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向荣登十佳歌手冠军宝座的项少丰道喜,毕竟大一新生就击败那么多豪强成为歌王还是很罕见的。不敢说后无来者,至少是前无古人了。项少丰自己也乐得合不拢嘴,惊讶于自己取得的巨大成功。鲜花、掌声、赞美……淹没了整个舞台。
但是,项少丰还没有感到危机的到来。古人说乐极生悲,人在自己达到最巅峰的时候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这是个屡试不爽的定理。项少丰没有注意到,胡湘湘并没有前来祝贺,甚至连留都没有留下来,在比赛结束后不久便离开了。
他在开心之时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甚至完全忘记了胡湘湘应该在自己的身旁陪自己一起庆祝。众人早就簇拥着他到外边的小饭馆里好好开香槟庆祝了,同去的地理三杰也受到了大家的掌声。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几乎不省人事,最后是其他几个男生雇了辆三轮车把这四个人给驮回去的。
回到寝室的四杰立刻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当项少丰睡眼惺忪地习惯性看看手机时,猛然发现一条胡湘湘发来的未读短信:“你高兴了!你夺冠了!你爽了!再见,歌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糟糕,昨天居然没有和胡湘湘打声招呼,连庆功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影。不对,莫非她根本就没来?我靠,得个冠军高兴了下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项少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短信问道:“湘湘,怎么了?不要发那么大火嘛~”刻意加一个“~”来软化气氛。
不久只收到一条冷冰冰的:“你自己清楚。”
这下项少丰沉不住气了:“我昨天只是太开心了而已啊,再说那么多来祝贺我我当然得一一回应,一时忘了你也情有可原吧?”
再次一条冷冰冰的回复:“不是这个。我想好好请问你,你自己作词作曲的那首歌是什么居心?”
项少丰愣住了,女人的第六感简直超出他的想象,本来以为自己装作旁观者来叙述这首歌的创作目的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逮住了。他总不能说“这首歌是为叶舒作的,我对她有好感”吧?所以他只好回复:“我只是在对一些感情方面的现实做总结啊,然后发一些感慨,所以才写了这首歌。你别像太多嘛。”
很快就又有了回复:“想太多?!如果不稍微想多一点,我不是要被你骗得很惨吗?!”女人的语速加快意味着她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还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可惜项少丰尚未明白。他不甘示弱很快就回复:“如果你这么不信任我,那就算了!”
这次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项少丰起初在想是不是胡湘湘在编辑一条超长的短信来,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音讯。他开始担心,但想起自己低声下气地投降换来约法三章,便咬了咬牙,坚决不先开口,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耗着,看看谁等得下去。
这次的对峙比想象中来得长久,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人还是没有任何往来,甚至彼此路上碰面时也都目不斜视。时间一久,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了个中的不对劲。最先感到的自然是寝室里那几个,一个星期来项少丰既没有长达几个小时的电话粥,也没有频频低头发短信收短信,并且整个人显得极为严肃,显然是感情上出了问题。
所以他们决定在寝室卧谈会时好好逼供一下,看看究竟有什么麻烦。陆海舟是个直肠子,张口就问:“丰哥,你和胡湘湘怎么了?”
项少丰默然不语。周行莘接着道:“在冷战啊?还是说根本已经分了?”
项少丰总算开口:“冷战。”
“干嘛冷战?你们不是本来处得好好的么?你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张贵有点糊涂了,当然,这和他自己跟苏雯丽的关系很好有关系,对于别人的感情问题他实在无法体会。
“还不是十佳歌手那首歌。”项少丰不耐烦道。
“那首歌怎么了?”周行莘难得好奇。
“她觉得我是另有所指,是在向另一个女孩表白。”项少丰依旧没好气。
“该不会是真的吧?”陆海舟又一次忘记了卧谈会的目的,不禁八卦道。
项少丰一时语塞,他发现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自己那首歌是写给叶舒的,何况现在周行莘就在寝室里。他只好不回答,装作忧郁。
周行莘道:“沉默就是默认了。哎,我说丰哥啊,你可不能花心呀。胡湘湘对你挺好的,何必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呢?”
项少丰不爽道:“我有说是写给其他女生的吗?更何况真的如果有,那又怎么样?我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吗?我只是在说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啊!”
张贵幸灾乐祸:“哈哈,想不到丰哥是个风流之辈啊。果然名如其人啊,在下坐等好戏。”
周行莘又恢复了哲学家的神气:“一般这种情况是不宜持久的,过久容易弄假成真,搞不好两败俱伤啊。当年苏联美国冷战,对双方各自都没有多少好处,最后以苏联解体为结局,给其中一方造成了灾难性的打击。我劝你还是早点解决的好,不是你道歉就是她道歉,你自己决定吧。”
“凭什么又是我?”项少丰变得暴躁:“上次也是我!我到底哪里做不对了?弄得我好像罪不可赦似的。别想我再道歉投降,我这次就是要跟她耗!看谁强硬!”说罢便赌气似的用被子蒙住了头,翻身睡觉,不再理会余人的讨论。
其实,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理论项少丰都懂,但他内心就是排斥每次都要自己低声下去地去讨好胡湘湘,求她原谅自己。有时候,固执是件好事,它引领你坚持到最后,但有时候,固执变成偏执,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项少丰的作为已经有种后者的意味了,可是他不自知。多年后,他会回想起来,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而又伟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