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水墨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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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兄妹

李重墨一抬手,示意李泠容把话打住,低声说道:“单将军曾对我有知遇之恩,虽然后来各为其主,但他仍然是我最敬佩的前辈。当年先皇拔竿起义,单将军也欲弃暗投明,只可惜还来得及未倒戈相助,就被奸人所害,那单将军一世英名,最后却落得个惨淡下场。未能与他同殿未臣,真是一大遗憾呐......所以单无双的身份尽可能别传出去,若让人知道他的父亲是前朝旧臣,恐有小人会以此为把柄,多生是非。”

李泠容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那他师傅也应该是个人物,说不定是单将军的心腹旧将,那么有谁会对一个前朝将领痛下杀手呢?”

李重墨问:“会不会是朝廷的人?”

“不会,若是朝廷要派人刺杀谁,通常也会命我去办,即使是内务府自己派的杀手,我也应该有所耳闻,他们还没那个能耐能瞒过我手下的探子。不过以防万一,我会派人去查实一下,若真是朝廷派了其他人去杀单无双的师傅,我也要问清原委,对他俩好有个交代。看来这件事不会简单......不如这样,我想办法把他召入麾下,一来可以避人耳目,等到他今后建立功勋,报效国家,相信朝廷那里也会对他的出身既往不咎。”

李重墨点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方才在练功房,我见那孩子功底不错,小小年纪便已经会发出剑气,只是还未能完全掌控,等我走后,你有时间就多教教他,他爹是一代使剑的名家,虎父无犬子,相信他一定也能成为高手。”

“他真的能发出剑气?”李泠容半信半疑地看着大哥,见大哥很确定地点了点头后,说道:“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造诣,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错不错,假以时日,他也许真能成为军中栋梁。”

李泠容给大哥续上一杯茶,又说道:“大哥,你看这御赐的西湖龙井如何?”

李重墨笑着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此茶虽好,不如边关的女儿红美啊,性格使然,让我喝这种皇家珍品,真是暴殄天物了。”

“呵呵,本想给大哥走时带上一些,看来还是省下了,对了,此次回凉州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办的吗。”

“此次回京我已经禀呈皇上,最近这几年,西域诸国中,大夏一支逐渐壮大,吞并了几个弱小邻国,打败了大月氏,建立起了贵霜王朝,还集结了数万骑兵控弦屯兵丝路两侧,劫杀各国商旅车队,对我中土虎视眈眈,这几个月来,凉州陇山两关一带,屡遭大夏骑兵骚扰,皇上已命我严加防范,如有异动,立刻闭关坚守,烽火示警。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怀疑骚扰边关是假,实为掩护大夏奸细趁乱潜入了我中土,搜罗情报,伺机刺杀朝廷命官甚至皇家成员,你在雍州要多留意来历不明的西域人,如果发现大夏人,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李重墨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如今朝廷把兵力都用在了两关边境,雍州防御空虚,所以还要密切留意九州诸王的动向,尤其是幽州王。我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说燕州王曾经密会大夏使者,只是我手中尚无证据。”

“幽州王?上次他联合兖、冀二州意图谋反,可惜也是证据不足,让兖、冀二王当了替罪之羊,大哥你的意思是?”

“皇上未登基之前,九州诸王中,就属幽州王战功最多,先皇陛下没有传位于他,一定心有不甘,所以才要提防着他。”

“我明白了......”

李泠容又为大哥续了点茶,说道:“明日我要进宫去见杨妃娘娘,就不能送大哥,这一杯茶就算妹妹我祝大哥一路平安吧。”

李重墨端起茶水淡淡一笑:“没关系,记得代我问候杨妃娘娘,此次回京匆忙,未来得及去拜见......”

“行了,大哥那次不是匆忙来匆忙去啊,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去拜见完了也无话可说,大哥心中只有军国大事,说出来杨妃娘娘也听不懂。你就安心去吧,自己多保重就是。”

兄妹二人常年分隔两地,一年半载见不到一面,见了面又无家常可聊,一开口就是军国大事,李泠容看着大哥的脸上布满风霜,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喝罢龙井茶,李重墨便起身回房休息。李泠容送别哥哥后独自一人在回廊中徘徊,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单无双......他竟然还是个将门之后啊。”

第二天,单无双在统领府找了一圈,包括练功房,都未见李重墨。问了丫鬟,才知道李重墨天还没亮便启程回边关驻地,单无双只好一个人在练功房无聊到中午。

李泠容从宫里回来,走进书房,单无双便跑去找她。

“单兄弟在这里住的可好?”李泠容问。

单无双在练功房中玩的满头大汗,没规没距地提起桌上的茶水仰头便喝,整壶喝罢,缓过劲来才说:“这里实在太好玩了,有那么大的练功房,还有那么多的兵器,真是过瘾,不过比起那繁花麓,还差点。”

“呵呵,有句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单兄弟可是想家了?”

“想呀,当然想,只是我还不能回去。对了泠容姐,李大哥怎么回边关了?他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啊?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他呢。”

“我大哥是边关主将,不能随便回京的,除非是皇上下旨命他回来才可以。”

“原来如此......泠容姐,我也想去投军,跟李大哥一起去边关打仗,报效朝廷,将来和我爹一样,建功立业成就威名,你看好吗?”

“有这份心是好事,不过你想当兵也用不着去那么远,你若想好了,我就在营中给你找份差事,以后就帮我做事吧。”李泠容正想着如何能将单无双招致麾下,没想到单无双居然自告奋勇,李泠容自然是心中大喜。

“好啊好啊,这样我也不用离开我师妹了,呵呵,多谢泠容姐。”

刚想着如何安排单无双,忽然窗外传来动静,李泠容脸色一变,又立刻恢复笑容,对单无双说道:“单兄弟,此事先不着急,不如你现在先去看看我妹妹胭脂水粉是否够用,还需要些什么,待会儿我派人将些银两送去你房里,你和我妹妹去市面上逛逛,看见喜欢的,便买些回来。不过不要玩得太晚了,天黑之前回来用饭。”

“好啊,我正想出去转转呢!”

单无双在这统领府上住了两天,除了去练功房就是睡觉吃饭,无聊至极,正想着和师妹去城中转转,当然也不是玩性上来了,而是单无双并未忘记他俩来雍州城的目的是为了追查凶手的线索。虽说李泠容能帮得上忙,但毕竟自己才是师傅的入室弟子,所以更应该自己亲自出马,而非天天坐在这统领府里等着线索上门。

单无双谢过李泠容便去找夏侯零零。他前脚刚走,李泠容便收起收起笑脸,走到窗口。

“我交待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话,左校尉已经盯住那些人了,就等大人命令。”

“很好,命左校尉带齐人马,今晚子时在府外等候。”

“是!”

话音刚落,窗外便再无动静。李泠容也离开窗口,慢慢踱到书案前,提起一支关东辽尾狼毫,悠闲地写起了书法,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单无双和夏侯零零一路走在十里长街上,零零一会儿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儿又忙着挑师兄穿的衣服。单无双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只是看到各色零嘴小吃,忍不住买上一点,边走边吃。

每当路过一家茶叶铺,单无双都会走进去看看,找一些茶叶和自己随身带着的那半包毒茶作比较。但每一个卖茶的地方都没有和手中一样茶。掌柜们也都说认不得他拿的是什么茶,大半天跑下来,几乎所有地方都问遍了,也没有进展。

两人逛累了,便找了家茶楼走进去休息,要了一壶茶。小二上茶的时候,单无双又取出拿半包茶叶让小二辨认。小二看了半天,也认不出是什么,就在单无双准备让小二退下时,小二说道,虽然他认不得此茶产自何处是什么茶,但这家茶楼的掌柜曾经离开中土,周游各地,博学多闻,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认得此茶,让他二人稍候,他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不一会儿,掌柜的来了。单无双见是一位老者,虽两鬓斑白却双目有神,一看便知是个经历颇多的饱学之士。

老掌柜对着单无双作了个揖,单无双赶紧起身回礼,老掌柜笑着说道:“听闻阁下有一包茶,问遍全城也无人识得,老朽不才,可否见识一下。”

单无双请老掌柜坐下,取出那半包茶叶让老掌柜看,老掌柜将茶捧在手中端详一番,又凑近鼻子闻了一下,走着眉头问道:“此物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