫曦的背影,“骄傲的公主!如果我主动和她搭讪,对于我这个从北京来的外地人,唯一的下场,也会是癞蛤蟆过门槛,蹲鼻子伤脸吧。”

和黄鹂鸟一样,巫曦也留着一头黑发,也用一根皮筋扎在脑后。但是,她的头发要长许多,所以不像黄鹂鸟的头发小尾巴似的翘着,而是贴着后背垂下去,发梢直垂到了腰间。

她依然穿着昨天穿的那件白色的短袖衫,或者她有这样两件相同的短袖衫。质地应该是丝绸,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泽,光滑得让我禁不住去想:“赶紧飞来一只苍蝇吧。落上去,让我看看它会不会滑倒摔个大跟头。”

她颈项间的肤色和短袖衫的乳白浑然一体。很快,我发现她的脸和裸露的小臂也是如此,就如同她从来没有晒过阳光似的。

“难道这家伙就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洞里吗?”

我接着又想:“上学放学的路上怎么办?难道她要一直把书包举在头顶遮挡阳光吗?除非她一直选择走在墙边的阴凉里,否则一双手臂也会——篆书,老妈书房里挂的一幅条幅就是这种字。”

我望着巫曦的背影,潜意识里却又始终在想王正是在练书法,还是画画。而随着脑海中灵光一现,我突然想起来王正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写一种篆体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