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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魂一语惊鬼,把铁丹吓了一颤!这本来就是铁丹所担心的,没想到小魂果真在打公主的主意。铁丹一向忠心于蓝精灵,如何能够忍受别的亡灵对蓝精灵的不敬?他当即化悲愤为恼怒,喝道:“公主一生清白,岂能受你如此侮辱!”说罢就要把钓钩从体内拔出来。
小魂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自若地笑道:“你急什么?这钓钩一旦被你咬上,就势必要等你所说的冤屈都扫除了才会自动离开你,你拔也没用。”
铁丹怒目相视,道:“想不到忘川上垂钓的竟然是此等卑鄙之徒!”说罢就停止了拉扯钓钩,而是顺着钓线朝小魂猛地扑来,竟然是想好好教训一下他!
小魂见他如此冲动,反而更是喜欢,笑道:“哈哈!蓝精灵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侍卫,可真是她的福气。不过,凭你在人族世界的那些庄稼把式,就是想碰一碰我的衣角都很难的。”
他说话间,铁丹已经一跃而起,向浮生舟扑到。不过,正如小魂所言,铁丹还没有靠近浮生舟的时候,已经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在他扑下来的当儿突然就反弹了回去。显然,这一撞还真不轻,也可以看出,铁丹的怒气有何等的大了!
铁丹一击没得手,知道小魂所说不假,他本就是个人族世界里的剑士,自然是知道,就算他再怎么拼命,也都还是无法靠近小魂的。他仰天长叹一声,只好作罢。
小魂见他的忠心已经尽显无疑,而且很有自知之明,这才略微点了点头,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责!其实我刚刚只是在考验你对蓝精灵的忠心而已。现在看来,我已经没必要再为难你了。”他一顿,继续道,“既然你已经和我订立了亡灵契约,那你就该好好遵守!”
铁丹听他这么说,不禁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地道:“那你要娶公主的话,可还当真?”
小魂本来还笑着的,但是,现在却变得一派严肃,道:“那自然是当真的。蓝精灵如此有慈爱之心而且貌美胜仙的人,如果换成是你,你会不会一点也不动心?”
铁丹道:“这……铁丹对公主一片忠心,从来不敢有半点犯上之意!”
小魂道:“那只是因为你是她属下,但是,我却不同。我是鬼族太子,十万年才能有一个的鬼族太子!难道,公主配太子,不是门当户对么?”
铁丹看他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当真是哭笑不得,道:“如果大人能把公主的生命召回,那公主就是人,而大人却是鬼。人鬼殊途,又如何能够配对?而且,公主年方六岁,离婚配之龄不知道还差多远,现在也不是谈论婚嫁的时候。”
小魂忽然笑了,道:“我只是要你答应我,等我为你讨回一切公道,还你们清白之后,要蓝精灵嫁给我,又没有说要她马上就得嫁给我。你们人族不是有订婚一说么?我正是要和蓝精灵订个娃娃婚,反正我也才不过四岁,也还不适合谈论婚嫁。不过,能有个储备,总还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铁丹一听他才四岁,不禁又是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暗惊讶,因为蓝精灵也不过才六岁,但是看上去却已经和十六岁差不多了,而眼前这亡灵,自称只有四岁,但看上去却也已经十四五岁了!
——难道,这是注定的么?
铁丹沉吟了一会儿,原本还想发怒,却不知为何,已经发不出来,道:“但是,人鬼殊途啊,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小魂道:“这个你不必理会!你公主有难,偏偏遇到了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机缘,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相信的。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对你家公主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反而,恐怕人族到时候都得感谢你今天做了这个决定呢!而且,如果我不去救她,不替她讨还清白,那她岂不是要一直蒙冤不得雪,而且生命也一样回不到她尸体里,那样对她岂不才是最糟糕的?”
铁丹听了小魂的话,一时间没了反驳的话,竟是默认了下来。
小魂趁机道:“我们就此说定吧!然后你带我回人族世界去,早日还蓝精灵生命和清誉!”
铁丹知道,事到如今,也只好答应他,先把公主救活,把公主的清白讨回来,至于其他,等这一切都办好了再说。于是,他当机道:“好!我暂且答应大人!不过,这只是在下的承诺,如果到时候公主对大人没有意思,就怪不得在下了!”
小魂高兴地笑了笑,道:“那无妨。你听说过预言客么?你可知道,现在和你说话的亡灵是谁么?你可知道,预言意味着什么吗?”说完,他脸色似乎泛起了一丝悲伤之意,还没等铁丹回答,已经把钓竿扯起,把他从黑水里钓了起来。铁丹的身形在虚空中抛物般起落,轻轻稳稳地就站在了浮生舟头。
铁丹站在浮生舟里,手还潜意识地抱住头颅——他以为这次又会撞上那无形的墙壁。
“有我牵引,你是不会撞上‘护灵骸’的。”小魂笑道,“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切听从于我,否则,出了什么不测,可就怨不得我了。”
铁丹惊异未定,道:“护灵骸?刚刚我撞上的就是护灵骸?”
“不错。这护灵骸就好像一件破衣服,到处是窟窿,不过,如果你不知道窟窿在哪里,就恐怕只能撞在没有窟窿的地方,受点皮肉之苦了!”
铁丹吃惊地道:“破衣服?这只小舟就是依靠这样一件无形的破衣服保护着的?”
小魂笑道:“天机不可泄!不过,你一旦冤屈得伸,就会什么都不记得的了,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
铁丹仔细地搜寻着浮生舟,似乎想搜寻出那无形的护灵骸,但是,他不过是徒劳而已,只好道:“原本我以为,人族世界才是无奇不有,色彩缤纷的,岂知,原来暗黑世界也是充满着有趣的东西的……”
小魂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道,“别忘了,你现在可也是一个亡灵!别老是以为自己还是人族!”他一顿,继续道,“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切都听从于我,否则,出了什么不测,那可是对蓝精灵大大不利的!这点你可记好了?”
铁丹连忙道:“在下听从大人吩咐就是。”
小魂道:“那你从现在开始就不准再说话。如果不是我叫你说话,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只能把嘴巴闭着!知道么?”
铁丹道:“知道。”
小魂满意地笑道:“那就好。”说完,朝旁边的鬼钓翁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念动咒语,向脚下的浮生舟一挥。
浮生舟在他咒力一挥之下,竟然一艘变成了两艘!其中,一艘只载着小魂和铁丹,徐徐向前破浪而行,另一艘则在原地锚着,载着一动不动的鬼钓翁和小魂,他们的身影看上去都和石像一般无二。
铁丹看到小舟一分为二,小魂也是变成了两个,一个在他身边,一个在鬼钓翁身旁,他们所在的浮生舟离那不动的浮生舟越远,铁丹就越觉得那浮生舟越是诡异。他嘴巴张得老大,差点就惊呼出声来!
小魂早知道他会有此反应,淡淡地笑道:“在人族眼中看来无比诡异的事情,在暗黑大陆里却是再正常不过。你做亡灵这么久了,难道还没习惯么?”
铁丹嘴巴微微张开,又马上合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小魂见了,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道:“你可是想知道为什么这浮生舟会变成了两只?”
铁丹看着他,点了点头。
小魂笑道:“这很简单。那只是因为这浮生舟被咒化了。”
铁丹睁大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小魂只好解释:“咒化的意思就是,这浮生舟被施了咒语,这咒语使得浮生舟成了一个幌子,在别的亡灵眼里,好像我和钓翁爷爷一直都没有动过,但是事实上,现在的我和钓翁爷爷都已经离开了浮生舟。不过这要我们自己才知道而已。”
铁丹再次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小魂看到铁丹的表情,显然极是得意,笑着道:“前面也许还有更令你吃惊的事情,不过,前面的会是什么,那是我也不知道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用钓魂之术来帮像你这样的亡魂伸冤。所以,一会儿你看见了什么令你吃惊的东西,千万不能发出声音,知道么?”
铁丹点点头,用手捂住了嘴巴。
小魂一笑,再不理会他,转身面向前方,扬起钓竿,在蜡线的中间催生出一盏小小的船灯,挂在舟头。那船灯昏暗孤独,在忘川上面随着浮生舟的前进而微微摇晃,显得无比的诡异可怖。前面挡住浮生舟去路的冤魂见了那盏船灯,都马上向两边游开,闪出一条航道来。
小魂见航道已经开好,念动咒语,向浮生舟后面用力一甩,浮生舟被他这么一甩,好像获得了推力一般,马上加速朝前破浪疾驰。他发丝在黑水上的风中飘起,皮肤流光溢彩,看上去,又是诡异又是飘逸。他站在舟头,稳如泰山,淡淡地道:“现在时段,在人族世界刚刚好是入夜时分。我们亡灵怕自然亮光,怕太阳温度,这时候去逛人族世界,是再适合不过了。”
忘川黑水,黑得没有一丝亮光。那微弱的船灯,在浮生舟的疾驰中,却好似是雕刻的一般,执着地亮着,朝忘川的另一边飞速闪去。