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天地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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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醒

外面的阳光很耀眼,房里显映出朦朦胧胧一片柔柔的白光,男子在病床直立着身子,身上像是镀了一层白雾,极像天堂里走下的天使。尼古拉斯-凯奇,陈文醒突然想到这个好莱坞的巨星。在《天使之城》里,他就是一个天使,不过只有将死的人才能看到他,因为天使的任务就是带走他们的灵魂。陈文醒产生错觉,气质男子要带走她的灵魂吗?

他再一次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

陈文醒说道:“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她有点乱了套,答非所问。

男子摇了摇头,摸一摸痛得欲裂的头,四处仔细地看,然后说道:“我是在医院吗?”陈文醒点点头。他又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文醒心想,我哪里知道你的事呢?看样子他好像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事,失忆了吗?

“你倒在一个煤矿口上,警察把你送到这里来,昏迷了三天时间。你不记得自己发生过什么事吗?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里哪里不舒服?”

男子再次摇摇头,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陈文醒问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明成渊。”

几乎在陈文醒问完的时候,男子就说出了这个名字。陈文醒心里想,还好记得自己的名字,失忆不算严重。

陈文醒正想问下去,病房门外的两个警察打开门进来。他们听到声音,知道男子苏醒了,第一时间走了进来。他们把陈文醒请了出去,又打了一通电话。

陈文醒就站在门外,过了没多少时间,又有几个警察陆续来到。过了许久,来了的警察又走了,但门外仍站着原来的两个。

陈文醒走进病房里,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明成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比刚醒来的时候差远了。

“吃饭吧。”陈文醒温柔地说。

明成渊摇头。醒来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所有的事,换作谁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陈文醒对他严肃地说:“不吃饭,哪有力气回忆呢?是吗?”明成渊听到后,幽幽地望着陈文醒,清冷,平静,沉默。但陈文醒并不讨厌他的这种眼神。他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像是走进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寂静无声,但却令人平静安全。

明成渊扭过头,望向窗外,然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陈文醒认真地回答:“我叫……白衣天使。”陈文醒以为他会笑出来,结果他连头也不曾回过来。

她泄了气:“我叫陈文醒。”

明成渊回过头:“你的父亲是老师或是教授吧?”这样的回答令陈文醒措手不及,想不到他的回答竟会是这样的内容,不会是脑子也跟着坏了吧?

陈文醒摇头:“我只有妈妈,父亲早已不在了。倒是有一个做教授的伯伯。你为什么这么问?”明成渊没有回答。

陈文醒问:“那些警察……没对你做什么嘛?”

“问了我的事。我连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怎样去回答他们啊……”突然明成渊就双手抱住头,显然努力回忆令得他的头痛起来。

陈文醒这时才相信,电视里的情节是真的,努力回忆,真的会令人头痛。

响起了敲门声,陈文醒一望,小李站在门外,但没有进来。陈文醒对明成渊说:“我出去一会。”明成渊就一直看着她离开。

小李仍旧习惯的拿着一朵玫瑰花,一见陈文醒出来,就把它送到喜欢的人面前。换作平时,陈文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但现在有点吃人嘴软,略一挣扎还是收下。

“听同事说他醒来,我就过来看一看。”小李嘻嘻地说,心里想,这个借口不错嘛。

陈文醒知道在他那里套不出什么来,干脆不说话。小李尴尬起来,赶忙又找借口:“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陈文醒回答:“他失忆了,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叫明成渊。”

小李眼里放出了光:“哦,原来他叫明成渊。”然后他就打起电话。电话打完,他才对陈文醒说:“这个人,奇怪得很呢。我的同事跟他说尽好话,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套不出来。要不是你说出他的名字,我们真不知道如何入手。现在知道了名字就好办了。嗯,下次我请吃饭感谢你了。”

陈文醒的心一下子沉进谷底,隐隐痛了起来:无论他有意还是无意不说出自己的情况,他都有自己的目的,但现在自己说出了他的名字,感觉上是她出卖了他,不知往后会变成如何。

小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走开一会,然后满脸失望地回来,喃喃说道:“什么明成渊,根本就没有这个名字。局里的人查了,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文醒,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骗了。我早说了,这个人奇怪得很啊。”

陈文醒沉了的心浮了上来,幸好查不出什么来,但她的心却又悬了起来——他一开始就对我说谎了。想起他回答时的情景,迅速,坚定,再想到小李的说话,难道真如小李所说,他奇怪得很?又或者,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送走小李,陈文醒又回到病房,她对明成渊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想接近却又想远离。

明成渊对她说:“刚才那个人很喜欢你。”陈文醒冷不丁被这一句话变得哑口无言。

还未想好怎样回答,明成渊又说:“但你不喜欢他。”

陈文醒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全说对了。

“还有,”明成渊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种花你不喜欢。”

他真的全说对了!

明成渊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咧开嘴笑笑,又指了指阳台:“你最爱的是这种花。”陈文醒是愕然不动了,天哪,他怎么知道那些花是我的最爱。那是她特意放在阳台上的。

陈文醒突然悟到:明成渊,有着看穿人的本领。虽然她不确定这种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

明成渊的身体恢复很快,比平常人快了不知多少。陈文醒日夜和他相对,虽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但显然两人相处得很好。甚至乎,陈文醒隐隐觉得,她对明成渊已经形成点点依恋,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叫喜欢。她连他一点信息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对她说了一个假名。他犹如空中楼阁般令人触摸不到,但她就是想靠近他,即使虚无缥缈。或许,就是他的神秘特质,可以令她有着奋不顾身的冲动。

明成渊已经可以出院,其间没有警察再来询问过他,不过,门外仍然日夜站着警察。他的医疗费暂时由煤矿出埑,虽然责任不全在煤矿方面,但毕竟是发生在煤矿里,日后调查清楚,再由负责一方交还医疗费。

明成渊也没有东西可收拾,就只有那一套驴友装束,他不知道,其实他还有一个大背包在警局里的。

陈文醒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走。她的眼里早已满是泪水,幽幽地看着明成渊,样子真的楚楚可怜。就在踏出门口的一刹那,明成渊回头一望陈文醒,怔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认识张明阳吗?”

陈文醒吸一吸鼻子,把涌出的眼泪收回去,吃惊地反问明成渊:“你怎么知道伯伯的名字?”

“伯伯?”

“你不是问过我父亲是不是教授吗?我说过,我的父亲早就死了。但我认识的一个伯伯就是教授来的,他就叫张明阳。”

明成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张明阳这个名字,就在他看到想哭的陈文醒的时候名字就突然蹦了出来。或许找到张明阳,对找回自己有帮助。

小李出现了,身后还有一个警察。那个警察看到明成渊后,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明。现在暂且叫你明先生吧。明先生,这是你的东西,现在你出院,我就把这些东西交还给你。不过,鉴于你还处在失忆阶段,有什么事我们还是要你配合调查的。”

小李接过李明的东西,交给了明成渊。一个大背包,还在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袋里装着几个像普通玻璃珠子大小的黄色的金属。

明成渊疑惑地拿过塑料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是黄金。”李明平静地说,“是从你身上取下来的。”

什么?陈文醒暗里大吃一惊,但她突然就想到,莫非就是那个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