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丽姝的这一所房子并不大,打开门直接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与门相对的方向有一扇对开的老式木框窗户,窗外是这间房子的后院,屋子里面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具,样式也都很老旧,在房间的另外一侧能看到一扇小门,看样子应该是通向后院的。
那首先映入安长埔和秦若男眼帘的一对血手印,就在门边的白墙上,距离门口很近,所以只要一开门,必然会最先看到。
那一对手印,算不上十分完整,形状有些扭曲,但依旧能清楚的分辨出十指的形状,从那被拉长的血印和模糊的边界来看,似乎是有人因为站不稳,仓促之间用手扶着墙,因为双手沾了血迹所以才留下来的。
安长埔和秦若男让章丽姝不要跟着一同进房间,假如这里真的有可能是一起凶案的现场,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现场,不要被人为破坏了证据。
屋里的东西略显凌乱,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急急忙忙的翻找过一遍,屋角的一张简陋的折叠饭桌被掀翻在地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也胡乱卷着被仍在一旁,床单褥子一半铺在床板上,一半拖在地面上,另外一面墙边立着的大衣柜两扇门都敞开着,里面凌乱的扔着几只颜色不一的袜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衣物留在里头。
安长埔和秦若男简单的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很快就知道为什么章丽姝会一口咬定这里一定发生过命案,因为这间房子里,像门口那双血手印一样的血迹,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安长埔他们两个不是法医,也不是刑技方面的专业人士,除了能看得出来一些血迹是喷溅形成的,有一些是滴落的之外,至于由此推断伤者的伤势那就无能为力了,只能大致的有一个初步了解。
那些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血迹,分布在房间里的各个方位,床单被褥上面有,被掀翻的桌子上面有,墙壁和地面上面也都有。
“分头看一看吧。”秦若男对安长埔说,安长埔点点头,两个人四处查看起来。
好在房子不算大,很快他们就把房间内的情况掌握清楚了。
“那个小门是通向厨房和后院的,厨房里井然有序,就是落了很多灰尘,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人平时都不怎么用厨房来做饭的,后院里除了通向厕所的那条路被走的很光洁,其他地方都生了许多的杂草。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仅限于在这个房间之内,没有波及其他区域。”安长埔检查了厨房、后院,甚至包括厕所之后,把自己的结论告诉秦若男。
秦若男也很有收获:“我检查过,房间里面没有留下任何值钱物品,就连衣物都没有留下,而且,我在床底下找到了这个。”
说着,她把手里的证物袋递给安长埔。
安长埔接过来一看,证物袋里放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的样式很普通,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比较廉价的,有着彩色塑料刀柄的尖刀,那把到上面还有一些干涸血迹般的污渍。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安长埔听到章丽姝在门外大声询问对方身份和来意,连忙到门口看看,发现是刑技的同事到了,于是他就和秦若男一起把刚才所掌握的情况说给后来的人听,顺便把那把被怀疑沾有血迹的水果刀也交给他们。
既然刑技人员赶到了,接下来自然是要把现场交给他们来进一步取证,安长埔和秦若男离开房间,到院子里打算和章丽姝聊聊。
“章大姐,我们想请你帮我们做一下笔录,把怎么发现这里情况的经过说一下。”安长埔对章丽姝说。
章丽姝原本站在门口朝房间里探头探脑的窥视,一副很好奇的表情,在几次被刑技人员要求远离现场之后,正有些不快,现在被安长埔这么一问,开口的语气也不大好听:“行!行!你们想问什么都行!只要啊,你们能把事情搞清楚,就比什么都强!要不然,这房子搞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里头出了人命,你们看,还弄得到处都是血!过阵子人家拆迁办就要过来丈量了!到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我这个房子里出过事情,再找茬儿压我的价钱啊!要是那样,我的损失可就太大了!你们可一定得给我把事情弄清楚啊!”
安长埔本来想要告诉她,拆迁补偿又不是选什么风水大宅,依据的是房屋面积,哪会因为房子里是不是出过事情就受到影响,可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与自己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这个章丽姝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和这种人打交道,最保险的事情就是有一说一,少管闲事。
“章大姐,你是怎么发现这里出了状况的?”他直奔主题开口问道。
“我是来收房租的,我们家另外还有一套房,这房子我租给别人住,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就要开始拆我们这一片儿,所以不敢一下子收太多,怕以后拆迁的时候赶人家搬走会麻烦,所以都是一次收两个月的钱一个月的押金,我两个月之前把房子租给这个房客的,这不快到日子续租金了么,我就过来收钱,结果没想到,人没找到,还发现房子被搞成这样!”章丽姝说起这件事,一个劲儿的捶胸顿足,“我当初也是觉得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便宜点租出去,好歹也补贴点家用,而且那人当初租房子的时候还说,他就一个人住,也不做饭,我想想觉得挺稳妥的,才租给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还不如当初不差那么一点儿钱,不要租出去的好啊!”
“你这个房子租多少钱?”秦若男问。
“一个月500块钱包水电。”
按照时下里的物价来衡量,一个月500块的租金,就算是临近拆迁的平。房,周围的环境也有些差强人意,但终归还算是比较便宜的,通常而言,为了省钱而选择住在这里的人,因财生祸的几率并不大。秦若男在心里默默的衡量着。
“你今天过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可不是么!刚开始我敲不开门,以为是房客想要拖欠我的房租钱,故意躲着不开门,或者干脆躲出去了,就用备用钥匙开门想进去看看,结果一开门就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把我吓得腿都软了,然后我就打电话报案了!”章丽姝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秦若男看看安长埔,安长埔的表情也有些无奈,虽说他们两个身为刑警,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但方才屋内的血迹虽然确实能够让人联想到可能与罪案有关,但要说吓得腿软,倒也远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别说是杀人,以方才他们两个亲自看过的情况衡量,就算是杀一只鸡,可能血都比留在房间里的那些要多上许多。
“你的房客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安长埔问。
章丽姝想了想,说:“他好像是叫刘锦,做什么的我倒不太清楚,我只是租房子给他,管他是做什么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说完,她忽然闭上了嘴巴,眼珠子转了转,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害怕的问:“哎呀!会不会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杀了啊?”
这个问题安长埔和秦若男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首先他们需要等那些印迹的检验结果出来,才能知道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为血迹,并且到底是人血还是其他动物的血液,在确定那些确实是人留下的血迹之后,也同样面对着两种可能性:其一,房子里没有发生什么杀人案,但是有可能发生了伤人案;其二,确实有杀人案发生,但是这里并不是杀人现场。
同样,即便确定有杀人案发生,在找到尸体之前,这个不知所踪的房客到底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都还无法下定论。
“你最后一次看到刘锦是在什么时候?”秦若男问,不管这个叫刘锦的人到底是不是被害人,他是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房间里的这种状况,必然与他脱不开干系。
“我从收了房租和押金,给了他钥匙之后,就从来都没有再见过他啊!说起来,我也一共就见过他那么一次面而已!”
“那刘锦长什么样子?”
章丽姝使劲儿回忆了半天,说:“大概二十多岁,瘦瘦高高的,皮肤有点黑,短头发,浓眉大眼的。”
“能再具体一些么?”章丽姝说了半天,但是她所描述的这种笼统的特征,在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身上,十个人恐怕有五六个能够适用,秦若男只好再详细追问。
“我一共就两个月之前见过他那么一次,哪儿记得清楚啊!”章丽姝被问的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她转念一想,眉头又松开了,“要不一会儿你们跟我去一趟我家吧,离这儿不远,我记得刘锦租我房子的时候,押给我过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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