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成梁被杀案成功告破之后,安长埔和秦若男终于有了一段工作相对轻松的时间,中间虽然也处理过一些案件,但是多是有惊无险,或者雷声大雨点小,很容易就找到了嫌疑人,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
在忙碌过后,总算得了空闲,安长埔这才得空没事找钟翰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偶尔钟翰也会主动叫上秦若男一起,虽然秦若男并不是很热衷于参加这种饭局,但是毕竟之前自己错怪钟翰在先,把他看成是那种转挖朋友墙角的卑鄙小人,这让她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钟翰,所以对于钟翰的邀约,也偶尔会给面子的参加一下,两个人的相处虽然谈不上融洽愉快,但至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别扭了。
秦若男不再视钟翰为眼中钉一般,安长埔倒是感到挺高兴,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自己的好搭档,如果太过于针锋相对,他也会觉得很别扭,可是眼见着钟翰时不时就提出要约秦若男出去,还经常问东问西的打听秦若男的事情,他的心里还是会感觉怪怪的。
有好几次,他忍不住问钟翰到底为什么对秦若男这么好奇,钟翰总是挑眉坏笑,说:“一个男人好奇一个女人,你说还能因为什么?”
每每到这个时候,安长埔就会语塞,无言以对,这样的疑问也就只好跟着戛然而止,没有办法再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又过了没多久,钟翰的假期结束了,动身回去A市报到,安长埔的疑问也就随着他的离开而淡化,很快就抛在脑后了。
这种偶尔平静,大多数时候还算轻松的工作状态持续了几个月,就连春节前的高危时段都平稳度过,这让安长埔和秦若男都深感欣慰,自从做了刑警一来,这样能够准时上下班的日子,还真是不多。
不过呢,很多好事都经不起念叨,不知道是不是安长埔和秦若男感慨工作清闲的次数太多了,这一天,他们接到了一个任务。
“有人报案说在郊区的一栋民宅里发现大量血迹,怀疑是有命案发生,你们两个过去看一下情况吧!”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程峰把安长埔和秦若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们布置了一项工作任务。
安长埔接过地址一看,果然是在城郊一处比较偏僻的位置,他二话不说的应了下来,和秦若男立刻动身,赶往报案地点。
打从春节过去之后,C市的气温就一直在不断回升,才四月初就已经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不仅地上的冰雪都已经消融,就连路旁种植的树木枝头,似乎也隐隐长出了苞芽。
从公安局出发,路途上足足花费了四十分钟左右,安长埔他们才总算到达了报案地点,这里地处市郊,正是最近C市规划出来准备进行城区改造的位置,路况不太乐观,原本的柏油路面经年累月的被车轮碾压,已经碎裂的斑斑驳驳,车子从上面碾过去,轮胎压在碎石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安长埔不得不小心的避开路上突然出现的水坑,一面因为颠簸造成轮胎的损坏。
“你看,这些房子上面都已经写了‘拆’字,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了,报案的那一户位置距离这边也不远,怎么他们还没搬?”秦若男发现沿途经过的一片平。房早已经是一副人去屋空的景象,房子外墙上面还有红油漆和白油漆画出来的拆迁字样。
“估计一下子全都推平拆除,想安置这么多居民也不太容易,所以先拆一部分,再拆另外一部分,这样不也能缓解一下安置压力么。”安长埔推测说。
车子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路,安长埔慢慢减速,把车拐下颠簸的旧柏油路,顺着一条还算宽的胡同慢慢开进去,停在了地址所标明的那一户门前。
在沿途经过其他人家的时候,秦若男发现,他们经过的路两边,虽然房子是一家挨着一家,但是已经有好几家没有忍住了,其中一户甚至窗子都已经残破掉,一看就知道被闲置了不是一年半载了。
“这么偏僻的位置,就算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秦若男因为周遭缺乏人气的萧瑟景象而忍不住有些感慨。
安长埔把车停下来,下车看看四周,也对此表示同感:“是啊,按照犯罪发生的概率来说,经济水平较好的地区低于经济水平不好的地区,大城市低于小城市,市中心低于郊区,咱C市虽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小城市,但距离人家超级大都市还差得远呢,你看看这儿,把经济水平比较不好的地区和郊区这两条都占全了!”
下了车,他们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有个中年女人双臂紧紧的抱着怀,正坐在路边一棵树下的大石头上等着,她不停的用手搓着自己的手臂,与其说是驱赶寒意,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慌乱的表现。
“你好,请问你是章丽姝么?”秦若男走到中年女人身前,微微俯下身问道。
女人闻声连忙抬起头来,她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秦若男和站在她身旁的安长埔,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那辆没有任何警用标志的汽车,原本眼神中的热切渐渐降了温。
“我是章丽姝,你们是谁?”她语气略显冷淡的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继而又问。
“我们是警察,”秦若男掏出证件给她看,“是你报案说在这栋房子里发现了大量血迹,怀疑有命案发生?”
章丽姝没说话,看了看秦若男的证件,又朝胡同口那边张望了一番,这才拧起眉头,有些不满的问:“我们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我打电话报警,怎么你们公安局就派了你们这么两个小年轻的出来糊弄人啊?你们这样可不行啊!太不重视我的报案了!我们家好好的一栋房子就被弄成那样儿了,你们怎么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呢?!”
她的一番指责让两个人一下子都有些无奈,他们接到任务就立刻开车赶过来,到了这里连具体情况都还没有机会询问,就已经被扣上了一个糊弄了事的大帽子。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种需要细致耐心解释说明,还必须保持良好态度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好脾气的安长埔来做,他对冷着面孔好大不乐意的章丽姝微笑着说,“我们没有打算糊弄你,我们俩是重案组的刑警,先过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还有刑技部门的同事正在赶过来,请你放心,每一起报案,我们都会认真对待的。”
听了他的解释,章丽姝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她点点头,从大石头上站起身来:“这么做事才说得过去嘛!我们老百姓可是纳税人!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安长埔笑笑没说什么,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刑技那边的同事,得知他们正在路上,已经接近这里,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到达,章丽姝在一旁听着,对这一点比较满意,这才掏出门钥匙打开一旁的院门,对他们俩说:“那我先带你们进去看看。”
安长埔连忙拦住她,掏出一副鞋套递过去,他还不知道房子里面的情况,只从程峰那里得知章丽姝报案的时候形容的十分严重,所以还是实现做好防护,有备无患的好。
秦若男脸色不快的打量了一下忙着穿鞋套的章丽姝,只见她上身的衬衫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很旧,应该是她过去年轻时候的衣服,随着人到中年身材发福,这件衬衫现在已经被章丽姝撑的紧巴巴的,扣子好像随时都可能从扣眼里崩开一样,章丽姝下身穿的那条棕色裤子,裤脚因为破旧而露出了许多线头,上面还有很多干涸的泥水印,脚上的鞋也又旧又破。
秦若男自己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歧视收入较低的人群,她只是心里有气,“纳税人”和“衣食父母”这种名头总是被人随便的拿来充场面,就连许多自己还靠救济,靠补贴来度日的人,也同样可以说得很溜,却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们并没有为社会做出什么纳税贡献,连严格意义上的纳税人都称不上。
安长埔看她的表情就猜到她是因为章丽姝方才有些颐指气使的态度感到不满,当着章丽姝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安抚般的对她笑笑,拍了拍她的肩。
这种节骨眼儿上,还是不要去和报案人计较的好,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好在秦若男在和安长埔合作了这么久之后,也逐渐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除了不满的目光之外,一句带刺的话也没说。
三个人都穿上了鞋套,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门是那种对开式的大铁门,其中一扇大铁门上面开了一个平时走人的小门,如果两扇门同时打开,开一辆车进去都完全绰绰有余。
“你们自己看吧!”章丽姝站在房门口打开门,似乎不愿意再看里面的情况。
秦若男和安长埔朝里面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的一对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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